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位领导不由得微微点头,家庭矛盾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现在秦淮茹这么一说,众人看向贾张氏的那一身肥肉,确实跟受虐待完全没关系。
贾张氏见形势不对,立刻说道:“这贱人最会装可怜,靠着那张脸和身子把院里院外的男人都迷得晕头转向,都帮着她说话!”
她盯着秦淮茹,恶毒道:“各位领导们,你们别被她这副可怜相骗了,她就是靠睡男人才活下来的,裤腰带松得很,那些人都是被她用身子收买的!”
“你…你无耻!!”秦淮茹被气得眼前发黑,浑身剧烈颤抖,冲上去就想撕贾张氏的嘴,“我跟你拼了~!!”
张铁柱和张铁锤立刻上前,一把推开秦淮茹,恶狠狠的说道:“干什么,还想打老人?!”
“住手!”李怀德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工会办公室,不是你们撒泼打架的地方!”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贾张氏,训斥道:“贾张氏同志,你反映问题就反映问题,要讲事实,摆证据,空口无凭的污蔑他人的生活作风,这是要负责任的!”
贾张氏被李怀德的气势镇住了一下,但立刻又嚎啕起来:“李厂长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就是个破鞋,她…”
“够了!”妇联刘主任听不下去了,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最反感这种对女性名誉的恶意诋毁,“贾张氏,你说秦淮茹同志生活作风有问题,有没有确凿证据?比如抓到过现行?或者有谁亲眼所见能出来作证?如果没有,这就是诽谤!”
贾张氏哪里拿得出证据,只能耍无赖:“还要什么证据?她一个寡妇,凭什么能把日子过下去?凭什么能养大三个孩子?还不是靠卖,你们都被她骗了!”
王主席也皱紧了眉头,沉声道:“贾张氏,你这话就不对了。秦淮茹同志是我们厂的正式职工,靠自己的劳动挣工资养家,你不能凭空臆测就污蔑一个女同志的清白。”
张家老大张铁柱见小姑落了下风,梗着脖子站出来:“领导,就算…就算她作风问题没证据,那她把老人赶回乡下总是事实吧?这总是不孝吧?在我们农村不孝敬老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这工作是我表弟用命换来的,房子也是厂里分给贾家的,凭什么她一个外姓人能霸占着?就应该收回来!”
李怀德并不关心贾家的婆媳矛盾,甚至乐见其成,他的目标是借此机会拿捏住秦淮茹。
现在看来,贾张氏虽然胡搅蛮缠,但“不孝”和“霸占亡夫家产”这两顶帽子,在当下这个注重道德和家庭伦理的社会环境下,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清了清嗓子,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好了,都不要吵了!你们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争吵下去解决不了问题。”
他看向秦淮茹,语气看似公正道:“秦淮茹同志,你婆婆虽然言语有些过激,但作为儿媳妥善赡养老人,确实是应尽的义务。这一点,你怎么说?”
秦淮茹抹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李主任,王主席,刘主任,我答应了街道办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按时给她5钱养老,这一点我们院的邻居和街道办的王主任都可以作证!”
“她自己的钱我可是一分没拿,全都让街道办的同志给她带回去了。”
李怀德不置可否,又转向贾张氏:“贾张氏,你说秦淮茹不给你钱,虐待你,除了你空口说,有没有什么物证?或者除了你们自家人,还有没有别的证人?”
贾张氏哪里拿得出物证,支支吾吾道:“…证人都被她收买了…”
李怀德心中冷笑,知道这老太婆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
他故作沉吟道:“你们双方现在各执一词,不过家庭纠纷影响到工厂的正常秩序是绝对不允许的,今天你们张家人聚众在厂门口,已经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他顿了顿,看着秦淮茹语重心长地说道:“秦淮茹同志啊,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名义上的婆婆,是贾东旭同志的母亲。”
“就算她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作为晚辈也该多包容,尽量缓和关系。”
“你看今天这事闹的…对你在厂里的影响也不好嘛~”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把压力都给到了秦淮茹这边,暗示她如果不妥协,事情闹下去对她没好处。
秦淮茹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李怀德的弦外之音,她咬着嘴唇,心里充满了悲愤和无力。
李怀德又对贾张氏说道:“贾张氏,你们今天的行为也很不妥当,有理可以慢慢讲,聚众闹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样吧…这件事我们厂里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在此之前,你们双方都不准再闹。贾张氏还有秦淮茹,你们都先回去冷静一下。”
“至于工作…那是顶替贾东旭同志的岗位,是组织上的安排,不是谁想收回就能收回的。房子也是厂里分配给职工家庭的,具体如何处理,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和厂里规定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张铁锤嚷嚷道,“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不给说法我们就不走!”其他张家人也跟着起哄道。
李怀德脸色一沉,对章涛使了个眼色。
章涛立刻带着几个保卫员上前,语气强硬道:“领导已经说了会调查处理,你们再胡搅蛮缠,就是扰乱工厂秩序了,请你们马上离开~!”
看着一个个手持武器的保卫员,张家人虽然蛮横,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铁柱拉了拉还想闹的贾张氏,低声道:“小姑,今天先这样,反正咱们闹过了,厂里也知道了,看她秦淮茹以后在厂里怎么抬头做人!”
贾张氏也骂累了,见今天不可能立刻把工作和房子要回来,只好就坡下驴,指着秦淮茹又骂了几句“骚狐狸”、“不得好死”,才在张家人的簇拥下,骂骂咧咧地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厂领导和瘫坐在椅子上、无声流泪的秦淮茹。
李怀德走过去,假意安慰道:“淮茹啊,你也别太难过,清者自清嘛~!”
“不过…这家庭关系处理不好,确实很影响工作和个人声誉啊…你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哎,算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事等厂里调查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