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开始,沈攸之和萧道成在大明、景和那时候,都在殿省当值,关系那叫一个铁,萧道成还把女儿嫁给了沈攸之儿子中书侍郎沈文和。沈攸之在荆州的时候,直阁将军高道庆家在华容,请假回家路过江陵,就和沈攸之玩起了比试长矛的游戏,之后火速回了建康,跟上面说沈攸之谋反迹象都很明显了,请求带三千人去偷袭他。但领导们都觉得不靠谱,萧道成还拍胸脯保证沈攸之不会反。可杨运长这帮人不喜欢沈攸之呀,就偷偷和高道庆谋划派刺客去杀沈攸之,结果没成功。
正巧赶上苍梧王被杀,主簿宗俨之、功曹臧寅就劝沈攸之趁机起兵。但沈攸之因为大儿子沈元琰在建康当司徒左长史,所以没敢动。这臧寅,是臧凝之的儿子。
当时杨运长这些人已经不在朝廷核心了,萧道成派沈元琰把苍梧王被砍杀的那些凶器拿给沈攸之看。沈攸之觉得萧道成名声地位一直都不如自己,现在却独揽朝廷大权,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就对沈元琰说:“我宁可像王陵那样守义而死,也不学贾充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活着。”不过呢,一时半会儿也还没来得及起兵,就先上表恭喜新政权,顺便把沈元琰留下了。
雍州刺史张敬儿,一直和沈攸之的司马刘攘兵关系挺好,他怀疑沈攸之要搞事情,就偷偷去问刘攘兵。刘攘兵啥也没说,就给张敬儿寄了一只马镫,张敬儿就知道得提前防备着了。
沈攸之身上一直带着十几行字的帛书,平时都藏在背心衣角,说是明帝和他的誓约。沈攸之打算起兵的时候,他小妾崔氏劝他:“您都这把年纪了,咋不为全家老小考虑考虑!”沈攸之就指着背心衣角给她看,还说太后使者来了,赐给他蜡烛,把蜡烛割开,得到太后手令,上面写着:“国家大事,都托付给你了。”这下沈攸之就开始调兵遣将,发檄文,还派人去邀请张敬儿、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梓潼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事庾佩玉、巴陵内史王文和一起起兵。结果呢,张敬儿、刘怀珍、王文和都把使者给砍了,还赶紧上表报告朝廷;王文和不久就弃城跑到夏口去了。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都在两边摇摆不定。这姚道和,是后秦高祖的孙子。
辛酉这天,沈攸之派辅国将军孙同等人陆续向东进发。沈攸之还给萧道成写了封信,大意是:“少帝又昏又狂,你应该和各位大臣好好商量,一起禀告太后,下令废了他;你倒好,勾结身边的人,亲自参与弑君,尸体都不殡殓,屋里都生虫子了。我们这些当臣子的,谁不觉得震惊痛心!而且你还把朝廷老臣都换了,安插自己人,皇宫钥匙都在你家人手里。我就想问问,霍光、诸葛亮留下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吗?你既然有篡夺宋朝的心思,我难道能丢掉申包胥那种尽忠的气节吗!”朝廷听到这消息,那叫一个人心惶惶。
丁卯这天,萧道成进宫守朝堂,让侍中萧嶷去镇守东府,抚军行参军萧映镇守京口。萧映是萧嶷的弟弟。戊辰,朝廷内外戒严。己巳,任命郢州刺史武陵王萧赞为荆州刺史。庚午,任命右卫将军黄回为郢州刺史,统领前锋各路军队去讨伐沈攸之。
一开始,萧道成让世子萧赜当晋熙王刘燮的长史,管理郢州事务,还让他修理武器装备防备沈攸之。后来征召刘燮当扬州刺史,萧赜就当了左卫将军,和刘燮一起东下。刘怀珍跟萧道成说:“夏口这地儿太关键了,得找个靠谱的人守着。”萧道成给萧赜写信说:“你既然要入朝,得找个文武双全又合你心意的人,把后事托付给他。”萧赜就推荐了刘燮的司马柳世隆代替自己。萧道成就让柳世隆当武陵王萧赞的长史,管理郢州事务。萧赜要走的时候,对柳世隆说:“沈攸之要是造反,烧了夏口的战船,顺流东下,那可就拦不住了。要是能把他拖住攻打郢城,肯定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你在城里,我在城外,肯定能打败他。”等沈攸之起兵的时候,萧赜走到寻阳,还没接到朝廷指示,大家都想日夜兼程赶回建康,萧赜说:“寻阳在长江中游,离京城又近。要是咱们留在湓口屯兵,对内能保卫朝廷,对外能支援夏口上游,占据有利地形,控制西南地区。咱们今天到这儿,那是老天安排的。”有人觉得湓口城小不好守,左中郎将周山图说:“咱们现在占据中游,能给四方提供支援,不能因为这小事犯难;只要大家齐心,这江山到处都是城墙。”庚午这天,萧赜带着刘燮镇守湓口,把事儿都交给周山图。周山图截住行人的船板造了望楼,设立水栅,十天就弄好了。萧道成听说后,高兴地说:“萧赜这才是我儿子!”就任命萧赜为西讨都督。萧赜又推荐周山图当副手。当时江州刺史邵陵王萧友镇守寻阳,萧赜觉得寻阳城不好守,就上表把萧友也调到湓口一起镇守,留江州别驾豫章胡谐之守寻阳。
湘州刺史王蕴因为母亲去世离职回家,到了巴陵,和沈攸之打得火热。那时候沈攸之还没起兵,王蕴路过郢州,想趁萧赜出来吊丧的时候搞事情,占领郢城。萧赜知道他的心思,就没出来。王蕴回到东府,又想趁萧道成出来吊丧的时候动手,萧道成也没出来。王蕴就和袁粲、刘秉密谋要干掉萧道成,将领黄回、任候伯、孙昙瓘、王宜兴、卜伯兴等人都参与了这个密谋。这卜伯兴,是卜天与的儿子。
萧道成刚听说沈攸之起兵的事儿,就亲自去找袁粲,袁粲不见他。通直郎袁达就劝袁粲:“你别表现得太不一样了。”袁粲说:“他要是觉得皇帝年幼,国家艰难,和桂阳王那时候情况一样,挟持我进宫,我拿什么理由拒绝?一旦和他同处,想不一样都难!”萧道成没办法,就把褚渊叫来,和他坐一起,啥事都拉着褚渊一起。当时刘韫是领军将军,在门下省当值;卜伯兴是直阁,黄回等将领都在新亭屯兵。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勾勒出南朝宋末权力更迭中的关键博弈,字里行间尽是政治权谋的冷峻与人性的复杂,其现代视角下的启示可从三个维度解读:
权力漩涡中的“关系悖论”
沈攸之与萧道成的关系演变堪称权力场的经典样本。两人曾“深相亲善”,甚至结为儿女亲家,却在专制权柄面前彻底反目。这种从“盟友”到“死敌”的反转,暴露了封建政治中私人情谊的脆弱性——血缘与旧情在绝对权力诱惑下,终将沦为权衡利弊的筹码。沈攸之那句“吾宁为王陵死,不为贾充生”,看似是忠臣义士的宣言,实则暗藏对权力格局失衡的愤懑:当昔日地位低于自己的萧道成掌控朝局,这种心理落差最终转化为举兵的动机。
而萧道成的应对则展现了政治老手的手腕:先用沈攸之长子为人质稳住对方,再借苍梧王被杀之事试探底线,最后以“内外纂严”完成军事部署。这种“以柔克刚”的策略,本质是用信息差和心理战瓦解对手的决策节奏,与现代博弈论中的“威慑均衡”逻辑异曲同工。
起兵合法性的“符号争夺”
沈攸之举兵时的操作,堪称古代政治宣传的教科书案例:他藏在裲裆角的“明帝约誓”、声称得太后手令“社稷之事,一以委公”,都是为了给自己的行动披上“天命所归”的外衣。这种对“合法性符号”的争夺,揭示了专制时代的政治规律——武力必须与“大义”绑定,才能获得人心支持。
但萧道成一方同样深谙此道:通过斩杀来使、迅速控制京畿、任命宗室(武陵王赞)为荆州刺史,实则在建构“中央正统”的叙事。双方的檄文与行动,本质是对“谁代表国家”这一话语权的争夺,这种舆论战的逻辑,在后世的权力斗争中反复上演。
小人物的“灰色生存”与历史的偶然性
在大人物的博弈中,小人物的选择往往成为撬动局势的关键。张敬儿从刘攘兵“寄马镫一只”的暗示中察觉异动,周山图在湓口“断取行旅船板造楼橹”的应急之举,甚至沈攸之妾崔氏“那不为百口计”的劝诫,都展现了个体在时代洪流中的生存智慧——他们未必有明确的政治立场,却能在信息碎片中捕捉风险,用实用主义的选择影响大局。
而袁粲的“辞不见萧道成”、刘秉的密谋,又凸显了权力真空期的“犹豫成本”:当旧秩序崩塌、新秩序未立,中间派的观望往往加速局势恶化。这种“犹豫即失败”的困境,至今仍是转型期政治的常见命题。
结语:权力游戏的永恒逻辑
这段历史的核心,是“秩序重构期的规则失效”:当皇帝被弑、旧臣专权,整个政治体系陷入“谁拳头硬谁有理”的丛林状态。沈攸之的起兵与萧道成的平叛,看似是“忠”与“逆”的对抗,实则是新权力中心形成前的必然洗牌。其中的权谋算计、人性挣扎,不仅是南朝史的片段,更是人类在权力诱惑下永恒困境的缩影——正如那句老话:“历史不会重复,但总会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