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一会你就假装不认识我。”
“老板,我至少得再喝点,才能演好这么难的剧本吧?”
“反正我会装作不认识你的。”眼看破吉他近在眼前,苏棠严肃得可怕,“不行,待会我得找个机会溜走。”
这是老鼠见猫?
法国军人也没你这么会认怂呀!
陆砚拍拍她,试图打破紧张气氛,“干什么?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我保证。”
男人的保证像黑夜中裹着糖果的亮晶纸,言辞跳动间,闪烁细碎微光。
她拨了下头发,认真看过来:“你会帮我吗?”
如此无辜的眼神,试问哪个男人不会帮你呢?
“你谁也没招惹,占着理呢,当然要帮。”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还是别吧,进去以后千万不要和我很熟的样子。”
“...”
其实,他急需一个跟顾南乔产生交集的理由,于是摄像头暴露了苏棠。
而苏棠不知是嗅觉敏锐还是真心与世无争,竟然蔫得那么果断。
她是真不想卷进来......
察觉真实想法后,陆砚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私心是一回事,实现目的过程中会不会伤害人家又是另一回事。
男人反复考虑,依然不认为顾南乔会冲苏棠发脾气——
即使有脾气,大概率都冲着自己来。
这便顺心意了。
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冷战、没交集。
哪怕对方只有那么一丝喜欢,也会生成一丝情绪。
情绪总会释放出来的,不论争吵也好、甩脸色也罢,他都会端端正正倾听,认错,修补裂痕。
“老板,之后陪玩给你免单一个月,好不啦?”
“行吧......”
......
顾南乔出现酒馆的瞬间,众人很难不投来注视。
她裹着羊绒大衣现身,微蜷的发梢垂落颈侧,高跟鞋轻叩之间,光影流转,五官渐渐彰显其惊艳:
红唇像雪地绽开的山茶,垂眸时,睫毛投下的荫翳都是矜贵的,让整个酒馆成了褪色的背景布。
但阿乐却透过层层表象,注意到女人身上有种疲惫,以及疲惫之下的烦躁。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来酒馆不小心把自己灌醉的美女多有此特质。
当即招呼陈禹上去打招呼,并附送最热情洋溢的待客之道——
“顾律师来啦!来选选吃哪个,今天我让厨师紧着你爱吃的做!”
他端着餐盘,锃亮餐盘上放着一叠烤串、两盘小吃。
陈禹刚想拿串鸡翅结果老板连同餐盘一块跑路,于是他便在后头追来,眼巴巴盯着盘中物。
顾南乔亦把热情调动出来,认认真真把唯一一串鸡翅拿起来:
“告诉厨师,我们这桌不要鸡翅。”
“好嘞!你先去桌上坐,咱这就照办!”
三人视线交错间,阿乐笑着离开。
再次落座,陈禹尚未被酒精麻痹的直觉紧急报警,搓手微笑,递来饮料:
“咳,顾律师,陆砚那小子最近也是得意忘形了,回个消息还有润笔的帮手,简直不像样!”
跟人套近乎的方式有千百种,总结起来手段不过夸和贬,核心无外乎‘顺着来’。
“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偏了。”
顾南乔的眼尾是微微上挑的那种,不苟言笑看过来,总给人一种拷问良心的锐利感。
对方注视之下,‘不知怎么就跑偏了’言外意思显然为‘是不是受你的影响’。
那一瞬间陈禹压着‘老底可能暴露’的慌,话衔着话表态:
“肯定是误会,怎么可能跑偏呢......我们认识十年了,他一般不把朋友往我家带的。”
他没有回答‘跑偏’的事,只把握对方最想听的点。
果不其然,顾南乔接过饮料,轻轻略过刚才话题。
阿乐端果盘过来,手里拧着两瓶威士忌,大厅酒友笑称‘老板大气’,但他头也没回向这边走来。
“尝尝看,咱这款酒,最受有故事的女人欢迎。”
话音落,大厅突然一阵口哨声。
鸭蛋青布帘掀开之时,靠近门口的客人一眼就锁定破吉他的驻唱小姐姐,立刻借机搭讪。
“哇哦!小姐姐好久不见!”
“棠棠好久不见你来,酒都没以前有味了!”
小丫头说是社恐,但陆砚发现她在哪都能混得不错。
这不,两人走一起他自动降级为跟班角色了。
苏棠不是来唱歌的,遂腼腆问好。
可男性酒友是个怎样的群体呢?
你越害羞人越来劲,一个人来劲,很快就变成集体人来疯。
其中一个肚子圆圆的大叔脸颊已经通红,喊得格外大声:
“棠棠,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哒!”
“哈哈哈——”
喊话的都是阿乐的衣食父母,乐呵一下就算了。
一桌桌客人依次攒动,看见苏棠又摆上了社交脸谱,陆砚赶紧背后推了推,把小姑娘带到角落桌。
桌子四四方方,三人坐得分散,有华美的女人、乐呵的男人,以及一脸贱样的斑点狗。
但无一例外,视线皆汇聚过来。
“哟~好靓的局!”
“哟~好有眼力见!”
几人同时点头示意,阿乐先招呼排座次:“苏棠你今天不孤单,顾律师也在呢。”
酒桌上如果没有特别关系,一般女孩挨着女孩,以表女性矜持和男性绅士。
迎着顾南乔的目光,苏棠笑脸上前,不料陆砚把人拨开,先一步登上宝座:
“你太小了,这种姐姐得哥哥来陪。”
这似乎蕴含着某种信号,注意力被一句话的功夫完成了转移。
没管几人神采各异,他的鼻翼已经能闻到自家沙发上残留的味道。
只不过此时更鲜活,更振奋。
味道的主人晃了晃酒杯,说:“看出来了,你今天是护花使者。”
刹那之间尴尬似乎有了形状,像两个套环飞在半空,向陆、苏二人抛来。
陆砚自然要动作。
俯身拿过陈禹的酒杯,在套环下坠之前缓和道:
“什么护花使者,还开小孩子玩笑啊!”
“我跟他不熟。”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男人拿酒杯的动作一僵——
曾经顾南乔一声不吭把他拉黑,他想着要是对方能提前说一声就好了;如今苏棠提前说了,他还是觉得这一刻有点不爽。
只见苏棠一本正经表演着‘疑惑’。
疑惑什么呢?
总不能是疑惑‘为什么会把陆砚和苏棠扯上关系’吧!
这赶紧撇清关系的速度比撒开腿的兔子还快啊!
“咚!”
身躯僵直之际,顾南乔似笑非笑提杯相碰,陆砚亦挤出笑脸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