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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诡秘神国 > 第111章 黄泉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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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界城的边缘,那条被称作“忘川”的暗河正泛着幽绿的光。河面漂浮着半透明的花瓣,像是被人从彼岸随手撒下,却在触及水面的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点,顺着水流往不知名的暗处漂去。

李长久踩着河岸边一块湿滑的青石板,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说司命,你确定这就是泉鳞神国的入口?”他用脚尖踢了踢岸边丛生的黑色水草,水草里立刻传来细碎的虫鸣,那声音像是无数根针在刺人的耳膜,“这地方除了像条臭水沟,哪有半点神国该有的样子?”

司命站在他身侧,指尖缠绕着一缕银色的时间流。她的目光落在河面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眸子里映出幽绿的光:“十二神国各有其界,泉鳞主掌黄泉,他的神国本就与生死两界相连。你以为会是雕梁画栋的宫殿?”她顿了顿,忽然抬手往河面一指,“看那里。”

李长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平缓的河面突然泛起一道漩涡。漩涡中心并非水流,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沉浮,那些人影有的伸出手像是在求救,有的则面无表情地往下沉,细看之下,竟全是没有脸的。

“啧,排场倒是不小。”李长久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剑,剑鞘上刻着的三足金乌图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烫,“不过比起葬神窟里的那些玩意儿,这点阵仗还不够我下酒的。”

“别大意。”司命的声音冷了几分,“泉鳞虽被暗主重创,但其权柄‘黄泉’最擅困锁神魂。你体内有帝俊和羿的残魂,一旦被这河水沾到,很可能会勾起前世的执念,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把这破河给烧开了。”李长久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脚下却已踏出一道金红色的火焰,将靠近的几缕水汽烧得滋滋作响,“我现在可是传说三境,别说一条破河,就是真黄泉来了,我也能给它捅个窟窿。”

话音刚落,河面上的漩涡突然扩大,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本漂浮的黑色水草像是活了过来,根须暴涨,朝着两人缠了过来。司命身形一闪,指尖的时间流化作利刃,将靠近的水草斩成两段,那些被斩断的水草落在地上,竟化作了一截截苍白的指骨。

“看来我们的到访,主人不太欢迎啊。”李长久拔出青铜剑,剑身上瞬间燃起金红色的火焰,“正好我手痒得很,就拿这神国当靶子练练手。”

他一剑挥出,火焰化作一道长虹,直劈向漩涡中心。然而就在火焰即将触及漩涡的瞬间,河面突然升起一道水墙,水墙里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火焰撞在水墙上,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瞬间熄灭。

“果然有点门道。”李长久挑了挑眉,手腕一转,剑招再变。这一次,剑身上不再是火焰,而是浮现出无数细微的光点,那些光点是时间的碎片,是他从司命那里学来的皮毛,此刻却在他手中化作了一张细密的网,朝着水墙罩了过去。

司命见状,指尖的时间流也随之而动。她没有攻击,而是将时间之力注入李长久布下的网中,原本细密的光点瞬间变得凝实,网眼处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是只有执掌时间权柄者才能看懂的文字,代表着“停滞”与“封印”。

水墙里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要冲破束缚。就在这时,漩涡中心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湿漉漉的寒意:“擅闯黄泉者,当入轮回。”

随着这声音响起,河面上突然升起无数只手,那些手从水里伸出,抓向岸边的两人。每只手的手腕上都戴着锈蚀的铁链,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轮回?小爷我就是从轮回里爬出来的,还怕这个?”李长久嗤笑一声,剑网猛然收紧。那些抓来的手被网住,瞬间化作水汽消散,“泉鳞,别躲在里面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单挑。赢了,我们掉头就走;输了,你这神国就给我当酒窖。”

漩涡中心的黑暗一阵翻涌,似乎被他的话激怒了。片刻后,一个身影从漩涡中缓缓升起。那身影通体由水流构成,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是两团燃烧的幽火,他的腰间缠着一条巨大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没入漩涡深处,不知道拴着什么东西。

“吾乃泉鳞,执掌黄泉之界。”水流构成的身影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冰冷,“尔等身负异数,本不该踏足此地。速速退去,吾可饶尔等神魂不失。”

“饶我们神魂不失?”李长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老东西,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们在闯你的地盘,要饶也是小爷我饶你一条小命。”他说着,突然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直冲向泉鳞,“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泉鳞冷哼一声,腰间的锁链突然暴涨,朝着李长久抽了过去。锁链上带着浓郁的死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李长久却不闪不避,剑身上金光大盛,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

“铛!”

剑与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红色的火焰与幽绿的死气相互冲击,河岸边的青石板瞬间碎裂,黑色的水草被震得漫天飞舞。

司命站在原地未动,她的目光落在泉鳞腰间的锁链上,眉头微蹙。那锁链上缠绕的不仅仅是死气,还有一种更古老的力量,那力量与她曾经感知过的“命运”权柄有些相似,却更加阴冷,更加绝望。

“原来如此。”司命轻声自语,“你并非在守护神国,而是在镇压什么东西。”

泉鳞似乎没料到她会看穿这一点,水流构成的身体微微一滞。就在这瞬间的破绽,李长久抓住机会,剑招突变,金红色的火焰顺着锁链往上蔓延,直逼泉鳞本体。

泉鳞急忙收回锁链,同时双手结印,河面顿时掀起巨浪,巨浪朝着李长久拍了过去,浪涛中夹杂着无数锋利的冰棱,每一根冰棱上都刻着轮回的符文。

“来得好!”李长久不退反进,体内的太明权柄全力运转,金红色的火焰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护盾。巨浪拍在护盾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冰棱在触及火焰的瞬间便融化成水,却又立刻被冻结,形成一层厚厚的冰层。

“司命,动手!”李长久大喝一声。

司命早已准备就绪,指尖的时间流突然化作一道银色的细线,悄无声息地绕过巨浪,缠向泉鳞的脚踝。那细线看似纤细,却蕴含着足以冻结时间的力量,一旦缠上,就算是神国之主也会被暂时困住。

泉鳞察觉到危险,想要躲闪,却已经晚了。银色细线瞬间缠上他的脚踝,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足够了。

李长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青铜剑刺破冰层,带着金红色的火焰,直刺泉鳞的心脏。那里是神国之主力量的核心,也是泉鳞最脆弱的地方。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泉鳞心脏的刹那,泉鳞腰间的锁链突然断裂,锁链的碎片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涌入他的体内。原本由水流构成的身体瞬间变得凝实,幽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既然尔等非要闯,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泉鳞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猛地张开双臂,整个河面突然沸腾起来。黑色的河水不再流淌,而是化作无数道黑色的箭矢,朝着四面八方射去。每一支箭矢上都带着轮回的印记,一旦被射中,神魂便会被拖入无尽的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李长久暗骂一声,将司命护在身后,同时全力催动太明权柄。金红色的火焰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火墙中三足金乌的虚影盘旋嘶吼,将射来的黑色箭矢一一烧尽。

“这家伙是疯了吗?”李长久一边抵挡箭矢,一边咬牙道,“他就不怕毁了自己的神国?”

司命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不是在攻击我们,是在阻止什么东西出来。你看那些箭矢的方向。”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些黑色的箭矢虽然密集,却始终避开了漩涡中心的黑暗。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而泉鳞的攻击,更像是一种防御。

“搞了半天,我们是被当成挡箭牌了?”李长久气笑了,“这老东西,居然跟我们玩这手。”他突然收起火焰,拉着司命往后退了几步,“既然他不想我们进去,那我们偏要进去看看。我倒要瞧瞧,是什么宝贝让神国之主这么紧张。”

他说着,突然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青铜剑上。鲜血瞬间被剑身吸收,金红色的火焰中突然夹杂着一丝金色的光芒,那是他体内属于帝俊的力量,也是三足金乌的本源之火。

“以我之血,唤金乌之炎,焚尽虚妄,洞穿幽冥!”

李长久一声长啸,青铜剑脱手飞出,化作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朝着漩涡中心的黑暗冲去。金乌所过之处,黑色的箭矢尽数被焚化,连带着那些幽绿的河水也开始蒸发,露出河底铺满的白骨。

泉鳞见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他想要阻止,却被司命缠住。司命的时间之力虽然不足以困住他,但却能不断干扰他的动作,让他始终慢上一步。

三足金乌冲入漩涡中心的黑暗,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暗被光芒驱散,露出里面的景象——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无数复杂的符文,符文中间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而石门的缝隙中,正渗出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所过之处,连白骨都开始融化。

“这是……”李长久瞳孔一缩,“轮回之门?”

司命的脸色也变了:“不是轮回之门口是通往‘不昼国’的通道。泉鳞一直在镇压的,是这个。”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震动起来,插在门上的钥匙开始松动。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雾气中传来无数诡异的笑声,那些笑声像是能穿透人的神魂,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泉鳞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维持这样的防御对他消耗极大。他看向李长久,幽绿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恳求的神色:“帮我……守住这里。不昼国一旦现世,三界将再无宁日。”

李长久皱起眉头,没有立刻答应。他看了看震动的石门,又看了看逐渐透明的泉鳞,突然咧嘴一笑:“帮你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泉鳞急切地问。

“等这事了了,你这神国借我用几天。”李长久指了指石门,“我要在这里办一场酒会,邀请些朋友来热闹热闹。”

泉鳞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但他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可以。只要能守住这里,别说是几天,就是送给你也无妨。”

“爽快。”李长久拍了拍手,转身对司命说,“看来今天这架是打不成了,得先当回门神。”

司命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谁让你好奇心这么重。”

李长久嘿嘿一笑,重新握住青铜剑:“不多管闲事,那还是我李长久吗?”他看向震动越来越剧烈的石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好了,该干活了。让那些藏在门后的东西看看,小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金红色的火焰再次燃起,这一次,火焰中不仅有太明的力量,还有司命注入的时间之力。李长久与司命背靠背站着,一人主攻,一人主防,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在了石门之前。

泉鳞看着他们的背影,水流构成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投入到镇压石门的行列中。

河岸边,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诡异的笑声越来越近。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在这黄泉之界拉开序幕。而李长久并不知道,这扇石门背后的秘密,将会牵扯出更多关于太初六神和十二神国的往事,甚至会动摇整个三界的根基。

他现在只想好好打一架,顺便看看这扇门后面到底藏着什么好玩的东西。毕竟,对他来说,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揭开那些被尘封的秘密了。

黑色雾气中伸出无数只骨爪,抓挠着空气发出刺耳声响,石门上的符文开始褪色,锈迹斑斑的钥匙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飞。李长久挥剑斩碎迎面扑来的雾气,金红色火焰在剑刃流转,将那些试图渗入经脉的阴寒之气烧得滋滋作响。

“这雾气有点意思,居然能腐蚀灵力。”他咂咂嘴,反手将司命护在身后,“泉鳞老东西,你这黄泉是没好好打扫吗?怎么尽是些破烂玩意儿?”

泉鳞正全力催动权柄加固石门,闻言闷哼一声:“此乃‘不昼国’的蚀神雾,一旦泄露,便是神国也要被啃食干净。你若再分心斗嘴,等会儿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司命指尖银芒闪烁,将一缕溜到李长久颈后的雾气冻结成冰:“别大意,这些雾气里藏着时间碎片,接触久了会被拖入错乱的时空流。”她忽然抬手往李长久眉心一点,一道银色印记浮现,“我借你一缕时间权柄,能暂时抵御蚀神雾的侵蚀。”

李长久只觉眉心一凉,原本刺刺麻麻的感觉顿时消散,他挑了挑眉:“还是你对我好。”说话间剑招陡变,青铜剑在他手中化作漫天剑影,每一道剑影都拖着金红色的火尾,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将石门前方百丈范围彻底笼罩。

雾气中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石门剧烈摇晃,缝隙中渗出的黑雾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脸,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无数双眼睛在黑雾里转动,直勾勾盯着屏障后的三人。

“是‘不昼国’的守门者。”泉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水流构成的身躯已经变得半透明,“它靠吞噬神国边界的规则为生,寻常攻击对它无效。”

“无效?”李长久笑了,“这世上就没有小爷的剑烧不穿的东西。”他突然收剑入鞘,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三足金乌的虚影,金乌展翅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啼鸣,周身火焰骤然暴涨,竟将周遭的黑雾都逼退三尺。

“太明权柄——焚天!”

金乌虚影俯冲而下,撞向那张无面巨脸。火焰与黑雾碰撞的瞬间,整个黄泉之界都剧烈震动,无面巨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黑雾被火焰灼烧得不断消散,却又在转瞬之间从石门缝隙中涌出更多,重新凝聚成脸的形状。

“没用的,它与石门共生,只要通道没封死,就能无限再生。”泉鳞急声道,“必须先拔下门上的钥匙,才能彻底关闭通道!”

李长久闻言看向石门中央那把锈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蛇形纹路,正随着黑雾的流动微微颤动。他眯起眼:“那钥匙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别想了,那是泉鳞的神骨所化!”司命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指向钥匙顶端,“看到那个缺口没有?需要你的金乌火熔补缺口,才能让钥匙松动!”

李长久恍然大悟:“难怪老东西自己不拔,原来是动不了真格的。”他脚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向石门,剑鞘在腰间一拍,青铜剑自动出鞘,悬浮在他身前化作一道流光,“司命,帮我拦住那张大脸!”

司命颔首,周身银色时间流暴涨,那些扑来的黑雾在她身前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带着那张无面巨脸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她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古老音节,银色光流在她手中织成一个沙漏形状的结界,将石门与黑雾暂时隔开。

泉鳞趁机全力催动权柄,水流凝聚成无数水线,缠绕住钥匙试图将其拔出,可钥匙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闷哼一声,水流身躯又淡了几分。

“快点!我的时间结界撑不了多久!”司命额角渗出细汗,银色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

李长久已经冲到石门前,看着那把震颤的钥匙,突然咧嘴一笑。他没有用剑,而是直接伸出手掌按在钥匙上,掌心金红色火焰喷涌而出,将整把钥匙包裹其中。

“以帝俊之名,唤太阳真火,熔神骨,开天门!”

随着他一声低喝,掌心火焰骤然转白,温度瞬间飙升,石门上的符文被灼烧得亮起红光,钥匙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质地。

“呃啊——”泉鳞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水流身躯剧烈波动,“轻点!那是我的肋骨!”

“事到如今还怕疼?”李长久头也不回,加大火焰输出,“当年你把多少魂魄锁在黄泉时,怎么没想过手下留情?”

钥匙顶端的缺口在真火灼烧下逐渐融化,李长久另一只手按住缺口,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他能感觉到钥匙在震颤,像是有生命般在抗拒,又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就是现在!”司命突然大喊,沙漏结界咔嚓一声裂开细纹,无面巨脸抓住机会猛冲过来,黑雾中伸出无数触须,直刺李长久后心。

泉鳞怒吼一声,水流身躯骤然爆开,化作漫天水珠射向黑雾,以自身神元为代价暂时逼退了巨脸。

李长久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掌心猛地发力,金乌真火顺着钥匙纹路流淌,将缺口彻底补全。锈钥匙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终于从石门上松动,缓缓升起。

就在钥匙脱离石门的刹那,石门后的黑暗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比黑雾恐怖百倍的威压席卷而来,整个黄泉之界剧烈摇晃,河岸边的白骨开始碎裂,露出底下埋着的无数残破神牌。

“不好!是‘不昼国主’的气息!”泉鳞脸色大变,水流身躯重新凝聚,却比之前淡了太多,“快把钥匙给我!”

李长久却握着钥匙没松手,钥匙入手温热,蛇形纹路在他掌心游动,竟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看向石门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看到黑暗中悬浮着无数星辰,星辰间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似乎锁着什么东西。

“那后面……不是不昼国。”李长久瞳孔微缩,“是囚笼。”

司命的结界彻底破碎,无面巨脸再次扑来,这一次它的黑雾中夹杂着点点星光,触须扫过的地方,连空间都开始扭曲。司命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银色时间流瞬间黯淡。

“司命!”李长久心头一紧,反手将钥匙抛给泉鳞,转身抱住向后倒去的司命。青铜剑自动护主,在他周身旋转形成火焰屏障,挡住了袭来的触须。

泉鳞接住钥匙,没有立刻去关石门,反而看向李长久怀中的司命,水流脸上露出复杂神色。他沉默片刻,突然将钥匙插入自己胸口,水流身躯与钥匙融为一体,化作一条巨大的水蛇,张开巨口咬向无面巨脸。

“你们去关门!我来拖住它!”水蛇的声音在黄泉之界回荡,带着一丝决绝,“告诉叶婵宫,当年的账,我泉鳞记下了!”

李长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抱着司命冲向石门。司命靠在他怀里,虚弱地指了指石门边缘的凹槽:“把……把你的血滴进去,用太明权柄催动符文……”

李长久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石门凹槽中。鲜血渗入石纹,那些褪色的符文瞬间亮起金光,与他掌心的金乌火遥相呼应。他按照司命的指引,双手按在石门上,太明权柄全力运转。

“轰隆——”

两扇巨大的石门开始缓缓闭合,石门后的黑暗被逐渐压缩,那些悬浮的星辰发出悲鸣般的光芒,锁链崩断的脆响不断传来。无面巨脸察觉到通道即将关闭,发出疯狂的嘶吼,黑雾猛地暴涨,竟将水蛇形态的泉鳞缠住,开始疯狂吞噬他的神元。

“泉鳞!”李长久看着水蛇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忍不住喊道。

水蛇回头看了他一眼,巨口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告诉赵襄儿……她母亲的遗物,我藏在……”话未说完,它的身躯便被黑雾彻底吞噬,只留下一声悠长的蛇鸣在黄泉之界回荡。

“砰!”

石门彻底闭合,最后一丝黑暗被隔绝在外。黑雾失去源头,开始迅速消散,无面巨脸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湮灭。

黄泉之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缓缓流淌的暗河,以及河岸边散落的白骨。

李长久抱着司命瘫坐在地,看着紧闭的石门,突然低声骂了一句:“老东西,话不说完就死,真够缺德的。”

司命靠在他胸口,气息微弱地笑了笑:“他……他是想让你去找遗物……泉鳞与朱雀神当年交情不浅……”

李长久低头看她苍白的脸,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出去找叶婵宫,她的生命权柄肯定能治好你。”

司命摇摇头,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的银色光芒越来越黯淡:“我没事……只是时间之力消耗过度……休息一下就好……”她的目光落在石门上,突然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石门后面的气息,有点像……”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石门上的金光正在逐渐褪去,露出原本古朴的石质。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黑暗中看到的星辰与锁链,心头猛地一跳。

“像被囚禁的帝俊神魂。”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随即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石门后的黑暗里,到底藏着什么?泉鳞临死前未说完的话,又指向怎样的秘密?

李长久低头看了看怀中虚弱的司命,又抬头望向黄泉之界深处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他知道,这扇石门的关闭,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而他李长久,向来不惮于揭开任何秘密,哪怕那秘密背后,是足以颠覆三界的风暴。

石门闭合的刹那,整个黄泉之界突然剧烈震颤,河底的青石板层层翘起,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黑色锁链。那些锁链泛着幽光,一端连着石门,另一端则深深扎入暗河深处,仿佛在拖拽着什么庞然大物。

李长久抱着司命后退数步,警惕地盯着河面:“这又是哪出?关门还送附加节目?”

司命靠在他肩头,指尖勉强凝聚起一丝银芒指向河面:“那些是……镇界链,本该随着石门闭合而沉入轮回,怎么会突然现世?”

话音未落,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浪涛中浮现出无数张挣扎的面孔,正是之前被黑雾吞噬的神魂。他们像是被锁链拖拽着,朝着石门方向汇聚,凄厉的哭喊声在黄泉之界回荡不休。

“不对劲。”李长久皱眉,金红色火焰在周身燃起,“这些神魂的气息……比刚才的黑雾还要诡异。”

他话音刚落,那些汇聚的神魂突然爆开,化作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镇界链爬向石门。原本光滑的石门上,竟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刚才被吞噬的无面巨脸!

“它怎么还没死?”李长久瞳孔骤缩,青铜剑瞬间出鞘,“难道石门根本关不住它?”

司命脸色苍白如纸:“不是关不住……是它的本体,本就藏在黄泉之界!”她突然抓住李长久的手腕,“快走!这是‘不昼国’的陷阱,泉鳞不是在镇压通道,是在喂养这东西!”

石门上的巨脸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两团纯粹的黑暗,看不到任何神采,却让人从心底升起寒意。它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李长久却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仿佛要被吸入那张巨口。

“想吞我?你还不够格!”李长久怒吼一声,太明权柄全力爆发,金红色火焰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拍向石门上的巨脸。

火焰手掌与巨脸碰撞,发出沉闷的轰鸣。巨脸被拍得凹陷下去,却没有消散,反而从凹陷处涌出更多黑色液体,顺着镇界链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河底的白骨纷纷化作飞灰。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做的?”李长久暗骂一声,感觉手臂一阵发麻,“司命,你有没有什么能彻底弄死它的办法?”

司命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它的核心在河底!那些镇界链不是锁着石门,是在连接核心,只要斩断锁链,毁掉核心,它就会消散!”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暗河中央,那里的水流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一点幽光,那正是镇界链汇聚的地方。

“好,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李长久将司命安置在一块相对安全的巨石后,转身就要冲向漩涡。

司命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小心,河底有泉鳞留下的黄泉禁制,别被误伤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的玉佩,“这是时间玉佩,能暂时屏蔽禁制,你拿着。”

李长久接过玉佩,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复杂的时间符文。他咧嘴一笑,在司命额头轻吻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庆功。”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暗河。河水冰冷刺骨,比之前的黑雾还要阴寒,李长久立刻催动金乌真火护住周身,同时将时间玉佩握在手中。玉佩发出淡淡的银光,周围的水流果然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道。

河底比想象中更深,也更诡异。两侧的岩壁上嵌满了人形的茧,那些茧由黑色丝线缠绕而成,里面隐约能看到人影在挣扎,仔细看去,竟与十二神国的神官服饰有些相似。

“泉鳞这老东西,果然没安好心。”李长久冷哼一声,加快速度冲向漩涡中心。

越靠近漩涡,水流的阻力越大,镇界链也越来越粗,上面缠绕的黑色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腥气。李长久能感觉到那股拉扯神魂的力量越来越强,若不是有金乌真火护体,恐怕早已被同化。

终于,他看到了漩涡中心的核心——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无数镇界链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连接在晶石上,黑色液体正是从晶石中渗出的。晶石周围环绕着淡淡的金光,那是泉鳞的神元所化,正在被晶石缓慢吞噬。

“就是这玩意儿?”李长久握紧青铜剑,剑身上火焰暴涨,“小爷我今天就给你开瓢!”

他一剑劈出,金红色的火焰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剑气,直斩黑色晶石。然而就在剑气即将触及晶石的刹那,晶石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幽光,周围的镇界链瞬间绷直,挡在晶石前方。

“铛!”

剑气斩在锁链上,发出一声巨响,锁链剧烈震颤,却没有断裂,反而反弹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李长久震得后退数步。

“有点硬啊。”李长久揉了揉发麻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锁链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能挡住我的剑?”

就在这时,黑色晶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伸出一只小巧的手掌,那手掌白皙如玉,指甲却漆黑如墨,轻轻一弹,便有一道黑色的丝线射向李长久。

李长久急忙躲闪,丝线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击中身后的岩壁。岩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黑色的烟雾从洞中冒出,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是……”李长久看着手臂上被丝线擦过的地方,那里的衣物已经化为灰烬,皮肤也泛起一丝黑痕,“蚀神雾是从这玩意儿身上来的?”

黑色晶石中的手掌似乎笑了笑,又弹出数道丝线,编织成一张大网,朝着李长久罩来。同时,周围的镇界链也开始移动,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在其中。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李长久怒吼一声,体内的时间权柄突然爆发,银色的光芒与金红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光流。他猛地挥剑,光流顺着剑刃流淌,形成一道蕴含着时间与火焰力量的剑气。

“太明·时焚!”

剑气斩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镇界链和黑色丝线都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金红色的火焰爆发,瞬间将停滞的锁链和丝线烧成灰烬。

黑色晶石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似乎没想到李长久能破掉它的防御。晶石中的手掌猛地缩回,晶石表面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符文,开始疯狂吸收周围的镇界链。

“想跑?”李长久岂能放过它,纵身一跃,追上正在收缩的晶石,“给我留下吧!”

他一把抓住晶石,金乌真火顺着掌心涌入晶石内部。晶石剧烈震颤,发出痛苦的嘶鸣,黑色液体从裂缝中大量涌出,试图腐蚀李长久的手掌。

李长久咬紧牙关,任凭黑色液体腐蚀着皮肤,也要将金乌真火注入晶石核心。他能感觉到晶石内部有一个微弱的意识在反抗,那意识充满了疯狂与贪婪,正是之前那张无面巨脸的气息。

“原来是你在搞鬼。”李长久冷笑一声,加大火焰输出,“今天小爷就净化了你这邪祟!”

晶石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表面的符文开始褪色,黑色液体也渐渐变得稀薄。就在李长久以为即将成功时,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幽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部冲出,将李长久狠狠震飞出去。

李长久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晶石在空中旋转,表面的黑色渐渐褪去,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东西——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上面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

“这是……”李长久瞳孔骤缩,“朱雀神的遗物?”

就在这时,玉坠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化作一道红光冲出水面,朝着石门的方向飞去。黑色晶石失去玉坠的支撑,瞬间崩碎,化作无数黑色光点消散在河水中。

镇界链失去源头,也纷纷断裂,沉入河底。

李长久挣扎着浮出水面,看着红光消失在石门后,又看了看手中残留的黑色粉末,眉头紧皱。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已安排好的?泉鳞的死,黑色晶石的出现,朱雀神的遗物……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转身朝着司命的方向游去。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先带司命出去再说。

当李长久抱着司命冲出暗河时,却发现石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淡淡的红光,正是刚才那枚玉坠的光芒。

“这是……”李长久愣住了,“石门怎么自己开了?”

司命靠在他怀里,虚弱地说:“是……是朱雀神的遗物……它在召唤……”

李长久看着那道缝隙,心中犹豫。他不知道门后等待着的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那道红光中蕴含着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最终,他咬了咬牙:“不管了,先看看再说。”

抱着司命,他一步步走进了石门后的世界。他不知道,这一步,将会让他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暴,也将揭开更多关于太初六神和十二神国的秘密。

石门后的世界并非预想中的黑暗,而是一片苍茫的血色荒原。地面龟裂如蛛网,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暗红的液体,踩上去会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咯吱声。远处悬浮着无数残破的神国碎片,像是被打碎的琉璃,折射着诡异的红光。

“这里是……神战古战场?”李长久皱眉看着脚下暗红色的泥土,指尖沾起一点搓了搓,“这不是普通的血,里面有神元残留。”

司命靠在他肩头,目光扫过远处的神国碎片:“是上古时期太初六神与十二神国开战的地方……传说这场战争打碎了九个神国,无数神明陨落,残骸便堆积成了这片荒原。”她忽然指向左前方,“你看那里。”

李长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荒原尽头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模糊的符文,顶端镶嵌着一枚红光闪烁的晶石——正是那枚化作朱雀神遗物的玉坠。玉坠周围环绕着三道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那石碑有点眼熟。”李长久眯起眼,总觉得石碑的样式在哪见过,“好像五师兄刻的飞升天碑,但比那玩意儿邪气多了。”

他们刚走近石碑,三道锁链突然绷直,链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亮起红光,一股磅礴的威压席卷而来。李长久抱着司命急忙后退,只见石碑周围的血色荒原开始翻涌,无数残缺的神体从地下爬出,那些神体有的长着牛头,有的生着鸟翼,显然是当年陨落的神明残骸。

“还真是走到哪打到哪。”李长久将司命护在身后,青铜剑燃起金红色火焰,“这些老古董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出来挨揍吗?”

最前面的一具神骸猛地扑来,它生着九颗头颅,身躯却像是蟒蛇,正是传说中被羿射杀的九婴残躯。李长久侧身避开它的扑击,剑刃顺势斩在它的脖颈上,金红色火焰瞬间将那颗头颅烧成灰烬。

“原来是你这孽障的碎片。”李长久认出这是瀚池真人曾经操控过的九婴残躯,“看来瀚池那老东西能搞到九婴精血,是从这鬼地方弄的。”

更多神骸围拢过来,有的挥舞着残破的神器,有的喷吐着腐蚀神魂的毒雾。李长久左冲右突,青铜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动的火焰,所过之处神骸纷纷溃散。但这些神骸仿佛无穷无尽,毁掉一批又会从地下爬出一批,很快便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长久喘息着抹了把脸,火焰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司命,有没有办法让这些玩意儿安分点?”

司命指尖银芒闪烁,在两人周围布下一层时间结界,暂时挡住神骸的攻势:“石碑上的玉坠在散发‘召集’的气息,这些神骸是被它引来的。只要拿到玉坠,它们自然会散去。”

李长久看向石碑顶端的玉坠,三道锁链正围绕着玉坠缓缓旋转,链身符文流转,显然布下了重重禁制:“问题是怎么拿到它。这三道锁链看着比泉鳞的镇界链还结实。”

话音刚落,荒原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凤鸣。随着凤鸣响起,那些围攻的神骸突然停滞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李长久趁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从神国碎片中冲出,直扑石碑而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朱雀,羽翼燃烧着熊熊烈火,正是十二神国之主中的朱雀神虚影。但这虚影眼神空洞,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显然已被污染。

“是朱雀神的残魂!”司命脸色微变,“它被玉坠里的邪祟控制了!”

朱雀虚影俯冲而下,利爪带着焚天烈焰抓向李长久。李长久举剑相迎,金红色火焰与朱雀真火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瞬间发麻,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好家伙,死了这么久还这么能打。”李长久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不对,它的力量里掺杂着别的东西……和刚才的黑色晶石很像。”

朱雀虚影落地,化作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面容与赵襄儿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周身黑气缭绕。她抬手一挥,无数火焰羽毛射向李长久,每一根羽毛上都缠绕着黑色雾气。

李长久挥剑格挡,火焰羽毛被斩碎,黑色雾气却趁机蔓延过来。他急忙催动金乌真火将雾气烧尽,却发现那些雾气落地后,竟让龟裂的地面长出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结满了类似人脸的果实。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李长久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那些藤蔓在吸食周围的神元,“再这么耗下去,不等我们拿到玉坠,就得被这地方同化了。”

司命突然指向红衣女子脚下:“看她的影子!”

李长久低头看去,只见红衣女子的影子在地面蠕动,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正悄悄朝着他爬来,八只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

“原来是你在搞鬼!”李长久恍然大悟,难怪朱雀残魂的攻击带着熟悉的邪气,“是‘不昼国’的东西附在了她身上!”

他突然转身,没有攻击红衣女子,反而一剑劈向地面的黑影蜘蛛。蜘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八只爪子同时拍向地面,无数黑色的蛛丝从地下涌出,织成一张巨网罩向李长久。

“就这点本事?”李长久冷笑一声,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爆发,金红色火焰中缠绕着银色流光,形成一道旋转的火柱。蛛丝触碰到火柱,瞬间被焚烧殆尽,连带着黑影蜘蛛也被火柱逼得连连后退。

红衣女子(朱雀残魂)趁势扑来,利爪直取李长久心口。李长久不闪不避,任由利爪即将触及胸口的刹那,突然侧身避开要害,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红衣女子的手腕。

“朱雀神,你要是还有点神智,就给我醒过来!”李长久怒吼一声,将自身的太明权柄源源不断地注入红衣女子体内,“别让这脏东西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金红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手掌涌入红衣女子体内,与她周身的黑气激烈碰撞。红衣女子发出痛苦的嘶吼,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周身的火焰忽明忽暗,显然正与体内的邪祟对抗。

地面的黑影蜘蛛见状,发出愤怒的嘶鸣,八只爪子同时插入地面。石碑周围的三道锁链突然亮起红光,符文流转速度加快,石碑开始剧烈震颤,像是要从地下拔起。

“不好,它想彻底唤醒石碑里的东西!”司命脸色大变,“那石碑镇压的是‘不昼国主’的残念,一旦被唤醒,我们谁也走不了!”

李长久咬咬牙,一边继续向朱雀残魂注入太明权柄,一边对司命喊道:“你想办法稳住石碑,我尽快解决这只‘虫子’!”

司命点头,强撑着站起身,指尖银芒大盛,无数时间符文飞向石碑。符文落在锁链上,形成一层银色的冰层,暂时减缓了符文的流转速度。但她本就消耗过度,此刻强行催动权柄,嘴角立刻溢出鲜血。

李长久看在眼里,心中一急,突然想起赵襄儿曾经用过的招式。他左手继续注入太明权柄,右手结印,金红色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只迷你朱雀,正是赵襄儿的先天灵九羽的形态。

“以我之灵,唤纯阳之火,焚尽邪祟,还我清明!”

迷你朱雀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化作一道红光飞入红衣女子体内。这一次,红衣女子体内的黑气剧烈翻滚,像是遇到了克星般迅速消退。她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看向李长久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与感激。

“多谢……”红衣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幻,她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正有一团黑气在挣扎,“快……帮我彻底斩除它!”

李长久没有犹豫,青铜剑顺着她的手腕滑下,精准地刺入那团黑气所在的位置。金红色火焰瞬间爆发,将黑气彻底包裹、焚烧。

黑影蜘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与那团黑气是共生关系。它疯狂地撞击着石碑上的锁链,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结束了。”李长久拔出青铜剑,红衣女子体内的黑气彻底消散,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残魂即将散去。

“玉坠里……藏着赵襄儿母亲的……”红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化作点点红光融入玉坠。

随着她的消散,黑影蜘蛛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彻底湮灭。石碑上的三道锁链失去力量支撑,咔咔嚓嚓地断裂开来。

玉坠从石碑顶端落下,李长久伸手接住,入手温润,之前的邪气消失无踪,只剩下纯净的朱雀神力。

司命走到他身边,看着手中的玉坠轻声道:“这应该是朱雀神的神核碎片,里面不仅有她的力量,还有她的记忆……或许能解开赵襄儿母亲的秘密。”

李长久把玩着玉坠,突然发现玉坠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神国非国,牢笼是真。”

他瞳孔骤缩,猛地想起之前在断界城时间长河里看到的画面——太初六神将世界封印成牢笼,十二神国不过是看守牢笼的狱卒。

“原来朱雀神早就知道……”李长久喃喃自语,突然握紧玉坠,“那她为什么不告诉别人?难道她也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司命摇摇头:“不一定,或许她是发现了什么,才留下这枚神核碎片作为线索。”她抬头看向荒原深处,“我们该走了,这里的空间开始不稳定,应该是石门关闭后,这片古战场要重新沉入虚空了。”

李长久点头,刚想抱起司命离开,却发现脚下的血色荒原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更加深邃的黑暗。远处的神国碎片开始坠落,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看来这地方不欢迎客人久留。”李长久苦笑一声,抱着司命纵身跃起,朝着来时的石门方向飞去,“等出去了,非得找叶婵宫好好问问,这太初六神和十二神国到底瞒着世人多少事!”

身后,血色荒原彻底崩塌,化作无尽的黑暗。只有那枚玉坠在李长久手中散发着温暖的红光,像是在指引着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被尘封的秘密。

李长久知道,这枚玉坠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越来越多的秘密被揭开,他离那场决定世界命运的终极之战,也越来越近了。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变强,强到足以保护身边的人,强到足以打破这所谓的神国牢笼。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司命,又摸了摸胸口的玉坠,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容。

“不管前面有多少妖魔鬼怪,小爷我都接下了!”

冲出石门的刹那,身后的血色荒原便彻底沉入虚无,只余下那扇紧闭的石门在暗河中缓缓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李长久抱着司命落在黄泉岸边,刚想喘口气,却发现周遭的景象变得陌生起来——原本泛着幽绿的河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墨黑色,河面上漂浮的不再是半透明花瓣,而是一张张惨白的人脸,正随着水流缓缓转动,每张脸上都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这地方怎么又变了?”李长久皱眉,指尖燃起一簇金火,照亮岸边的景象。那些原本散落的白骨不知何时堆叠成了一座小山,山巅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矛,矛尖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将坚硬的青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司命忽然轻颤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我们……好像被困在泉鳞的权柄领域里了。”她抬手指向河面,“你看那些人脸,他们的时间被固定在了死亡前的瞬间,是黄泉最恶毒的‘定魂水’。”

话音刚落,河面上的人脸突然齐齐转向他们,嘴巴无声地开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李长久突然感觉识海一阵刺痛,无数杂乱的念头涌了进来——有求饶的哭喊,有不甘的诅咒,还有神明陨落前的绝望嘶吼,这些都是被定魂水困住的神魂碎片。

“一群死鬼也敢来捣乱?”李长久运转太明权柄,金红色火焰从周身升起,将那些试图侵入识海的神魂碎片烧得魂飞魄散,“泉鳞这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还留着这么个破地方恶心人!”

他正想带着司命离开,却发现脚下的青石板开始松动,无数根黑色的锁链从地下钻出,如同毒蛇般缠向两人的脚踝。这些锁链比之前的镇界链更粗,链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死气,显然是泉鳞真正的本命法器。

“还来?”李长久挥剑斩断缠向司命的锁链,火星溅落在锁链断口,竟被那死气瞬间扑灭,“这锁链有点邪门,寻常火焰烧不断。”

司命指尖银芒流转,试图用时间之力冻结锁链,却发现这些锁链仿佛脱离了时间掌控,依旧在疯狂蠕动。她脸色愈发苍白:“这些是‘黄泉锁’,以神国之主的本源权柄铸就,除非有更强的权柄压制,否则根本无法破坏。”

李长久看着越来越多的锁链从地下钻出,如同一张巨网将两人笼罩,忽然咧嘴一笑:“更强的权柄?小爷我身上可不止一种。”他突然将司命背在身后,左手按住眉心,双眼骤然亮起金红交杂的光芒,“太明权柄,时间碎片,给我融!”

随着他一声低喝,体内的太明权柄与从司命那里借来的时间权柄竟开始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力量——金红色的火焰中缠绕着银色的流光,落在锁链上时,不仅能灼烧其本体,还能瓦解上面的符文,甚至让锁链出现了细微的老化痕迹。

“有用!”司命惊喜道,“这是两种权柄的共鸣!你的身体里有帝俊残魂,本就对权柄有超强的兼容性!”

李长久嘿笑一声,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冲出锁链的包围,青铜剑在手中挽出一团绚烂的火莲:“老东西,你的黄泉锁也就这点能耐?小爷我今天就给你这破河开个天窗!”

他一剑劈向墨黑色的河面,交融的金红火莲坠入水中,瞬间炸开。墨黑河水被蒸腾起大片白雾,那些漂浮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高温中扭曲、消散。更令人震惊的是,河面上竟浮现出一道金色的桥梁虚影,桥身由无数光纹构成,隐约能看到桥对岸立着一块模糊的石碑。

“那是……彼岸?”司命失声惊呼,“传说中连接生死两界的桥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长久也愣住了,他曾在突破枷锁时见过类似的桥梁虚影,只是远没有此刻清晰。他能感觉到桥对岸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温暖而包容,像是母亲的怀抱,又像是……家的方向。

就在这时,河面下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骨爪,抓向那道金色桥梁。骨爪上覆盖着黑色鳞片,指甲缝里塞满了头发,正是之前被石门吞噬的泉鳞残躯所化!它显然不甘心被击败,竟以残躯催动黄泉本源,试图毁掉这道桥梁。

“想坏我好事?”李长久眼神一厉,转身冲向骨爪,“给我滚开!”

交融的金红力量凝聚在剑尖,他使出羿射九日时的剑意,一剑化作九道流光,如同九日齐出,精准地射向骨爪的九根指节。

“噗噗噗!”

九道流光尽数命中,骨爪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指节处炸开黑色的雾气,竟开始缓缓溃散。但它依旧死死抓着桥梁虚影,河面上的人脸重新凝聚,朝着李长久疯狂扑来。

“司命,帮我稳住桥梁!”李长久大喊,他能感觉到桥梁虚影正在消散,“这可能是我们离开黄泉的唯一机会!”

司命立刻点头,指尖银芒大盛,将时间权柄源源不断地注入桥梁虚影。原本模糊的桥身逐渐清晰,光纹流转间,竟真的形成了一道可供人行走的实体桥梁。

李长久见状,不再与骨爪纠缠,转身冲向桥梁:“走!”

就在他们踏上桥身的刹那,骨爪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猛地自爆开来。黑色雾气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吞噬了整个黄泉之界,金色桥梁在黑雾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抓紧我!”李长久将司命紧紧护在怀里,太明权柄全力爆发,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罩。桥梁在黑雾中高速穿梭,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李长久甚至能看到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有太初六神议事的场景,有十二神国征战的画面,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低语,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桥梁猛地一震,冲出了黑雾的包围。李长久抱着司命摔落在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抬头望去,他们竟身处一片熟悉的竹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剑香。不远处的石桌上放着一壶未喝完的酒,旁边还散落着几枚棋子,正是谕剑天宗天窟峰的后山。

“我们……回来了?”司命有些恍惚,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竹子,触感真实无比。

李长久捡起一枚棋子,发现上面还残留着陆嫁嫁的气息,他咧嘴一笑:“看来是那座彼岸桥送我们回来的。”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摸向胸口,那枚朱雀神核碎片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温暖的红光,“还好没丢。”

司命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天窟峰的轮廓,轻声道:“泉鳞最后自爆,可能不是想杀我们,而是想帮我们挡住黑雾……他在石碑上留下的朱雀神核,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导我们找到彼岸桥。”

李长久沉默片刻,将神核碎片收好:“管他是好心还是阴谋,小爷我活着出来了就是好事。”他站起身,将司命打横抱起,“走,先去找陆嫁嫁给你看看伤,顺便问问她知不知道朱雀神的往事。”

司命轻笑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你就不怕她吃醋?”

“吃醋?”李长久挑眉,脚步轻快地往天窟峰走去,“她要是敢吃醋,小爷我就把你藏起来,让她找不着。”

竹林深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黄泉之界的诡谲与凶险仿佛已是前尘往事,但李长久知道,那枚朱雀神核碎片背后的秘密,以及石门后那片血色荒原的真相,都只是冰山一角。

太初六神与十二神国的棋局早已布下,而他这颗意外闯入棋盘的棋子,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是更棘手的对手,更凶险的陷阱。

不过李长久向来不怕这些。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司命,又摸了摸胸口的神核碎片,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管他什么神国牢笼,什么太初六神,小爷我想走的路,谁也拦不住!”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尽头,只留下一阵清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