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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黑仙尊 > 第185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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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以二人的定力,此刻也有些觉得脑袋发懵。

“他…他怎么还好这口儿……”

秦痒指着屋里,看向江真的表情复杂至极。

“我哪知道……”

江真也是一阵倒胃口。

屋内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出,秦痒听得直咂舌。

刚要凑近些,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

红娘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点可疑的红晕,鬓角的发丝都乱了。

“你们俩也进来吧,外头风大。”

江真和秦痒对视一眼,抬脚进了屋。

只见吴狠儿正提着裤子,脸上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红晕,一见二人就只会傻笑,并朝着他们一阵挤眉弄眼,似乎在问:“老子厉害不?”

秦痒此时看着对方,猛然想起自己竟然背了他一道儿,顿觉整个后背,包括方才与吴狠儿有过接触的地方,全都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麻痒之感。

江真悄悄打量了一下红娘那云雨之后的媚态,胃里也是一阵翻涌,猛地别过脸去,目光在屋里胡乱扫着。

这屋子不大,土墙斑驳,屋顶还漏着点微光,左边是一个可以容纳两三人的土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摆在正中,墙角堆着半袋糙米,袋子上破了个洞,洒出的米粒被踩得发黑。

“看什么看?坐啊。”

红娘把吴狠儿推到炕边,招呼了一声二人,便转身往外面灶房走去,路过时瞅见江真和秦痒那布满血污和恶臭的靴子,使劲皱了皱鼻子。

“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靴子竟脏成这样,都脱在外面,别往屋里放!”

“还有,虽然你们是吴郎的朋友,但我这里可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剩点米汤了,凑合凑合吧。”

三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便相继把靴子脱在了门口,随后光脚并排坐在炕上。

吴狠儿那向来停不下来的嘴皮子,不知道是在回味还是别的原因,此刻竟也哑火了,半天一阵无言,不是起身去点蜡烛,就是用抹布擦桌子,也不和二人解释方才的事情,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估摸他也没法开这个口,二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多问。

不过秦痒坐在江真身旁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脸都被憋红了,看来等下次他再和吴狠儿拌嘴的时候,多了一个让对方立刻闭嘴的说辞。

灶房里很快飘出米汤的香气,混着点腌菜的咸味儿。

不多时,红娘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盆进来,里面盛着米汤色的糊糊,上头浮着几粒米,旁边还摆着个小陶碗,装着发黑的咸菜。

“将就吃吧。”

她把东西往桌上随意一放,自己先拿起个破碗舀了半碗,呼噜呼噜喝起来。

吴狠儿早就饿了,顾不上说话,拿起碗就往嘴里倒,烫得直吐舌头也不停。

秦痒皱着眉看了看那咸菜,犹豫片刻还是夹了一筷子,齁得他直皱眉,赶紧灌了口米汤。

江真慢慢喝着,思忖了片刻,随后将目光落在吴狠儿身上,开口问道:“这里离塘城还有多远?”

吴狠儿闻言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嘴里塞满东西,含混不清地说:“快…快的话…五天脚程……”

他咽下去才继续道,“现在这路上可不太平,想去估计得绕山路,难走得很,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怎么?那有亲戚啊?”

秦痒这时候斜了江真一眼,没有多嘴,继续默默喝自己粥。

江真听罢把头慢慢低下,小口喝着稀粥,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本来是说什么也要去一趟塘城的,可是白天看见那群难民之后,他又改变了想法。

或许石溪村的人也和那些难民一样,早就逃了也说不定,他一个人为了不确定的事情冒险,实在是不值得,更何况那里除了璃国的军队,还有活尸盘踞,若是去了,寻不到人是其次,万一撞见一大群活尸,或是被乱兵缠上,反受其累,不如……

“塘城?”

红娘突然放下碗,插了句嘴,“前儿个镇上确实来过帮塘城的难民,得有好几百个。”

她往灶房瞥了眼,压低声音:“镇上的官兵抢他们身上的东西,有几人不服,在街口和差役打起来了,把他们其中一个老头的腿都打折了,当时躺地上直哼哼,一连好几天都在镇子边上游荡,惨的呦…”

“当官儿的抢粮?这帮混帐东西!简直比趁火打劫还可恨!”吴狠儿有些愤世嫉俗的道。

“可不是嘛!他们何止抢外乡人的,镇上的人他们也一个也没放过,粮食、银子,反正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通通抢走!”

“还把奴家仅存的那点家底,全都……全都……呜呜呜……”

红娘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直流,顿时把脸上的胭脂水粉都哭花了,模样活像个鬼。

吴狠儿也不避讳什么,拉过对方就往自己怀里靠,一边哄一边拍着其后背,别提多他妈恶心了。

江真握着碗的手指紧了紧,抬眼看向红娘:“那些塘城的难民,现在还在吗?”

红娘闻言止住哭声,从吴狠儿的怀里娇羞的挣脱而出,随后摇了摇头:“那谁知道,这事儿都快过去十天了,后来镇上的好多人也都往北边逃难去了,你们要是不来,老娘我明天一早也走了。”

江真此刻放下碗,目光落在红娘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持:“你刚才说那被打折腿的老头总在镇子边上游荡,可知他具体在哪个位置?”

红娘正往嘴里扒拉最后几口米汤,抬眼瞧了他一下,眉头微蹙:“兴许在镇子南边吧,我前两天看他自己睡在树底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你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你们慢慢吃。”

说着,江真就放下了碗筷,独自走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三人那不明所以的目光……

江真刚踏出门,晚风正卷着远处难民的呜咽声过来,吹得他额前碎发直晃。

门口脱着的三双靴子歪歪扭扭,他弯腰提上自己那双,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镇子南边比别处更萧索些,土路坑坑洼洼,两旁的院子全成了无主之物,大多都被难民占领。

那些来晚了的人只能露宿街头,有的蜷缩着打鼾,有的翻来覆去哼唧,还有个妇人正抱着孩子喂奶,衣襟敞着,冷得不住发抖。

他尽量绕着人走,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引来数道目光注视,见他长得人高马大,都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江真果然在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个孤零零的影子。

那人影背靠着树干,双腿伸直,左腿裤管不自然的扭曲着,沾着大片发黑的污渍,想来就是被打折腿的地方。

江真放轻脚步走近,才看清老头怀里紧紧揣着个东西,用块破布裹着,露出的茶饼边角。

他正觉得奇怪,刚要再走近些,那老头忽然动了动,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在他脸上定了定,突然像被针扎似的弹坐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贪得无厌的小贼!快滚!”

江真慢慢按住他手,指腹触到他手腕上的老茧,像摸在砂纸的反面:“我不抢你的,只想问问塘城的事。”

老头的手还在使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声,可当江真的声音落定,他抓着腕子的力道忽然一松,浑浊的眼睛在江真脸上来回扫了三圈,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你……你的脸……”

老头的喉结剧烈滚动着,突然拔高了调门,那声音嘶哑却带着惊雷般的穿透力,“你是总去我那里喝茶的小矿工?我记得你是姓江,对不对?!”

江真浑身一震,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老头死死攥住:“您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

老头的手开始发抖,不是怒的,是激动的,他指着自己怀里的茶饼,破布滑落,露出底下印着的云纹,其上还写着三个小字——茗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