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拖着酸痛的身躯,沿着暗河前行。潮湿的贴着脊背,伤口被冷汗浸得发疼,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河风裹挟着腐臭气息掠过,石壁上的荧光苔藓突然集体明灭,在地面投下交错的暗影,宛如无数扭曲的手指在抓挠。他下意识握紧短剑,石片与玉璧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却压不住后颈骤起的鸡皮疙瘩。“这地方的诡异,怕是还没到尽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转过一处河湾,前方的空间突然扭曲变形。原本笔直的河道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皱的画卷,河水倒流着悬浮在空中,形成一道倒挂的墨绿色瀑布。瀑布中央,漂浮着一座由光影凝聚的城池,琉璃般的建筑在虚空中流转着七彩光芒,城墙上飘扬的旌旗却渗出黑色雾气。林羽的瞳孔剧烈收缩,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 —— 这违背常理的景象,比任何怪物都更令人胆寒。
“这是…… 又一重虚妄?” 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中,那神秘声音说过 “七重虚妄”,而眼前非现实的城池,显然是新的考验。他尝试调动石片力量,幽蓝光芒却如泥牛入海,在扭曲的空间里瞬间消散。心跳声在耳畔鼓噪,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每次危机都藏着生路。”
当他小心翼翼踏入这片扭曲空间,地面突然化作镜面,倒映出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都做出不同的动作,有的狞笑,有的流泪,还有的举剑刺向他。林羽的头皮发麻,挥剑劈砍,剑刃却直接穿透倒影,震得手腕发麻。“都是幻觉!” 他闭上眼,凭借记忆中的方向摸索前行,脚底传来冰凉触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瞳孔上。
行至倒挂瀑布下方,空气中传来孩童嬉笑。林羽猛然睁眼,只见七八个半透明的孩童从水流中钻出,他们身着古代服饰,皮肤却如瓷器般布满裂痕,眼窝里流淌着黑色液体。“大哥哥,陪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最前方的孩童歪着头,声音甜腻得发腻,指甲却突然暴长三寸,寒光直取他咽喉。
林羽侧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 “镜面” 上。剧痛让他清醒,看着孩童们围拢过来,他突然发现这些怪物移动时,脚下的倒影会出现细微延迟。“原来如此!”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握紧短剑等待时机。当为首孩童再次扑来时,他猛地挥剑斩向倒影,剑锋触及的瞬间,实体孩童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雾消散。
其余孩童见状,纷纷发出尖啸,身体膨胀成狰狞的巨怪。林羽在怪物群中腾挪闪避,汗水模糊了视线。体力的流失让他动作渐缓,肩头被利爪撕开一道血口,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让他握不住武器。“不能输……” 他咬着牙,摸到怀中的玉璧,突然想起之前遗迹中符文与玉璧的共鸣。
他将玉璧高举,对着扭曲的空间大喊:“既然是虚妄,就给我破!” 玉璧光芒大盛,与周围扭曲的光影产生剧烈碰撞。空间如玻璃般出现裂痕,倒挂的瀑布轰然坠落,光影城池也开始崩塌。在混乱中,林羽瞥见城池废墟里有一道金色光芒闪过,那光芒中似乎藏着某个熟悉的符文。
他不顾头顶不断坠落的碎石,朝着光芒冲去。怪物们疯狂阻拦,利爪和黑雾交织成死亡之网。林羽的衣衫被撕得破烂,身上伤痕累累,但金色光芒却越来越清晰。当他终于抓住那道光芒时,手中多了一枚刻着龙纹的令牌,令牌边缘还残留着半行小字:“破虚妄者,见真章”。
空间彻底碎裂的瞬间,林羽被一股力量推出,跌落在坚实的地面上。他浑身是血地喘着粗气,望着手中的令牌,心中百感交集。恐惧、兴奋、疲惫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落泪。“这才第六重……”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看着前方未知的黑暗,眼神却越发坚定,“但我一定会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