润玉带着一队天兵往西边的云海追去,星轨在他指尖流转,正计算着那小妖可能逃窜的方向。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惊呼——不知何时,云层里钻出来一群扑棱着翅膀的仙鸟,直冲天兵队伍而去。
“殿下!这些鸟儿……”天兵们手忙脚乱地驱赶,阵型瞬间乱了。
润玉眉头微蹙,刚想施法驱散,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熟悉的狡黠:“殿下,你的兵好像不太顶用哦!!”
他猛地转身,果然看见戴着面具的夭夭,手里还把玩着根羽毛,显然是她搞的鬼。
天兵们被仙鸟缠得脱不开身,早已被引到了百丈之外。
“你……”润玉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开眼。
夭夭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故意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殿下是不是故意放水呀?不然,这点小把戏怎么拦得住你的天兵?还是你想我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润玉的耳根“腾”地一下红透了,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她伸手按住了肩膀。
“殿下跑什么?”夭夭的指尖戳了下他的耳根,“上次让我自重,这次你怎么对我紧追不舍?”
“难道不是你舍不得我吗?还是殿下也会口是心非,好巧!我也会唉!!我们真有缘分!!”
“仙子莫要胡说!”润玉的声音刻意放得严肃,眼神却有些闪躲,“我有公务在身,岂能与你在此……在此嬉闹?”
“嬉闹?”夭夭挑眉,“我们又没在这儿交配,也算嬉闹?还是你暗示什么?”
“你……我没有!”润玉反驳得有些急切,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
脸颊又烫了几分,说话都带了点结巴,“我、我只是觉得仙子行事……过于跳脱。”
夭夭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笑得更欢了,没想到现在的润玉还有这样一面。
她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跳脱?那殿下喜不喜欢我这跳脱的性子?”
“我……”润玉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从未被女子如此亲近过,更何况是这般明艳张扬的性子,像团火,烫得他心慌,却又莫名地不想推开。
不知她是真的对自己有情?还是也会调戏别的男人?想到她同样会这样对待别的男人,润玉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远处传来天兵们的呼喊,显然是快摆脱仙鸟了。
夭夭啧了声,松开手后退几步,对着他挥了挥手里的羽毛:“下次再找你玩,这次的吻就先欠着吧!!”
“我怕亲下去,殿下会脸红到滴血,如此美景,下回时间充裕的时候,让我仔细欣赏一下!!”
润玉心里的小鹿快从嘴里蹦出来了,强装冷静,反手拽住夭夭的衣袖,“你……你叫什么名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心上人的名字,叫夭夭!!”
说完,她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云层深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花香。
润玉站在原地,抬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天兵们赶回来时,见他愣神,忍不住问道:“殿下,现在去哪个方向追寻?”
润玉收回目光,眼底的波澜已平复,下意识的隐瞒了她消失的方向,只淡淡道:“去那个方向看看。”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说话时不自觉放轻的语气,终究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五界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天帝太微成了“太监”、天后用琉璃净火伤害先花神……等丑闻像长了翅膀,短短几日就传遍了四海八荒。
妖界的王宫里,墨渊正擦拭着夭夭以往送给他的礼物,指尖忽然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是夭夭独有的。
他抬眼看向坐在窗边的女子,她鬓边簪着朵永不凋零的水镜花,正是在王宫里休养的梓芬。
“你看,”墨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波动,定是夭夭那丫头传来了消息。”
梓芬低头,指尖轻抚过窗台上的花瓣,灵识里清晰地传来女儿在天界大闹的画面,偷袭天帝,曝光天帝天后的丑闻,调戏润玉……一幕幕,鲜活又张扬。
她愣了愣神,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太微的强迫,水神与风神的婚事,天后的赶尽杀绝。
在水镜中独自凋零的绝望……那些压在心底几万年的委屈,仿佛都随着女儿的胡闹,一点点消散了。
“这孩子……”她轻声说着,眼角却微微湿润,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欣慰是真的,她从未想过复仇,只盼着两个女儿能平安顺遂,可夭夭却用她最冒险的方式,替她讨回了公道。
看着太微狼狈、天后难堪,看着花界长芳主对天界的质问,梓芬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
可担心也同样真切,天界势力盘根错节,太微与荼姚绝不会善罢甘休,夭夭这般锋芒毕露,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
她攥紧了手心,花瓣被捏得微微发皱:“她太莽撞了,我担心……”
“有我墨渊在,哪个敢伤害本王的女儿,夭夭顺心就好!!”墨渊语气沉稳。
“妖界虽不比天界势大,却也护得住一个夭夭,再说,那丫头机灵得很,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梓芬抬头看向墨渊,见他眼神坚定,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对于妖王梓芬是非常感激的,当年她以为只生下锦觅一个女儿,对她用心谋算,谁知夭夭是觉醒‘种族天赋’,带着她的魂魄来到妖界。
想到夭夭‘流浪千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孤苦伶仃’的度过千年。
梓芬都十分心痛,她的女儿原本是水神和花界的掌上明珠,还好碰到熊大将军,夭夭才有机会进入妖都,让妖王‘要死要活’的认作女儿!!!
墨渊看到梓芬熟悉的表情,就是一阵无语:‘这么单纯的娘亲,怎么生出来古灵精怪的夭夭??’
“但愿吧。”梓芬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天界的方向,那里依旧云雾缭绕,却再也不是困住她的牢笼了。
窗外的妖植忽然开得更盛,粉色的花瓣飘落在梓芬的发间,像夭夭之前最喜欢往她头上插的花。
她抬手把花瓣放在掌心,眼底闪过一丝释然。
或许,夭夭的‘肆无忌惮’,才是最好的处世方法,这世间的公道,本就不该靠隐忍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