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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1015章 世祖孝元皇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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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日,王僧辩把军队开到招提寺北边,侯景带着一万多人,还有八百多匹骑兵,在西州西边摆开阵势。陈霸先一看就说:“咱人多,敌人人少,应该分散他们的兵力,以强击弱。怎么能让他们把精锐都集中起来,跟咱们拼命呢!”于是就命令各位将领分开布置兵力。侯景朝着将军王僧志的阵营冲过去,王僧志这边稍微往后退了一点。陈霸先赶紧派安陆人徐度带着两千弩手从侧面拦住侯景的军队,侯景的兵这才往后退。陈霸先和王琳、杜龛等人带着骑兵趁机追杀,王僧辩带着大军也跟着冲上去,侯景的军队抵挡不住,败退下去,守住他们的营寨。这杜龛是杜岸哥哥的儿子。侯景的仪同三司卢晖略守着石头城,他打开北门投降了,王僧辩就带兵进了石头城。侯景跟陈霸先展开殊死搏斗,侯景带着一百多个骑兵,扔掉长矛,拿着刀,在阵中左冲右突。但陈霸先这边的阵势稳如泰山,侯景的军队最后彻底崩溃,各路大军追着他们一直打到西明门。

侯景逃到宫城下面,却不敢进宫城,把王伟叫过来,指着他鼻子骂:“你让我当皇帝,这下可把我坑惨了!”王伟被骂得哑口无言,围着宫城找地方躲起来。侯景想逃跑,王伟拉住马缰绳劝他:“从古到今,哪有当皇帝的逃跑的呀!宫里的卫士还能再拼一把,放弃这儿,你能跑到哪儿去呢?”侯景叹口气说:“我以前打败贺拔胜,灭掉葛荣,在黄河、朔州一带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渡过长江,拿下台城,让柳仲礼投降就跟玩儿似的。今天看来,是老天要亡我啊!”说完,他抬头看着宫城的石阙,感叹了好久。然后他用皮囊装着自己在江东生的两个儿子,挂在马鞍后面,跟房世贵等一百多个骑兵往东跑,打算到吴地去找谢答仁。侯子鉴、王伟、陈庆则往朱方跑去。王僧辩命令裴之横、杜龛屯兵在杜姥宅,杜崱带兵进入并占领了台城。王僧辩没管好手下的士兵,这些士兵就在城里大肆抢掠老百姓。男男女女的衣服都被扒光,从石头城到东城,一路上都是老百姓的哭喊声。当天晚上,士兵不小心弄起火,把太极殿以及东西堂都烧了,那些珍贵的器物、仪仗,还有皇帝坐的车子,全都烧没了。

戊子日,王僧辩命令侯瑱等人带着五千精锐骑兵去追侯景。王克、元罗等台城里原来的大臣在路上迎接王僧辩,王僧辩见到王克,阴阳怪气地说:“你伺候夷狄的君主,挺辛苦的吧。”王克被说得哑口无言。王僧辩又问:“玉玺印绶在哪儿呢?”王克过了半天才说:“被赵平原拿走了。”王僧辩就感叹:“王氏家族世代都是公卿大族,没想到一朝就这么完了。”王僧辩把太宗的灵柩迎到朝堂,带着百官按照礼仪号哭顿足。

己丑日,王僧辩等人上表劝湘东王称帝,还请求把都城迁回建业。湘东王回复说:“侯景这个大坏蛋虽然脑袋掉了,但襄阳那边还有像短狐一样的坏人,还没彻底老实。等到天下太平,一切都顺顺当当的时候,咱们再讨论这事儿。”

庚寅日,南兖州刺史郭元建、秦郡守将郭正买、阳平守将鲁伯和、代理南徐州事务的郭子仲,都献城投降。

王僧辩从江陵出发的时候,就问湘东王:“平定贼寇之后,如果嗣君平安无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呢?”湘东王说:“宫城之内,直接用武力解决。”王僧辩说:“讨伐贼寇是我的责任,但像成济那样弑君的事儿,您还是另找别人吧。”湘东王就偷偷告诉宣猛将军朱买臣,让他找机会下手。等侯景兵败,太宗已经死了,豫章王萧栋和他两个弟弟萧桥、萧樛从密室里互相搀扶着出来,在路上碰到杜崱,杜崱给他们把锁打开。两个弟弟高兴地说:“今天终于不用横死啦!”萧栋却忧心忡忡:“祸福难测啊,我还是害怕!”辛卯日,他们遇到朱买臣,朱买臣喊他们上船一起喝酒,酒还没喝完呢,就把他们都推进水里淹死了。

王僧辩派陈霸先带兵去广陵接受郭元建等人投降,还派使者去安抚他们。好多将领都私下派人去索要马匹兵器,正好侯子鉴渡江到了广陵,他跟郭元建等人说:“咱们跟梁朝那可是血海深仇,还有啥脸去见梁朝的君主!还不如投奔北方,还能回到家乡。”于是他们都投降了北齐。陈霸先到了欧阳,发现北齐的行台辛术已经占据了广陵。

王伟跟侯子鉴走散了,被直渎的守将黄公喜抓住,送到了建康。王僧辩见到王伟就问:“你身为贼寇的丞相,不能为气节而死,却在草丛里苟且偷生啊?”王伟还嘴硬:“朝代的兴亡,那都是命运。要是汉帝(侯景)早点听我的,你哪能有今天!”尚书左丞虞骘以前被王伟羞辱过,这时候就上去往他脸上吐口水。王伟不屑地说:“你不读书,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虞骘被说得满脸羞愧,灰溜溜地走了。王僧辩命令罗州刺史徐嗣徽镇守朱方。

壬辰日,侯景逃到晋陵,收拢了田迁剩下的士兵,然后驱赶抢掠当地居民,往东奔向吴郡。

夏天四月,北齐皇帝派大都督潘乐和郭元建带着五万大军攻打阳平,把阳平给打下来了。

王僧辩奏请让陈霸先镇守京口。

益州刺史、太尉武陵王萧纪这人很有军事谋略,他在蜀地待了十七年,往南开疆拓土到宁州、越巂,往西和资陵、吐谷浑通商往来。对内发展农耕、桑蚕、盐铁这些产业,对外跟远方做生意赚钱,所以积累了不少财富,兵器铠甲堆积如山,还有八千匹马。他听说侯景攻陷台城,湘东王要去讨伐,就对手下说:“七官(湘东王)就是个文人,哪能拯救国家!”他卧室柏殿的柱子上绕着的树节长出花来,萧纪觉得这是自己要当皇帝的祥瑞之兆。乙巳日,他就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天正,立儿子萧圆照为皇太子,萧圆正为西阳王,萧圆满为竟陵王,萧圆普为谯王,萧圆肃为宜都王。任命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永丰侯萧?为征西大将军、益州刺史,封秦郡王。司马王僧略和直兵参军徐怦坚决劝阻,萧纪根本不听。这王僧略是王僧辩的弟弟,徐怦是徐勉的侄子。

当初台城被围的时候,徐怦就劝萧纪赶紧去救援,萧纪心里不想去,从此就记恨上了。正好蜀人费合告发徐怦谋反,还拿出徐怦给将帅的信,上面写着“事事往人口具”。萧纪就把这个当成谋反的证据,对徐怦说:“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我会让你儿子们没事的。”徐怦回答:“生的儿子都像殿下你这样,留着有什么用!”萧纪听了,把徐怦全家都杀了,还把脑袋砍下来挂在集市上示众,王僧略也被杀了。永丰侯萧?叹气说:“大事办不成了!好人,那是国家的根基,现在先把好人杀了,不灭亡还等什么!”

萧纪征召宜丰侯的咨议参军刘璠当中书侍郎,使者往返八次,刘璠才来。萧纪让刘孝胜跟刘璠推心置腹,想留住他,刘璠却苦苦请求回去。中记室韦登私下对刘璠说:“殿下这人很记仇,你要是不留下来,恐怕会大祸临头。不如一起成就大业,让自己名利双收不好吗?”刘璠严肃地说:“你是想劝我吗?我跟府侯(宜丰侯)情分和道义已经定了,怎么能因为危险或者平安就改变心意呢!殿下要在天下伸张正义,总不会对我一个人怎么样。”萧纪知道刘璠肯定不会为自己所用,就送了他很多礼物,放他走了。还任命宜丰侯萧循为益州刺史,封随郡王,让刘璠当萧循府里的长史兼蜀郡太守。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生动还原了侯景之乱末期的权力洗牌与人性百态,字里行间充满历史的吊诡与警示,可从三个维度展开评论:

军事博弈中的战略短视与战术闪光

陈霸先在西州之战中展现的军事洞察力尤为关键。面对侯景集中精锐的部署,他果断提出“分其兵势”的思路,通过徐度的弩手横截后路打破僵局,最终以铁骑冲锋奠定胜局。这种“以强制弱”的战术思维,与侯景依赖个人勇武(“弃槊执刀,左右冲陈”)的匹夫之勇形成鲜明对比——后者的溃败印证了“战争从来不是单人决斗”的铁律。

但王僧辩进城后的军纪失控(“剽掠居民”“焚烧太极殿”),暴露了南朝军队的结构性弊病:将领缺乏对权力的敬畏,士兵将“平叛”异化为劫掠机会。这种短视不仅摧毁了建康的物理秩序,更透支了民众对“王师”的信任,为后续政权更迭埋下隐患。

权力场域中的人性褶皱

侯景的末路堪称“枭雄的崩塌史”。从“扬名河朔”的自负到“天亡我也”的哀叹,从盛载幼子逃亡的狼狈到斥责王伟“误我”的迁怒,展现了权力者失败时的典型心态:将成功归于己能,将失败推给天命或下属。而王伟的反驳(“使汉帝早从伟言,明公岂有今日”),则道破了权臣与谋士之间“共富贵易,共患难难”的依附本质。

湘东王萧绎与王僧辩的“六门之内,自极兵威”密约,更显皇权斗争的残酷。朱买臣将豫章王栋兄弟沉于水的举动,撕下了“匡扶社稷”的道德外衣——在权力真空期,所谓“正统”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注脚。武陵王萧纪杀王僧略、徐怦的行为,则验证了“自毁根基”的规律:一个容不下异见、屠戮善人的政权,即便坐拥巴蜀财富(“器甲殷积,有马八千匹”),也难逃覆灭命运。

时代困局中的个体选择

刘璠的坚守成为乱世中的一抹亮色。面对武陵王纪的八次征召与威逼利诱,他以“分义已定,岂以夷险易其心”明志,拒绝成为权力博弈的工具。这种对“分义”的执着,与王伟、侯子鉴的反复无常形成对照,揭示了乱世中“守心”的艰难与珍贵。

而王克等台内旧臣的失语(“克不能对”),则折射出士族阶层的集体沉沦。当王僧辩嘲讽“王氏百世卿族,一朝而坠”时,不仅是在批判个体的懦弱,更是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东晋以来的门阀政治,已在战乱中丧失了道德与政治双重合法性。

这段历史最深刻的启示在于:权力的更迭从不因“正义”自动降临,而取决于参与者的格局与选择。侯景的残暴、王僧辩的短视、萧纪的偏执,共同将南朝推向更深的分裂;而陈霸先的崛起与刘璠的坚守,则暗示着新秩序的微光——历史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此:毁灭与重生,永远在同一片废墟上交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