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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音响起,姜佑臣愣住。

眸中闪过几分无措,他罕见感觉手足无措。

姜清黎很少用这种眼神看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陌生。

他弯腰和她平视,声音发涩:“对不起,伤到了吗?哥哥看看……”

刚靠近,姜清黎忽然抬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姜佑臣没防备,闷哼一声,看见她收回手,满手的血。

“这什么?”姜清黎问。

她这样子像个在质问糟糕学生的老师,处于爆发边缘。

姜佑臣老实回答:“血。”

但这个明确的回答没有让姜清黎满意。

她又在姜佑臣腰侧摸了一下,在他后背摸了一下,都是血。

姜清黎盯着他,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人质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对付这几个来杀我们的人?”

不等姜佑臣回答,她又冷冷道:“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吗?觉得我不可以对付他们?”

姜佑臣动作一僵。

尽管他知道姜清黎能力出众,但无法否认,刚才那些人来袭的一瞬间,他仍然觉得姜清黎是需要他保护的。

姜清黎看着他满身伤口,而自己毫发无损,只觉得心口一股小火苗瞬间窜大。

她控住不住地提高声音:“你是不是不懂?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可以独立了!不需要你一直这样保护我!”

她从来没感觉这么生气。

面对她的指控,姜佑臣只有沉默。

好像一直以来,他总是这样子。

小时候保护她受了伤也是这样,不说话,问她痛不痛。

她每次都强调,自己可以长大了保护他。

他却没有一次听进去。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拧了一把,再丢进滚烫的油锅里。

愧疚和恼怒交织燃烧,让姜清黎感到烦躁。

她讨厌姜佑臣这样。

“你又不是我真的哥哥!”

姜清黎几乎是吼出这句话,说完扭头就走。

每一步都极其用力地踩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姜佑臣愣在原地。

看着她气冲冲走出几十米,又气冲冲回来,站在他面前,伸手,硬邦邦说:“枪!”

姜佑臣把枪递过去。

姜清黎接过,给地上每个人都照着脑袋补了两下。

感受到姜佑臣在看她,她没好气说:“看什么看,姜元帅连补刀都不知道?”

阴阳怪气的。

姜佑臣竟然被可爱得想笑。

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可以笑的时候,姜佑臣“嗯”了声。

这还是姜清黎第一次对他生这么大的气,他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沉默片刻,姜佑臣取出终端,低头点了几下。

姜清黎问:“你干嘛?”

“让陈密来善后。”姜佑臣说。

他们的车已经摔了个四分五裂,在公路另一侧冒着呲呲白烟。

还好今天是自动驾驶,否则司机此刻早就身首分离。

姜清黎蹲在一棵树下,下巴枕着胳膊,眼睛四处打转,警惕是否还会有突然冒出来的人。

当然,她的视线最常停留在姜佑臣身上。

姜佑臣像是没察觉一样,单手在那几个杀手身上翻找。

姜佑臣今天穿着浅色休闲装,没有任何防护,因此伤口更加明显,大块大块的血刺得她眼睛疼。

一想到那是因为保护她才流的血,姜清黎就呼吸不过来。

到底还是没沉住气。

姜清黎硬邦邦问:“喂,我给你疗愈吧。”

姜佑臣动作一顿,低声说:“没事,不严重。”

姜清黎盯着他的脸,咬了咬牙,气得直接别开脸,不跟他说话了。

陈密速度很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见姜佑臣满身是血,陈密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冷静下来,请二人上车,留下几个部下善后。

因为姜佑臣提前在电话提过受了伤,因此带了个医护人员来。

医生刚抬起手,姜佑臣说:“先给她检查。”

医生看向另一边的姜清黎。

女孩周身干净,裤脚除了一点泥巴,没有任何脏污,完好无损。

姜清黎瞪了一眼姜佑臣,冷声说:“别管我,给他看。”

她说完就别开脸,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姜佑臣垂眼,任由医生检查,没注意到姜清黎一直看着玻璃窗的倒影。

医生检查完,有些为难地开口:“姜元帅,您身上大部分伤口都是异能造成的,我们的医疗措施只能解决一部分。”

姜佑臣说:“知道了,先给我治疗。”

见他这样,医生皱了皱眉:“元帅,我的意思是……您需要雌性,需要我帮您申请精神疗愈吗?”

说完这句话,果不其然看见姜佑臣脸上露出不满意的表情:“用药就行。”

医生也纳闷了。

军区很多雄性都没有雌主,因此有专门的疗愈医生,这些医生治愈等级可能不高,但属于和各类雄性都比较匹配的类型,可以治愈80%左右的伤。

很多军区的雄性都会申请。

只有姜佑臣,从来没见他申请过。

他的异能特殊,受伤可能性不高,一受伤就几乎是致命的。

但他从来没有申请过,都是吃药。

虽然没耽误过工作,但还是让人觉得诡异。

难不成跟传说中一样,此人有厌雌症?

医生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先给他止血,治疗了皮外伤。

车停在姜家楼下时,皮外伤都结痂了。

姜清黎推开车门先跳下车,一眼也没回头看。

青年垂眼,指尖无意识收紧。

“元帅。”

陈密的声音响起。

姜佑臣回神,声线低沉:“说。”

陈密说:“我们的人去调查了一下,刚才那几个人,不出意外和回程路上刺杀我们的是同一批人。”

他们从下城区回来时,受到好几波刺杀。

姜佑臣大概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嗯”了声:“知道了,你先回去。”

“您的伤……”陈密难得多嘴,“您后背的伤还没痊愈,又添了新伤,如果被人看出来……”

话没说完,姜佑臣扫了他一眼。

陈密知道自己多嘴了,立刻闭上嘴巴。

姜佑臣起身离开。

伤口还在流血,但他一路上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有痛感。

到卧室门口,却意外看见一个端在地上的身影。

姜清黎听见动静抬头,眉心拧起,不太高兴的语气:“你好慢。”

“和陈密聊了几句。”姜佑臣轻声说。

“聊出什么了?查到那些人的身份了吗?”

“没有。”姜佑臣顿了一下,“阿黎,你先去休息一会,我还有公务。”

他越过姜清黎,推门走进房间。

回身要关门时,她却挤进来,深吸一口气说:

“我给你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