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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jia陂,政府雇工黄雪玲坐在办公桌前唉声叹气。

以前忙得不得了,自从他们的参赛选手全员淘汰后,黄雪玲的工作就很清闲了。

“领导没说什么时候放假吗?”

一旁的男同事摇摇头:“上面还在等着资格赛结束后,看能不能恢复物流。”

黄雪玲眉头紧紧皱着。

以前,凡是进口的货物都需要缴纳消费税,税率为现行税率。烟,酒,汽车和石油则需要缴纳关税。

黄雪玲和同事们的工作,就是统计这方面的税收。

作为一线的工作人员,他们十分深切地感受到被光柱笼罩,给整个国家经济带来的打击。

这都不算腰斩,简直是打骨折。

他们国家曾经以贸易港口为主,后来成功转型为全球性的高科技枢纽,有四大支柱产业:高端制造业,金融与专业服务业,贸易与物流业,数字经济与创新产业。

这4个产业,非常依赖全球化。

突如其来的文明试炼,犹如天降霹雳,将这个小小的国家,霹得坑坑洼洼。

“这个月的补贴,能正常发吗?”黄雪玲感到很不安。

他们国家是一个城市岛国,其经济和人民生活高度依赖进口。

他们才刚刚被光柱笼罩5天,物价就上涨了很多。

黄雪玲家楼下的昇松超市,原本性价比很高,三包青菜不到2新币,一个人吃,能吃一周。

昨天她再去超市的时候,三包青菜已经涨到4新币,之前常见的水果打折区也都空荡荡的,再也找不到2.35新币一斤的葡萄!

听超市的导购说,超市库房没有多少货了,今天再去买菜的话,估计还得涨价。

黄雪玲瞅一眼自己的同事,目露同情。

自己是单身一个人,同事却需要养家,他足足有三个孩子!

提到补贴,同事果然愁眉苦脸:“不知道啊,要是没补贴,这个月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为鼓励生育,他们国家为12岁及以下儿童提供500新元的育儿sg生活助手补助券,对于多子女家庭,还增加了儿童培育户头起步津贴,提供保健储蓄补助金等等。

一年加起来,这也算是蛮大一笔收入。

如果停止发补贴,再加上物价上涨,会相当影响一家人的生活质量。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一声长叹。

黄雪玲打开【你爸爸还是你爸爸】直播间,看到华夏网友的刷屏,百般滋味萦绕在心头:“关键时候,还是当大国的公民好。”

就像华夏有底气,有实力去处理危机,面对危机,他们的民众才会如此安心。

黄雪玲羡慕地看着华夏网友们的庆祝视频,视频里的人笑得多开心,多热情洋溢啊。

同事酸溜溜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三天后,不还是要参加文明试炼吗?哎呀,我们也没那么惨啦。无非是不能出国,物资短缺了一点点。”

黄雪玲挤出一抹苦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她端起桌上的空杯子,打算去茶水间接一杯咖啡,眼尾余光瞥过窗外,整个人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

原本笼罩祝整个国家的淡黄色光幕,突然泛起一阵阵涟漪。

一团团人形大小的摇曳光晕,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从天空以缓慢的速度渐渐落下。

“这……这是什么?”黄雪玲抬起胳膊,挡住四周刺眼的光,眯起眼睛,看向那一团团光晕。

光晕并非统一颜色,如果仔细看,能看到里面似乎在流淌着什么,就好像一个行走的,会呼吸的万花筒。

政府和警察的反应速度很快。

警察们举起枪,朝光晕射击。

子弹穿过光晕,消失不见,没有对人形光晕造成一点点伤害。

在主街道,一队士兵驾驶着改进型海马斯,在很短的时间内,朝光晕射出多管火箭炮。

光晕略微一晃,像一朵花般向四周炸开,没等士兵们欢呼,他们再次恢复成人形形态。

士兵们的欣喜僵在脸上,瞳孔一缩,发出和黄雪玲一样的疑问:“这到底是什么?!”

这些光晕并没有发出战争宣言,也没有什么超科技的武器。

他们像雪花,像五彩斑斓的阳光,像一朵朵只存在于艺术家们的画笔下,只存在于梦境中的花朵。

他们是如此美丽梦幻,就连从空中飘落的姿态都格外优雅,像一场行为艺术。

黄雪玲心神一晃,眼里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满足的,犹如见到老友一般欣喜的微笑。

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内心处响起。

她跟随着这个声音,一遍遍翻看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是的,她其实不是本土新jia坡人,她来自华夏的一个五线小镇。

那是一个面积很小,坐落于群山中的小镇。

小镇的街道很窄,仅容两人并排走过。地上铺着明朝起就存在的青石砖。

街道两旁,全是两层楼高的木制瓦房,到处都是时光的印记。

梅雨时节,淅沥沥的小雨从屋檐滴落到青石砖上,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烟雨朦胧。

“你一定要好好上学,考出这里,去过好日子。”

“你大伯不肯借咱们钱,让你去上学。我砸锅卖铁,也要让你去上!”

“你一定要有出息,听到了吗?!”

熟悉的女人声音,越来越清晰。

黄雪玲的双脚不受控制,走到那栋熟悉的2层楼,推开门,穿过黑洞洞的堂屋。

这栋2层楼不是她的目的地,堂屋后面的那栋土坯房才是。

她看到一个瘦瘦小小,扎着两个牛角辫的小姑娘,趴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一边抹眼泪,一边写作业。

木桌旁站着一个看不清人脸的矮瘦人影,正拿着鸡毛掸子,一下接一下抽在小姑娘的背上:“我让你玩儿!我让你玩!你有资格玩吗?你配玩吗!”

那个人影,站在阴影里,却熟悉得让人心肝发颤。

黄雪玲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那些痛苦的,愤怒的,被压抑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冲过去,一把夺过黑色人影手里的鸡毛掸子,泪流满面,歇斯底里。

“我出息了!我移民了!我过上了好日子,我再也没有回来。你打啊?!你再也打不着我了!我飞走了,你却只能继续住在这破旧的房子里,后不后悔?告诉我,你后不后悔!”

黄雪玲崩溃的声音在小镇上空回响。

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下来,乌云散去,阳光重现。

金色的阳光从院门外一寸一寸照进充满湿气的土坯房。

最后,照在那道瘦小的女人身影上。

那不是女人年轻时的样子。

她满头白发,一层又黄又皱的皮贴在骨头上,像是一棵老树成精。

如同一团火焰的双眸,因得了白内障,显得黯淡无光。

因生活困苦而显得有些刻薄的五官,在听到黄雪玲声音的刹那,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她张了张嘴,只吐出几声虚弱的气音:“是妮儿回来了。”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黄雪玲的脸,却因某些顾虑,最终收回手,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黄雪玲说:“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卸下心中的重担,身形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屋外的阳光中。

黄雪玲从强烈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连滚带爬,伸出手,想要握住最后一缕金色光点。

她像是被抛弃的幼兽,发出凄厉的,痛彻心扉的呼唤:“妈!妈妈!你回来,别丢下我。求求你,别再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