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秒还满是笑意的人，下一秒就皱巴着个小脸，满是怨气的看着古蘅。
“小偷！”
她抱着洋娃娃，几乎毫不犹豫就说出口。
付华章并未阻拦。
古蘅站在那儿，犹如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一般，任凭谁来都可以对她多加指责。
她双眼满是泪光，心中不是滋味。
徐管家此时才终于回神，忙往前一步，正欲说些什么，古蘅拦住他，摇了摇头。
他这才止住后面的话。
目光重新落到澜九身上，的确像……
刚第一眼见她时，他险些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澜四小姐活过来了。
可细看才觉，她们虽然像，可给人的感觉却决然不同。
尤其是那双眼。
澜四小姐看人时，目光柔和，有温度，而她……仿若被寒冰包裹。
这大概和她这些年的经历有关。
想起刚在茶室澜烈说的那些话，他就觉胆战心惊。
谁能想到，这些在成年人身上都未必能跨过去的坎，她却硬生生扛到如今。
很了不起。
她像当年的家主……
徐管家突然有些欣慰，澜姝跟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的人，才像是澜家血脉。
古蘅唇瓣轻颤，许久，才终于叫出，“小九……”
澜九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看向付华章，“你们去那边等我。”
“是。”
付华章伸手去拉小菠萝头，却被她避开，“我要和超人姐姐在一起！”
她说着拽住澜九的手，“万一那个老妖婆欺负超人姐姐怎么办？我要保护她。”
付华章蹲下身，耐心说着，“超人姐姐有些话要单独跟老……跟古蘅说。”
“你在这会妨碍超人姐姐，我们去那边等着，也是一样的。”
小菠萝头睁着一双无辜懵懂的大眼睛，“那超人姐姐会被欺负吗？”
澜九抬手轻抚她的发顶，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不会。”
“真的？”
小菠萝头看着她，“超人姐姐不许骗我！”
“不骗。”
“好！”
她这才松开她的手，抱紧怀中的布娃娃就跟付华章离开，身后一众人跟着。
顿时，整条小道上只有他们三人。
澜九仍站在那儿，脸上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
古蘅眼眶湿润，抬脚朝她走近。
在她面前站定，她说着，“小九，我……我刚从你父亲那出来，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你过去……那么惨。”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丝毫没有避讳。
古蘅点着头，“是，是我不好，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声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
“小九，外婆……外婆真的错了。”
“所以呢？”
澜九看着她，“我说过的，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那双眼中尽是冷漠，“古蘅，你还是别白费力气，没用的。”
古蘅……
竟是连名带姓。
心口好像越发疼了，好像她们的关系永远不会修复一般……
是啊，怎么会修复呢？
她把她害这么惨，在她眼里，她跟仇人也没什么区别。
仇人……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眼泪哗哗往下掉，她捂着心口，连番的掉眼泪，她眼睛早已红肿不堪。
徐管家给她递着纸，实在看不过去，才出声，“九爷……”
“你是谁？”
澜九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
徐管家沉沉道：“我叫徐正明，是澜家从前的管家，后来跟着老夫人去了Y国。”
“哦——只是个管家。”
她目光冷冷看着他，“那应该没资格过问澜家的事？”
徐管家点头，“的确，没有。”
“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还是想劝九爷一句，老夫人毕竟是长辈，您一个晚辈，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要是澜四小姐在天有灵，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对老夫人。”
“啪——”
一个耳光，直接甩到他脸上。
她很少会直接动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用她母亲压她。
徐管家沉着脸，显然被打懵了。
古蘅也有些诧异。
澜九一双眼中尽是戏谑，“威利斯庭院的人不懂规矩，但也要分清这是什么地界。”
“客随主便，何况我也不认为你们是客人，在我的地盘教我做事，你是活腻了？”
古蘅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恍惚。
是她糊涂，怎么忘了，她虽然年纪小，却早已是名震一方的澜门九爷。
她不是澜姝这种从小娇养长大的公主，她是见过血腥，手上也沾过血的……
这样的人，从不会轻易跟人讲客气。
早在徐管家替她说话前，她就该拦一下的。
眸光扫向身侧的中年男人，她沙哑着声音，可语气却格外郑重，“徐管家，给小九道歉。”
徐管家心里不舒坦，但还是道：“抱歉，九爷。”
澜九径直越过他，大步离开。
古蘅看着她的背影，泪水再度模糊视线。
好半晌，她才回过头。
徐管家搀扶着她，一路往外。
-
付华章一行人等在不远处的一条林荫小道上。
他们站姿随意，偶尔低声交流两句。
小菠萝头抱着洋娃娃站在付华章身侧，目光直直看着小道的方向。
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原本皱巴巴的小脸绽开一抹笑，“超人姐姐！”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蹬着小短腿朝澜九奔去。
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她笑着，“超人姐姐，老妖婆没欺负你吧？”
“没有。”
她揉了揉她圆溜溜的小脑袋，牵着她的手往前。
付华章几人出声，“九爷。”
她点头。
浩浩荡荡一群人朝澜九别墅去。
一进门，翎羽迎上前，“九爷。”
“嗯。”
她看着小菠萝头，“去跟翎羽姐姐玩。”
“不要。”
小菠萝头拢了拢怀中的洋娃娃，“我就要跟超人姐姐一起！”
“超人姐姐有工作，结束了再陪你好不好？”
翎羽也说着，“就是，小菠萝头，九爷有正事，你先跟翎羽姐姐走好不好？”
她说着蹲下身，“你不知道，翎羽姐姐那有很多好玩的玩具，你要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