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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归笙踏上跳板时,正撞见苏白往薄云封怀里倒的那一幕。海风掀起她的发梢,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薄爷倒是好兴致,查案查到渔船上来,还带了位‘稀客’。”她的声音穿过雾气,带着潮汛般的凉意。

薄云封刚稳住苏白的肩,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她时,眉头已经皱起:“她是苏白。”

“我知道。”蓝归笙的目光扫过苏白泛红的眼眶,落在她脚踝渗血的纱布上,语气平淡,“十年前‘失踪’的人突然出现,薄爷不觉得蹊跷?”

苏白被她看得一缩,往薄云封身后躲得更紧了,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我只是想查明云川的死因……”

“查明死因?”蓝归笙笑了声,视线陡然锐利,“那用信号屏蔽器搅乱南港通讯,算哪门子查明?”

这话像块冰砸进水里,苏白的脸唰地白了。薄云封猛地回头,看向苏白腰间——那里果然鼓鼓囊囊的,方才她按下去的动作,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云封,我没有……”苏白急忙辩解,伸手想拉他的胳膊,却被他侧身避开。

这一下避让,比任何言语都更分明。苏白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水汽终于落了下来,顺着脸颊砸在甲板上。

薄云封没看她,只盯着蓝归笙:“屏蔽器的事,我会查清楚。”

“不必了。”蓝归笙后退半步,脚已经踩在码头的水泥地上,“薄爷的旧人旧事,我没兴趣掺和。蓝正的踪迹在西北航道出现,我去追。”

她说完转身就走,步伐比来时快了几分,风衣下摆扫过跳板,带起一串细碎的声响。

“蓝归笙!”薄云封喊住她,声音里带着急意,“别意气用事,蓝正可能是圈套——”

“圈套?”蓝归笙回头,目光冷得像淬了冰,“比起圈套,我更怕有人被旧情蒙了眼,把真正该抓的人放跑。”

她没再停留,身影很快融进浓雾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薄云川的事,你自己查吧。”

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码头拐角,薄云封才缓缓转过身。甲板上的风突然静了,只剩下苏白压抑的啜泣声。

“戏演完了?”他的声音沉得像海底的礁石,“苏白,十年前你选择躲起来,我没怪你。但你不该动歪心思。”

苏白愣住,抬头时眼里还挂着泪:“云封,我没有……我只是害怕……”

“害怕?”薄云封弯腰,捡起她刚才掉落的金属片,那上面还留着闪烁的微光,“害怕到要给‘那边’发信号?害怕到要挑拨我和她?”

他将金属片扔在她脚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查云川的事,是为了真相,不是为了看你作妖。蓝归笙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再敢动歪心思挑拨,别怪我不念当年云川托付的情分,让你彻底留在这里。”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苏白看着他转身走向船舱的背影,终于收起了眼泪,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弧度——雾这么大,谁埋葬谁的秘密,还不一定呢。

薄云封的脚步声消失在舱门后,苏白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里的怯懦却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弯腰捡起脚边的金属片,指尖在冰凉的表面划过,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被海风卷走的雾,连痕迹都没留下。

甲板角落的信号屏蔽器还在低声嗡鸣,她走过去踢了一脚,屏蔽范围的指示灯正闪着红光——这东西能撑到后半夜,足够“那边”的人赶到了。

苏白摸出藏在救生衣夹层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信息:“薄已疑,蓝离,可动手。”

她盯着信息看了两秒,没点发送,反而点开了通讯录里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得很快,背景音里有海浪拍船板的声响。

“他看穿了?”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沙哑。

“没完全戳破,但对我戒心重了。”苏白走到船舷边,望着蓝归笙消失的方向,语气平淡,“蓝归笙走了,按原计划,让蓝正往西北航道去。”

“薄云封呢?他要是追上去……”

“他不会。”苏白笑了声,笑意却没到眼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薄云川的死因,我刚给他塞了点‘线索’,够他在这艘船上耗到后半夜。”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把蓝归笙那边的‘饵’放真点,最好让她觉得抓住蓝正就能摸到沉船的底,她才不会回头。”

挂了电话,她从帆布包里翻出个用油布裹着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半张泛黄的海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个模糊的坐标——正是当年薄云川沉船的大致位置。

这是她留的最后一步棋。薄云封再警惕,看到这个,也会暂时按住疑心。

苏白将海图重新裹好藏进舱底,转身时瞥见薄云封放在栏杆上的外套。她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布料,又猛地缩回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十年前那个暴雨天,薄云川把她推上救生艇时,也是这样一件外套,裹得她浑身发烫。可后来在渔村的日日夜夜,支撑她活下去的,从来不是那点残存的温情,是恨。

恨薄云川把她卷进这场浑水,恨薄云封当年没能护住那艘船,更恨那些藏在暗处、让她像老鼠一样躲了十年的人。

海风突然变大,吹得白帆猎猎作响。苏白扶着栏杆站直,望着远处被浓雾笼罩的海平面,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今晚的南港,既然要埋葬秘密,那就多埋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