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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799章 世祖孝武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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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八年(公元464年,甲辰年)

春天正月丁亥,北魏皇帝封他弟弟拓跋云为任城王。

戊子,让徐州刺史新安王刘子鸾兼任司徒。

夏天闰五月壬寅,太宰义恭兼任太尉。

皇上到了晚年特别贪财,刺史、郡守这些官员任期满回朝,皇上一定会规定他们进献财物,还通过玩樗蒲这种赌博游戏把他们的钱财赢过来,非要让他们输得精光才罢休。皇上整天喝酒,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常常趴在几案上昏睡。但要是外面有奏事的,他马上就神情严肃,整理仪容,一点酒态都没有了。因此朝廷内外的人都怕他,没人敢懈怠偷懒。庚申,皇上在玉烛殿去世。留下遗诏说:“太宰义恭解除尚书令的职务,加授中书监;让骠骑将军、南兖州刺史柳元景兼任尚书令,进入城内居住。事情不管大小,都要告知这两位,大事要和始兴公沈庆之一起商量决定;要是有军事行动,就全都交给沈庆之;尚书省的事务,委托给仆射颜师伯;对外统领的事务,交给领军将军王玄谟。”当天,太子继承皇位,年仅十六岁。宣布大赦天下。吏部尚书蔡兴宗亲自捧着玉玺绶带,太子接受时,态度傲慢,脸上一点悲伤的神情都没有。蔡兴宗出来后,告诉别人说:“以前鲁昭公在丧事上不悲伤,叔孙就知道他不会有好结果。国家的灾祸,恐怕就在这儿了!”

甲子,下诏又让太宰义恭总领尚书省事务,柳元景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兼任丹阳尹,解除南兖州刺史的职务。

六月丁亥,北魏皇帝前往阴山。

秋天七月己亥,任命晋安王刘子勋为江州刺史。

柔然的处罗可汗去世,他的儿子予成继位,号称受罗部真可汗,改年号为永康。予成率领部众侵犯北魏;辛丑,北魏北方边境巡逻的军队把他们打败了。

壬寅,北魏皇帝前往河西。高车五个部落聚集在一起祭天,人数多达几万。北魏皇帝亲自去观看,高车人特别高兴。

丙午,把孝武皇帝安葬在景宁陵,庙号为世祖。

庚戌,尊称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

乙卯,废除南北两条驰道,以及孝建年间以来更改的各种制度,恢复到元嘉年间的样子。尚书蔡兴宗在朝堂上感慨地对颜师伯说:“先帝虽然不是品德特别高尚的君主,但好歹能善始善终。三年不改变父亲的制度,这是古人所看重的。现在先帝的灵柩刚刚撤走,陵墓还在不远处,可各种制度和建造的东西,不管对错,全都改掉,就算是改朝换代,也不至于这样啊。天下有见识的人,会从这些事来观察咱们朝廷。”

太宰义恭向来害怕戴法兴、巢尚之等人,虽然接受遗诏辅佐朝政,但自己却躲避事务,颜师伯又不听从他。这样一来,政权就落到了皇上身边的亲信手里。戴法兴等人独揽朝廷大权,威望和权力影响远近,诏书敕令都出自他们之手;尚书省的事务,无论大小,都由他们决定,义恭和颜师伯就只是空有虚名罢了。

蔡兴宗觉得自己掌管官员选拔,每次上朝,就会给义恭讲选拔贤能之士的重要性,还会规谏朝政的得失,广泛地谈论朝廷事务。义恭性格懦弱,一味迎合戴法兴,总是担心违背他的意思,听到蔡兴宗说话,就吓得不敢回应。蔡兴宗每次上奏官员选拔的事情,戴法兴、巢尚之等人就随意改动,很少有按原来上奏的决定。蔡兴宗在朝堂上对义恭、颜师伯说:“皇上居丧,不亲自处理政务;但官员选拔这么机密的事,却大多被删改,又不是你们二位改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皇上什么意思!”他多次和义恭等人就选拔之事争论,反复辩论坚持自己的观点。义恭和戴法兴都很讨厌他。于是把蔡兴宗降职为新昌太守;但不久后因为他有声望,又把他留在了建康。

丙辰,追立何妃为献皇后。

乙丑,新安王刘子鸾解除司徒兼职。戴法兴等人讨厌王玄谟的刚正严厉,八月丁卯,让王玄谟担任南徐州刺史。

王太后病重,派人去叫废帝。废帝说:“病人那里鬼多,怎么能去!”太后听了大怒,对侍从说:“拿刀来,把我肚子剖开,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己丑,太后去世。

九月辛丑,北魏皇帝回到平城。癸卯,任命尚书左仆射刘遵考为特进、右光禄大夫。

乙卯,把文穆皇后安葬在景宁陵。

冬天十二月壬辰,把京城周围各郡设为扬州,把原来的扬州改为东扬州。癸巳,任命豫章王刘子尚为司徒、扬州刺史。

这一年,青州把治所迁到东阳。

刘宋境内,一共有二十二个州,二百七十四个郡,一千二百九十九个县,九十四万多户。

东部各郡连年干旱闹饥荒,一升米要几百钱,连建康的米价也涨到一百多钱,饿死的人有十分之六七。

【内核解读】

这段关于南朝宋大明八年(公元464年)的史事记载,如同一面多棱镜,折射出政权更迭期的政治乱象、人性百态与社会危机,其中几个维度尤其值得深思:

权力交接的“断崖式崩塌”:从“威权”到“虚政”的速朽

孝武帝晚年虽嗜酒贪财,却展现出极强的权力控制力——即便终日酣饮,遇奏事仍能“肃然整容”,令内外不敢懈怠。这种“醉而不乱”的威慑力,本质是个人权威对制度的暂时替代。但他的猝死,让权力真空瞬间暴露:

--十六岁的太子(后为前废帝)继位时“傲惰无戚容”,连基本的礼仪伪装都不屑为之,预示着新君对统治责任的彻底漠视;

--辅政体系沦为摆设:太宰义恭“避事畏权”,柳元景、颜师伯空有头衔,实权被戴法兴等“近习”(亲信宦官或侍从)掌控,诏敕皆出其手,形成“影子政府”。

这种权力交接的无序,本质是南朝皇权“人治化”的必然——依赖个人权威而非制度框架,一旦核心崩塌,整个体系便迅速失序。

制度反复背后的派系博弈:以“复古”为名的权力清算

新政权刚立,便“罢南北二驰道,及孝建以来所改制度,还依元嘉”,看似是“复古”,实则是对孝武帝时期政策的全盘否定。蔡兴宗尖锐批评:“殡宫始撤,山陵未远,而凡诸制度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禅代亦不至尔”,点破了这场“制度清算”的本质:

--孝武帝曾通过改革削弱士族、强化皇权(如“孝建以来所改制度”多为限制士族特权),而新掌权的戴法兴、义恭等人,实则代表了被压制的旧势力(尤其是士族),借“复元嘉旧制”夺回权力;

--制度的反复并非基于治理逻辑,而是派系斗争的工具——“不论是非,一皆刊削”,暴露了南朝政治中“人大于法”的痼疾:政策合法性不取决于合理性,而取决于掌权者的利益。

士人困境与人性异化:在权力漩涡中的挣扎与悲凉

蔡兴宗的遭遇是当时士人命运的缩影:

--他身为吏部尚书,试图坚守“登贤进士”的铨选原则,却因顶撞权贵被降职;

--面对“选举密事多被删改”,他质问“不知是何天子意”,直指权力被私相授受的荒诞;

--即便有“人望”被留,也只能沦为权力游戏的旁观者。

而王太后的结局更显悲凉:病重时呼唤儿子(废帝),竟被以“病人间多鬼”拒绝,最终怒呼“剖我腹,那得生宁馨儿”(哪来的这种好孩子),道尽了皇室亲情在权力异化下的泯灭。废帝的极端不孝,既是个人品性问题,更是皇权失控后“绝对权力导致绝对放纵”的体现。

民生与统治的割裂:盛世幻象下的饿殍遍野

记载末尾冷笔提及:“东方诸郡连岁旱,饥,米一升钱数百,建康亦至百馀钱,饿死者什六七”,与前文的宫廷斗争形成刺眼对比:

--当权贵们忙于争权夺利、修改制度时,百姓正死于饥荒,米价暴涨数十倍;

--宋境内“有州二十二,郡二百七十四,县千二百九十九,户九十四万有奇”,看似疆域辽阔,却无法应对区域性旱灾,暴露了南朝统治的“内卷化”——官僚体系忙于内斗,对民生治理严重失能。

这种“上层狂欢、底层哀嚎”的割裂,正是南朝政权短命的根源:失去民心的统治,再精密的权力游戏也无法维系。

结语:一段浓缩的南朝衰亡密码

大明八年的史事,是南朝宋由盛转衰的关键节点。它揭示了:皇权过度集中却缺乏制衡,必然导致“人亡政息”;士族与皇权的持续博弈,让制度沦为工具;而民生的被漠视,则为政权崩溃埋下伏笔。从孝武帝的“威权醉治”到废帝的“荒诞统治”,从士人抗争到百姓饿死,这段记载如同一面镜子,照见了南朝“短命王朝”的宿命逻辑——权力失去约束,治理脱离民生,再辉煌的疆域与制度,终将在人性的贪婪与混乱中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