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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圣旨昭雪洗沉冤街坊同庆挂新牌迁牌归葬释前怨银镯为聘定终

第八章·铜钱归位

入秋的第一场雨,下得绵密。

绸缎庄的伙计们在翻晒账本,墨香混着潮湿的水汽,飘得满院子都是。我坐在窗边,看着雨珠打在窗棂上,汇成细流往下淌,像极了那年在顾府后巷,掉在青石板上的泪。

怀里的铜钱安安静静的,不再发烫,不再显影,只在指尖划过纹路时,发出极轻的嗡鸣,像在打盹。

“东家,宫里来人了。”

伙计的声音带着慌,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起身时,后背的旧伤隐隐作痒——不是疼,是种陌生的轻,像终于卸下了千斤担子。走到门口,看见个小黄门站在雨里,手里捧着个明黄的卷轴,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腰牌在响,发出“圣旨”的沉响,干净得没有一丝杂味。

是皇上的旨意。

街坊们都围了过来,踮着脚往里看,王大娘把刚蒸的馒头往小黄门手里塞,被他笑着推开:“大娘,旨意要紧,回头再尝您的手艺。”

他的钱袋在响,发出“规矩”的轻吟,是个本分的人。

我走到台阶下,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遭人诬陷,满门蒙冤,今罪臣顾衍之、李丞相等人已伏法,特为林家平反昭雪。林氏女晚,聪慧坚韧,能承父业,着恢复林家声誉,赏‘诚信商户’牌匾,钦此。”

小黄门的声音清亮,像雨滴落在玉盘上。每一个字砸在雨里,都溅起细小的水花,那些水花里,我仿佛看见爹娘的笑脸,看见弟弟小小的手,看见那些被顾衍之害死的冤魂,都在轻轻点头。

“谢皇上隆恩。”

我叩首时,额头碰到青石板,冰凉的触感里,裹着丝暖——是爹的铜钱在发烫,这次的热,像欣慰的叹息。

送走小黄门,街坊们炸开了锅。

“平反了!林家终于平反了!”张掌柜红着眼,把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我就说,好人有好报!”

王大娘拉着我的手,眼泪掉在我手背上,温热的:“晚晚,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呢,他们该笑了。”

李东家扛着块新做的“林家绸缎庄”招牌,往门楣上挂:“这招牌,得用最好的木料,挂得高高的!”

雨还在下,却没人觉得冷。绸缎庄的灯笼被点亮,暖黄的光映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像铺了层碎金。我站在人群里,看着那块新招牌,突然想笑,又想掉泪。

三年了。

从蹲在后巷数铜钱的那个雨夜,到今天站在这里,接下平反的圣旨,像一场漫长的梦。如今梦醒了,天是亮的,人是暖的,连雨丝里都裹着甜。

傍晚雨停时,萧澈来了。

他没穿官服,披着件蓑衣,头发上还沾着雨珠,像刚从城外回来。手里提着个木盒,沉甸甸的,发出“重要”的沉响。

“刚从刑部回来。”他解开蓑衣,露出里面的青布衫,袖口沾着点泥,“顾明轩认罪了。”

我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是顾明轩的供词。他终于承认,顾衍之当年如何陷害林家,如何烧死无辜,甚至连自己小时候偷过街坊的钱,都一笔一笔记了下来。供词在响,发出“悔悟”的低吟,墨迹里混着泪的咸——是真的悔了。

“他说,想给你爹娘磕个头。”萧澈坐在我对面,看着窗外的彩虹,“我说,不必了。你爹娘要的,不是他的头,是他往后好好做人,别再走他爹的老路。”

他的玉佩在响,沉厚的声里裹着丝释然,像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周主事呢?”我想起那个胖官员,他贪的修河款,关系着下游百姓的生计。

“抄家了。”萧澈拿起块点心,是王大娘送来的桂花糕,“赃款追回来七成,够修河了。剩下的,他儿子在户部当差,说要替他爹还,每月扣俸禄,扣到还清为止。”

点心在响,甜得很,混着萧澈玉佩的暖,像日子本该有的味道。

“你打算……一直留在京城?”我突然问,声音有点轻。

他抬眼,撞进我眼里,笑了:“不然呢?放着这么好的绸缎庄老板,还有这么热闹的街坊,去哪找?”

他的玉佩在响,沉厚的声里裹着丝狡黠,像在说“我在等你留我”。

我没接话,只是拿起爹的铜钱,放在桌上。铜钱在月光下泛着层柔光,纹路里的血痕淡了些,像终于长合的疤。

“它好像……不怎么响了。”我轻声说。

这些天,铜钱越来越安静,偶尔发烫,也是暖暖的,不再显影,不再尖叫,像个完成使命的老人,只想晒晒太阳,听听家常。

“因为没什么可喊的了。”萧澈拿起铜钱,放在手心掂了掂,“该说的,都说了;该报的,都报了;该留的,都留下了。”

他的指尖划过铜钱的纹路,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晚晚,”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雨落,“我母妃的牌位,还在寺里。我想……把她迁回王府,和弟弟葬在一起。你……愿不愿意陪我去?”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不是简单的邀约。

是把最柔软的过往,摊开在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带着那些过往,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月光,有彩虹,还有个小小的我。他的玉佩在响,沉厚的声里裹着丝紧张,像怕被拒绝的孩子。

“好。”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稳得很。

他笑了,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闪了闪,像落了颗星。玉佩发出长长的嗡鸣,像松了口气,又像在欢呼。

迁牌位那天,天气晴好。

寺里的银杏黄了,落了一地,像铺了层金毯。我捧着萧澈母妃的牌位,他抱着弟弟的骨灰坛,一步步走在银杏叶上,脚步声轻得像怕惊扰了谁。

牌位在响,发出“安宁”的轻吟,和我娘的银链声渐渐合在一起,像多年未见的好友,在说悄悄话。

“母妃生前总说,想住有院子的房子,种满月季。”萧澈轻声说,“以后,我就把王府的后院改成花园,种满月季,让她和弟弟住着舒心。”

“我帮你种。”我说,“我爹以前教过我,月季要多晒太阳,少浇水,才开得艳。”

他转头看我,笑了:“好。”

阳光穿过银杏叶,落在我们身上,暖得像春衫。我突然觉得,那些沉重的过往,那些刻骨的仇恨,都被这阳光晒得软了,化成了脚下的银杏叶,垫着我们往前走的路。

从寺里出来,路过城西的乱葬岗。

这里早就被平了,种上了庄稼,绿油油的,风一吹,像海浪。萧澈说,皇上恩准,在这里立块碑,刻上所有被顾衍之、李丞相害死的人的名字,让后人记得,也让冤魂安息。

“碑上,该有我爹娘的名字,还有我弟弟的。”我说。

“嗯。”他点头,“还有我母妃和弟弟的,也刻上。”

风穿过庄稼地,发出“沙沙”的声,像无数人在轻轻说“好”。

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好。

不仅因为料子好,更因为街坊们都说,“林家的绸缎会说话”——好料子摸着暖,坏料子进不了门。连宫里的娘娘,都派人来订做,说“林记的云锦,穿在身上,踏实”。

我把爹的铜钱,用红绳串起来,挂在账房的梁上。它不再发烫,不再显影,只是安安静静地垂着,听着伙计们算账,听着街坊们说笑,听着萧澈偶尔来送点心时,玉佩和它的轻响。

那天萧澈来,手里拿着个锦盒,说是给我的。

打开一看,是对镯子,银的,上面刻着缠枝莲,是我娘最喜欢的花纹。镯子在响,发出“成对”的轻吟,混着他的玉佩声,像在唱和。

“下个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他站在账房里,阳光落在他发顶,“我让钦天监算过,宜嫁娶。”

我的脸猛地发烫,低头看着镯子,指尖在花纹上摩挲。

“我爹说,娶媳妇,得用最好的银,最细的工,才显得珍重。”他的声音有点紧,“这对镯子,是我亲手打的,手艺不好,但……心意是真的。”

镯子在响,发出“真心”的暖调,烫得我指尖发麻。

我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有光,有笑,还有个红着脸的我。

“好。”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他的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沉响,震得账房的铜钱都在颤,像在欢呼,又像在落泪。

成亲那天,绸缎庄挂满了红绸。

王大娘给我梳的头,用的是我娘的银链,她说“这叫传承,把福气传下去”。张掌柜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萧澈时,红着眼说“晚晚,以后就是王府的人了,可别忘了街坊”。李东家送的喜服,绣着并蒂莲,针脚密得像把所有祝福都缝了进去。

拜堂时,我看着萧澈,他也看着我。红盖头下,他的玉佩和我的铜钱,贴在一处,发出暖暖的响,像在说“终于等到了”。

晚上,宾客散去,红烛摇曳。

萧澈坐在我身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的温柔,快溢出来了。

“想什么?”我轻声问。

“想我母妃要是在,定会喜欢你。”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她总说,能让钱声干净的人,心定是暖的。”

我笑了,从怀里掏出爹的铜钱,放在他手心。

“它现在不怎么响了。”我说。

“嗯。”他握紧我的手,把铜钱和他的玉佩放在一起,“因为它知道,以后的日子,只有笑,没有哭了。”

红烛的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落在铜钱和玉佩上,暖得像化不开的糖。

窗外,街坊们还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混着远处的叫卖声,热闹得很。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是真正的开始。

开始学着放下仇恨,拥抱温暖;开始学着把过往的沉重,变成未来的底气;开始学着,和身边这个人一起,把日子过成绸缎,柔软,光亮,带着淡淡的暖香。

梁上的铜钱,轻轻晃了晃,发出极轻的一声嗡鸣。

像在说:

“晚晚,好好活。”

我笑着,往萧澈身边靠了靠。

好。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