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庄前,元照先绕道去了五元老议事厅,将老婆婆的事细细告知扶苏,嘱她妥善安排,对老人家的补偿务必优厚些,同时吩咐治安司日常巡逻时,可以顺带多往老人家那边照看一二。
等回到山庄前院的会客厅后,她二话不说,抬脚便将汪汝言狠狠踹翻在地。
汪汝言本就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经这全力一脚,当即惨叫着扑跌在地,半天爬不起身。
他挣扎着想要撑地起身,老狼已然迈着沉步上前,抬起一只粗壮的利爪死死按在他后心,力道之大,竟让他胸口气血翻涌,动弹不得分毫。
元照缓步坐至上首主位,目光如淬冰的利刃,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眸底寒意凛冽:
“汪汝言,隋夜已死,现在也该轮到你了。你说,我该如何惩治你才好?勾结长生会在我天门镇炼制活尸,残害无辜,便是你亲爹亲自来求情,在我这里也说不通半分道理!”
汪汝言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额头磕得青肿:“元庄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帮您找到隋夜的份上,您饶我一命吧!求求您了!”
“饶你一命?”元照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刺骨的寒意,“那些被你生生变成活尸的无辜百姓,你可曾想过饶他们一命?还有你的妻子,那是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你竟能狠下心亲手杀了她!”
汪汝言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摇着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全都是隋夜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啊!”
一想到元照手段的狠厉,他便吓得浑身发软,心底的求生欲疯狂翻涌——他还没闯出一番名堂,还没让家族和父亲对他刮目相看,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元照指尖轻点扶手,沉吟片刻后说道:“饶你性命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绝无半分迟疑!”汪汝言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忙不迭应声。
元照略一思忖,缓缓开口:“第一,赔偿天门镇二十万两白银,用以支撑天门镇的建设,以及赔付那些受害家属的损失。”
听到“二十万两”这个数字,汪汝言如遭雷击,猛地抬头,失声惊呼:
“二十万两?元庄主,您这是在开玩笑吗?您可知二十万两白银是何等巨额?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元照眯起双眼,唇角噙着一抹冷峭的笑意:“你没有,不代表汪家没有,只管去汪家要便是。”
“那怎么能行!”汪汝言下意识厉声反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此事若是被父亲知晓,定然会打断他的腿,家族也会彻底将他弃如敝履。
元照闻言,眸底骤然闪过一丝危险的厉色,语气冷得像冰:“你可以拒绝,只是代价,便是将性命留在天门镇。”
汪汝言吓得浑身一僵,哪里还敢再有半分异议,忙不迭磕头:“我赔!我赔!我一定会想办法凑齐二十万两!”
“很好。”元照颔首,语气稍缓,“至于第二个条件,也不算难,只需你自废武功便可。”
“自废武功???”汪汝言瞳孔骤缩,满脸不可置信,猛地抬头瞪向元照,嘶吼道,“元庄主,你莫要欺人太甚!自废武功之后,我与废人有何区别?!”
他情绪激动得想要从地上蹿起,可后心的利爪力道陡然加重,老狼低沉的咆哮声在耳边炸响:“吼!!”
那咆哮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利爪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我还是那句话,不答应我的条件,便只能死在这里!”元照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我……”汪汝言神色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可片刻后,所有的挣扎都化作颓然,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元照见状,继续说道:“至于第三个条件……”
话音未落,汪汝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震惊,失声喊道:“还有第三个条件???”
元照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怎么?有意见?那就留在天门镇偿命便是。”
汪汝言:……
他喉头滚动,硬生生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咬牙道:“元庄主请说。”
元照刚要开口,转念一想又顿住了,话锋一转:“算了,此事暂且不提,等你们柏誉商会能做主的人来了再说。”
说完,她抬眸看向老狼,吩咐道:“老狼,把他押去治安司大牢。”
“嗷呜~~”老狼低嚎一声应下,当即叼住汪汝言的衣领,拖着他便往外走。
它可是治安司的编外成员,对大牢的路径可谓是熟门熟路。
随后,元照让人执笔,将汪汝言在天门镇的所作所为一一细数,写就一封书信,最后交由罗钦饲养的苍鹰送往天鹰堡,再由天鹰堡转递去汪家。
处理完这一切,元照孤身一人来到天门镇外,先是远眺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黄沙大漠,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孤绝,良久之后,才缓缓转身,望向镇内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
沉思许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久后,一则消息传遍了天门镇的大街小巷:天门镇将正式修筑城墙,更名为天门城,由元照出任城主,俟斤浩然、潘凤、费敬、韩龙(龙素问)担任副城主。
除此之外,五元老议事厅更名为城主府,其余职务一概不变。
百姓们听闻此事,皆是欣喜不已——有了城墙守护,往后的日子便更安稳了!
可欣喜之余,又难免生出几分担忧:修筑如此浩大的工程,怕是要征调百姓服徭役了吧?
然而,不等百姓们收到徭役的通知,天门城的城墙修筑工程已然悄然启动。
修筑城墙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百姓出工出力?元照一人便已经足够了!
这日,元照选定良辰吉日,带着几位新鲜出炉的副城主,以及天门城一众管理层人员,一同来到镇外。
百姓们见到如此大的阵仗,纷纷心生好奇,自发地跟在后面,想要一探究竟。
出了镇子,又往前行了许久,元照才停下脚步。
俟斤浩然见状,上前一步问道:“城主,城墙便修在此处吗?此地距镇子未免太远了些?”
自天门镇更名天门城的消息公布后,众人对元照的称呼,已然尽数改为“城主”。
元照颔首,语气笃定:“不远。日后天门城的人口定会越来越多,如今提前预留出足够的空间,也免得将来扩建时麻烦。”
费敬满脸赞同,拱手说道:“城主所言极是,只是面积扩大,所需修筑的城墙长度也随之增加,怕是要辛苦城主了!”
元照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妨,用不了多少时日。”
说着,元照上前一步,双膝微屈,双掌稳稳按在地面,体内雄浑的灵力如奔腾的江海,源源不断地涌向脚下的大地。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地,仿佛远古巨兽苏醒时的咆哮,脚下的大地剧烈震颤,如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碎石泥沙顺着裂开的缝隙簌簌滚落,连远处天门镇的屋瓦都在嗡嗡作响,震颤不止。
元照双掌死死抵住地面,乌黑的发丝被汹涌的灵力裹挟着狂舞,衣袍猎猎作响。
体内磅礴的灵力如璀璨星河般奔涌,每一次吞吐,都让天地间的气流为之凝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景象骤然浮现!
以元照为中心,周遭的地面轰然隆起,坚硬的岩层被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掀起、聚拢、锻造,原本松散的泥土瞬间凝结如精铁磐石,泛着冷冽的青黑色光泽,透着坚不可摧的气息。
城墙拔地而起的瞬间,漫天尘土遮天蔽日,宛如一场席卷天地的沙尘暴,却在灵力的牵引下,尽数附着在城墙之上,化作层层叠叠的纹路,如巨龙鳞片般紧密排布,浑然天成。
不过瞬息之间,一座高大巍峨的城门已然冲天而起,高达三十余丈,墙体厚逾十丈,气势恢宏磅礴。
墙面并非平整光滑,而是布满了狰狞的凸起与凹陷,仿佛天然形成的防御沟壑,每一寸墙体都透着撼天动地的厚重感,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冰冷锐利的金属光泽,宛如一尊横亘天地的巨兽脊梁,威慑四方。
城门的最上方,赫然雕刻着三个大气磅礴的大字——“天门城”,笔力苍劲雄浑,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城门的顶端,供守城卫兵临时居住的房间、了望台等设施,皆是由沙石直接凝聚而成,与城墙浑然一体,不见丝毫拼接的痕迹,仿佛天生便生长在此处。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元照纵身跃至城门顶端,双目紧闭,周身灵力愈发狂暴,如海啸般席卷而出,第二道、第三道城墙接连破土而出,分别矗立在城门的左右两侧。
两道城墙外加中央的城门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构成坚不可摧的防御壁垒。
城墙的顶端,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一座望楼,望楼高达数十丈,飞檐翘角,由整块巨石直接凝聚而成,坚固无比,棱角处泛着锋锐的寒光,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当元照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耗尽,城门与两侧的城墙终于彻底成型。
一众百姓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仿佛亲眼见证了一场神迹,一时间竟忘了言语,皆是怔怔地望着前方,满脸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眼前的城门与城墙恢宏至极,墙体浑然一体,宛如千年玄铁浇筑而成,又似一头蛰伏在大地之上的恐怖凶兽,散发着无可匹敌的磅礴气势。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大雄伟、气势磅礴的城墙!简直就宛如一座真正的天门。
天门之名,名副其实啊!
而这样的奇迹,竟然是元照仅凭一己之力,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缔造而成的!
这时,有人猛然想起几年前凭空出现的明珠湖,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明珠湖也是城主大人凭借一己之力造就的?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率先高声呼喊了一声:“城主大人!!!”
一时间,所有百姓齐刷刷地跪伏在地,口中此起彼伏地呼喊着元照,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崇敬与爱戴。
若非城主大人,他们绝不会有如今这般安稳富足的日子。
就连俟斤浩然等人,看向元照的目光也满是深深的敬意与敬畏。
尽管当年他们曾亲眼见过元照以灵力开凿水渠,可时至今日,元照的实力已然远超当年,方才城墙拔地而起的瞬间,他们心中的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元照高高立于城门之上,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跪伏的百姓,扬声说道:“都起来吧。”
百姓们闻言,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一个个仰着头,满怀敬畏地望着眼前高大恢宏的城墙。
此刻站在城墙之下,无论是天门城的百姓,还是俟斤浩然等一众管理层人员,都深深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那股磅礴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一般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放肆。
尽管元照修筑城墙的速度极快,但所需修筑的城墙长度实在太长,加上灵力损耗需要恢复,所以城墙的修建并非一两日便能完成。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元照将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到城墙的修筑之中。
几乎每日,都会有大批百姓自发来到城外,兴致勃勃地围观她修筑城墙,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叹与喝彩,引得元照又气又笑——这竟是把她修筑城墙的过程,当成了打发时间的消遣。
元照在修筑城墙的同时,顺带开凿了一条环绕城墙的护城河。
百姓们见状,往后再来围观时,便会顺带带上铁锹与树苗,自发地到护城河边栽种树木,为天门城增添一抹生机。
转眼数月时间匆匆而过,天门城的城墙终于修筑完毕,而城外护城河的河岸上,已然整整齐齐地种满了鲜活的树木,有的已然抽出嫩绿的新芽,护城河也引来了明珠湖的水源,水波荡漾,清澈见底。
随着天门城水域与植被面积的增加,这片土地变得愈发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这日,一队车马缓缓停在了天门城外。
行驶在最前方那辆马车上的车夫,望着前方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城墙,内心震撼不已,又不免心生疑惑:
莫非是走错路了?此行目的地不是天门镇吗?怎么变成天门城了?
于是他扭头看向马车内部,恭敬地问道:“老爷,咱们好像走错地方了。”
“走错地方了?”马车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男子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当他看清前方那座宛如巨兽般盘踞在大地之上的城池时,瞳孔骤然剧烈收缩,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好一座雄伟的城池!竟比上京城的城墙还要高出许多,气势更是远超其上!
他的目光落在城门上方“天门城”三个大字上,心中同样满是疑惑:难道真的走错路了?不该啊!
“阿聪!!”男子朝着身后的车队厉声疾唤,声线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威严。
话音刚落,一名短发利落、身形矫健的青年已纵身跃至他的跟前,单膝跪下行礼,背脊绷直,垂首沉声道:
“老爷!”
中年男子指着天门城的城门说道,目光凝注中带着几分审视:“你去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是!”青年应了一声后,身影如疾风般闪身消失在原地,径直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天门城的城门口十分热闹,全是来来往往的商队,有进有出,车上全都拉着满满的货物,车马喧嚣间尽显繁华。
不久之后,那名青年重新返回,朝着车上的中年男子拱手说道,语气笃定:
“老爷,咱们没走错地方,如今的天门城,就是过去的天门镇。”
中年男子闻言微微一愣,一脸诧异地看向城门的方向,心中翻涌着疑惑:竟然没走错?这城墙是什么时候修筑的?为何言儿在信中不曾提及?
他所想的“言儿”自然就是到现在还被元照关在治安司大牢里的汪汝言,而他的身份正是汪汝言之父——汪之重。
汪之重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门城不由微微出神,眼神中满是震撼,惊讶于天门城的财力竟如此雄厚,修筑这样一座巍峨的城池,很难想象到底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若是一个国家出资建立还说得过去,可是天门城原本只是一座边关小镇啊!
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就发展到如今的程度,那位元大师当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从城门口收回目光,汪之重对着车夫说道,语气果决:“走,进城!”
“是!”说着车夫扬起马鞭,清脆的鞭声响起,驱使着车队缓缓朝着城门口前进。
等到了城门口,守卫看到如此长的一条车队,眼中满是惊讶,于是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停,从哪里来的?来天门镇作甚?”守卫语气严肃,带着几分警惕。
自从出了活尸事件之后,天门镇对于生面孔的排查越发严格。
不过那些常年活跃于天门镇的商队,可以去城主府领取天门城的出入令牌,凭此令牌可以免于守卫的盘问。
车夫见状连忙满脸笑意地下车,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悄悄塞给守卫。
“小哥,我们柏誉商会的人,你行个方便。”
“少给我来这套!”守卫立刻将银子推了回去,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心中暗自嘀咕:开玩笑,要是被发现了,他还要不要干了!
他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车夫和他身后的车队道:“柏誉商会的?真的?他们会长都因为犯事被我们城主给关起来了,现在是一桩生意也没有,你们这车队是哪儿来的?”
听到自家少爷被关起来了,车夫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僵硬下来。
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赔着笑脸说道:“我们就是为了我家少爷的事来天门镇……哦,不……天门城的!”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守卫,双手捧着递上前:“喏,这是元庄主给我们家老爷的信。”
“我们城主的信?”守卫接过信一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属于异界山庄的印章,脸色稍缓却依旧没好气地说道,“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尽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车夫:。。。
他现在特别想骂人,心中怒火翻腾:谁上不得台面?你说谁上不得台面?
想当初他可是堂堂一品大员家的车夫,到哪儿不是人人敬着、捧着?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给鄙视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守卫:就是了不起,你以为守卫什么人都能当上的吗?)
虽然很想骂人,可是车夫他不敢!因为老爷来之前就三令五申地告诫过他们,到了天门镇,也就是现在的天门城,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那位元大师他们惹不起。
要知道,现在整个江湖都因为元照的一道追杀令而沸腾着呢!
收回那封信之后,车夫返回车上,驾着马车缓缓驶进城池。
等进了城之后,一行人再次被城中的景象惊呆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城中热闹的景象就不说了,关键是那么一个巨大的湖泊是怎么形成的?
要知道,塞外土质结构松散,水是存不住的,就算有水也会立刻渗透进地底而消失不见。
可这里竟然能形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水波浩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塞外明珠!
等一行人抵达柏誉商会分会的驻地后,汪之重第一时间向异界山庄递上了拜帖,一刻也没有耽搁。
此时元照正在院子里指点金铃练武,神色专注。
阿青忙着研制医药和蛊虫,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会忙的顾不上金铃,因此元照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指点她几下。
虽说元照现在成了天门城的城主,但依旧还是像以前一样当着甩手掌柜的角色,平时里就练练功、喝喝酒、品品茶、逗逗猫狗和打打孩子!
这不,金铃扎马步的动作不够标准,膝盖微微弯曲,元照屈指一弹,一颗凝练的灵力团便精准地打在了她的膝盖上,使得她的身子往下一沉,重新稳住了架势。
“不要偷懒,不然一下午就白练了。”元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师伯!”金铃紧绷着小脸,眼神坚定,汗珠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在衣襟上,浸湿了一片。
就在这时,燕燕快步出现在了小院门口,躬身禀报:“老板,汪家来人了,是汪汝言的父亲。”
元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可算是来了。”
说着她起身嘱咐金铃道:“你自己继续练着,扎完马步就去药浴,东西你师父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可偷懒。”
“是,师伯,我记得了。”金铃一脸认真地点头,丝毫不敢懈怠。
元照和燕燕一路来到前院,一进入会客厅,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一身气度沉凝不凡。
看到元照进门,他立刻起身相迎,脸上满是恭敬的神色,对着元照拱手行礼:“元大师,久仰!久仰!”
“汪先生,久仰!”元照同样朝着汪之重拱了拱手,神色淡然。
一路走到上首坐下之后,元照看着汪之重,开门见山地说道:“汪先生,令郎在我天门城做了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
汪之重满脸愧疚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汪某教子无方,致使犬子闯下大祸,还请元大师见谅,您要的二十万两白银我已经带来了,分文不少,还请大师饶小儿一命。”
其实汪之重心里早已将汪汝言骂的狗血临头,更是十分后悔将儿子养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
他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自幼便聪慧懂事,十分出色,撑起了家族的大半基业。
唯有这个小儿子,因为自小备受家里人的宠爱与纵容,因此被惯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行事不知所谓。
他被罢官之后,觉得不能再让小儿子继续不学无术下去,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尽了关系,这才给他争取到了天门镇分会会长的位置。
在他看来,柏誉商会和异界山庄的合作一直以来都十分顺利,儿子到这里只要依着前例安分行事,肯定出不了大错,到时候自有一番功绩,将来无论是在家族,还是在商会,都能有一席之地。
为了防止出意外,儿子出发前,他是千叮咛万嘱咐,一遍又一遍地给他分析天门镇的局势,告诉他要在天门镇低调行事,谨慎做人,万万不可招惹异界山庄和元大师。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儿子竟然会给他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勾结长生会在天门镇制造活尸!他怎么敢的呀!长生会那是能沾的东西吗?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组织!
虽然心里把小儿子骂的半死,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亲儿子,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听了汪之重的话,元照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光靠二十万两白银,可不够救你儿子的性命。汪汝言他答应了我三个条件,如今还差一条没满足,就看汪先生想不想救自己的儿子了。”
汪之重闻言眉头一皱,脸色凝重地问道:“元大师还想汪某怎么做?”
“很简单。”元照脸上露出笑容,眼神锐利如锋:“只要汪家愿意协助大梁铲除长生会即可!”
她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来是想借助朝廷之手,灭掉长生会这等邪教势力,省的要她费功夫出手;二来是因为在她从南疆返回天门镇的一路上,听到了许多百姓对她那位姑姑的评价,知晓在她姑姑执掌朝政期间,轻徭薄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所以她不想这难得的安稳局面被长生会这种邪教给破坏掉。
虽说她没什么济世之心,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因为清楚这件事汪汝言做不了主,所以她才会特意等到汪之重的到来。
汪之重闻言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中带着几分抗拒:“元大师,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元照摇摇头道,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诛心:“汪先生可以选择不答应,我也不勉强,毕竟儿子的命总归是不能和家族的命运相比较的!
不过汪先生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错过这机会,可就没有第二次了,难道你就不想让汪家重返朝堂,恢复昔日荣光?
在我看来,虽然那长生会现在跳的厉害,气焰嚣张,可终究是成不了气候的,对汪家而言,这就是个白捡的现成机会。”
“这……”听到这话,汪之重脸上终于露出了犹豫之色,眼神闪烁,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可汪家未必能够得到太皇太后的信任。”
他们当年可是先皇的心腹重臣,背地里不知帮着先皇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这才会被太皇太后清算打压,罢官归隐。
要知道,太皇太后可恨毒了先皇,怎么可能重新启用先皇的心腹?
若非他是两朝元老,当年也曾为大梁立过不少功绩,太皇太后恐怕早就让人把他给砍了。
元照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指引:“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汪之重眉头紧锁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元大师请讲。”
元照说道:“汪先生可以先去上京城试着接触一下镇国公。”
明煊如今在上京城恐怕孤立无援,根基未稳,所以她就想着顺带给他拉一个盟友,也好让他能够在上京城站稳脚跟。
在上京城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若是没几个帮手,恐怕会独木难支。
汪之重闻言面露疑惑道:“镇国公?可据汪某所知,刚袭承国公之位的是老国公的幼子,如今不过才十多岁,如此年幼,恐怕难以成事。”
元照道,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笃定:“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帮到汪家不就行了?
如今镇国公可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娘家人了,在太皇太后心中地位可想而知,若是能得到镇国公的帮助与引荐,汪家何愁不能重返朝堂?”
再说了,明煊这些年一直在学堂里跟着夫子们潜心苦读,一日不曾荒废,可不能将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来看!
“这……”汪之重脸上露出了更加迟疑的神色,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心中反复权衡。
沉思了良久之后,他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对儿子见死不救,咬牙下定决心道:“好,这个条件,汪某答应了。”
“很好,汪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元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对着身旁的燕燕说道:“去,把汪公子请过来!”
“是!”燕燕应了一声后,转身退出了会客厅。
很快燕燕便领着一脸虚弱的汪汝言回来了,此时的他狼狈至极,浑身散发着颓败之气,和刚来天门镇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见他形销骨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没区别,身上衣服又破又烂,满是污渍与血痕,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在大牢的这段日子里,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日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就怕他爹会放弃他,任由他在这里殒命。
再加上本身有伤在身,伤口发炎溃烂,一直没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眼神也显得格外涣散。
现在看到父亲,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恐惧,大哭着扑倒在汪之重面前,死死抱着他的双腿痛哭流涕道:
“爹,您可算来了,孩儿苦啊,这些日子受尽了折磨,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汪之重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你还有脸哭!!!”
他本想抬脚狠狠踹汪汝言一脚,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可是看着他这副凄惨落魄、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终究被心疼取代,到底是没忍心下手。
不再理会痛哭流涕的汪汝言,汪之重突然又对着元照拱手道:“元大师,汪某还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汪先生请说。”元照做了个请的动作。
汪之重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有人看到我的一对孙儿进了异界山庄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不知大师可知晓他们的下落。”
元照闻言面露惊讶,眼神中满是疑惑:“那还真是怪事了,我怎么不知道汪小公子和汪小小姐进了异界山庄?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有人故意造谣?”
汪之重自然不相信元照的话,于是再次拱手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若是他们二人在大师手上,还请大师高抬贵手,让他们跟汪某归家。”
元照无奈道,语气诚恳:“汪先生,他们当真不在我手上,我留着他们两个孩子做什么呢?”
汪凝儿和汪瑞阳自然不在异界山庄,老早之前就已经被送去南疆。
见汪之重还是不信,元照长叹一口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解:
“汪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再说了,汪小公子的生母可是汪公子亲手所杀,想必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晓。
你如今要带他回汪家,他将来知晓真相后,会如何看待汪家、看待汪公子呢?与其让他日后成为汪家的隐患,倒不如任其自生自灭,或许反倒是一件好事。”
汪之重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思绪万千,反复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语气低沉而疲惫:“既然他们不在大师手里,那汪某便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说完他便强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沉着脸扶起地上的汪汝言,带着几分狼狈与落寞,转身快步离开了会客厅。
看着汪之重的背影,元照不禁有些同情他,摊上这么个儿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救走汪汝言后,汪之重半点不愿在天门城多耽搁,当即带着人策马撤离。
昔日在天门城盘踞多年的柏誉商会,自此彻底退出这片地界。
他们一走,天门城便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数月光阴转瞬即逝。
这日,汪之重一行人眼看就要抵达汪家封地,却在途经一处荒僻山谷时,突遭一群蒙面人的突袭围攻。
只见箭矢如密雨般从两侧山林射来,瞬间便有几名护卫中箭倒地。
紧接着一群蒙面人从山林中窜出。
护卫们反应极快,立刻结成防御阵型,将汪之重牢牢护在核心,他面色沉凝如铁,沉声喝问:“尔等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领头的蒙面人缓缓上前一步,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语气里满是杀意:“何人?你那好儿子在天门镇出卖我长生会,害得我教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今日我等特来取他狗命,你竟还敢问我是谁?”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手,厉喝一声:“给我杀!”
刹那间,蒙面人如饿狼扑食般冲了上来,与汪家护卫厮杀在一起。
这群蒙面人身手狠辣刁钻,武艺远超寻常护卫,刀剑挥舞间招招致命,不过短短片刻,汪家护卫便死伤殆尽,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山谷的碎石。
蒙面人并未为难汪之重,径直冲到马车边,一把将吓得浑身发抖、缩在角落的汪汝言拖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教行事,不杀无辜,只诛这罪魁祸首!”领头的蒙面人语气冰冷。
“不……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与长生会为敌了,求你们饶我一命!”汪汝言瘫在地上,涕泗横流,身体如筛糠般颤抖,恐惧得连话都说不连贯。
可蒙面人杀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长剑出鞘的瞬间,寒光划破空气,直劈他的脖颈。
“住手!!!”汪之重目眦欲裂,双眼赤红如血,嘶吼着想要冲上前阻拦,却被两名蒙面人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噗嗤——
利刃入肉的脆响刺耳至极,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闷响。
汪汝言的头颅高高飞起,带着喷涌的鲜血划过一道弧线,随即重重砸落在地,双目圆睁,满是不甘与恐惧。
领头的蒙面人眼神冷酷如冰,居高临下地看着尸首分离的汪汝言,沉声道:“这就是与我长生会为敌的下场!”
斩杀汪汝言后,他不再多留,沉声招呼同伴:“任务完成,撤!”
话音刚落,所有蒙面人便如同鬼魅般闪退,身形穿梭于山林之间,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与悲痛欲绝的汪之重。
他望着尸首分离的儿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攥着泥土,指节泛白,悲恸的嘶吼响彻整个山谷,带着彻骨的恨意:
“长生会!我汪之重此生与你们不共戴天!!!”
而另一边,那群蒙面人撤离山谷后,辗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涧,纷纷摘下了脸上的面巾。
领头之人抬手擦去额头的薄汗,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长舒一口气:“总算不负元大师所托,这份人情,咱们无妄谷算是彻底还清了。”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长生会的人,而是魔门无妄谷的弟子。
汪汝言在天门城造下滔天杀孽,害死无数无辜之人,元照怎会容他活着离开?
故而她暗中委托无妄谷出手截杀。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嫌疑,她还特意叮嘱,需等汪家一行人远离塞外、临近汪家族地时再动手。
如此一来,既斩草除根,又能将此事完美栽赃给长生会,彻底点燃汪之重对付长生会的决心,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无妄谷为何甘愿倾力效力,只因当年在天鹰堡观摩天魔妖石时,他们谷中弟子尽数中了轮回阁与幽冥阁的剧毒。
危在旦夕之际,是元照与阿青出手相救,才保住了众人的性命。
他们感念这份救命之恩,当场承诺,日后元照若有差遣,无妄谷上下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才有了今日之举。
实际上,现在江湖上因元照而动的,远不止无妄谷一脉。
自她发布对长生会的追杀令后,整个江湖皆群起响应,无数武林人士自发加入围剿长生会的行列,掀起了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
此时,另一座雾气弥漫的山谷中,天龙山庄庄主蒋不疑手持龙吟剑,一身白衣染霜,傲立于长生会的营帐之前。
这片山谷是长生会大军的临时驻扎地,他们正率领活尸军准备攻打大梁的一座城池,此刻恰好在此休整补给。
蒋不疑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雄鹰般凌空落下,声如洪钟,震得周遭营帐簌簌作响:“长生会的杂碎们,都滚出来受死!”
换作旁人,面对长生会的大军,或许会选择隐蔽偷袭。
可蒋不疑生性高傲至极,仗着自身超一品的深厚修为,向来不屑于耍弄这些旁门左道的伎俩。
听到这震天的喝声,营帐中立刻冲出一群身着甲胄的长生会成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是军中将士呢。
为首的则是一名容貌极其俊俏的白衣青年。
这青年不仅皮囊出众,周身更散发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温润气质,仿佛仙人临凡,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还握着一柄剑鞘古朴的长剑。
若是古乘良在此,定然一眼便能认出,这柄剑正是他父亲当年耗费毕生心血锻造、而后莫名失踪的神兵。
蒋不疑斜眼睨着那青年,语气中满是不屑:“你就是长生会捧出来的那个什么狗屁圣王?”
原来,这青年是长生会特意推举出来的傀儡,意图助他登上皇位。
他们将青年手中的神兵宣扬为“上天所授”,称他是天生神子,是奉命下凡拯救世人的“圣王”,以此蛊惑民心。
青年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倨傲:“本座正是圣王,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蒋不疑闻言,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兴奋:“看来我没找错人!只要杀了你这小白脸,便能凑够请元大师出手锻造神兵的资格了!”
他并不知道圣王手中的剑鞘里,藏着的便是真正的神兵——毕竟剑未出鞘,看不出端倪。
否则他根本不必费尽心机四处猎杀长生会成员,直接抢夺圣王手里的这柄便可,哪里还用得着求元照出手。
话音落,蒋不疑不再废话,手持龙吟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直扑圣王,剑势凌厉,带着磅礴的内劲,直指其要害。
圣王虽是长生会力捧的傀儡,手中握着神兵,实则不过是个三品武者,哪里会是蒋不疑这等超一品高手的对手?只能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全然没了方才的倨傲。
周遭的长生会成员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圣王被杀,纷纷拔刀抽剑,一拥而上阻拦蒋不疑。
可他们的修为与蒋不疑相差甚远,不过片刻功夫,便被龙吟剑斩杀殆尽,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营帐前的空地。
蒋不疑甩了甩龙吟剑上的血迹,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一丝可惜之色,喃喃自语道:
“可惜了,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连个一品高手都没有,不然就能请元大师出手了。”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圣王身上,眼中杀意毕露。
圣王虽然实力不济,但身份特殊,斩杀他,与斩杀一名一品高手的功劳不相上下!
然而就在他挥剑欲斩圣王脖颈的瞬间,四道黑影突然从营帐两侧的山林中窜出,如鬼魅般挡在圣王身前,硬生生拦下了他的攻击。
蒋不疑心中一惊,立刻纵身后跳,与四人拉开距离。
待看清他们的面容后,不由得面露诧异,失声惊呼:“虞青花、顾寒川、文不成、厉烬河!”
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昔日名震江湖的浣花宫宫主虞青花、黑石堡堡主文不成、洛水门门主顾寒川,以及丹霞派掌门厉烬河。
原来,他们与牟春花一样,死后尸体被长生会掳炼制成了毫无神智、只知杀戮的活尸。
不等蒋不疑多想,四人便同时发难,朝着他攻了过来。
虞青花与顾寒川手持长剑,一轻灵一刚猛;文不成赤手空拳,双拳挥舞间带着破山之势;厉烬河则手握长枪,枪尖如毒蛇吐信。
四人配合默契,瞬间便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网。
“哼~区区四只死而不僵的活尸,也敢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蒋不疑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轻蔑,手持龙吟剑迎了上去,丝毫没将四人放在眼里。
蒋不疑足尖猛蹬地面,身形如掠空苍鹰般凌空跃起,体内超一品内劲尽数爆发,龙吟剑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劈向当先的虞青花。
昔日浣花宫宫主的剑法本就轻灵诡谲,如今化为活尸,更没了痛觉与顾忌,招式间多了几分狠戾决绝。
只见她旋身错步,长剑挽出层层叠叠的剑花,竟硬生生接下了这致命一击,金铁交击的脆响震得山谷回声阵阵,她手臂青筋暴起,却依旧死死攥着剑柄,半步不退。
“哼,班门弄斧!”蒋不疑眸中寒光暴涨,手腕猛地翻转,龙吟剑如灵蛇吐信,剑影纷飞,同时逼向虞青花与侧翼攻来的顾寒川。
顾寒川的长剑招式刚猛霸道,带着洛水门绝学独有的凛冽之势,与虞青花的轻灵剑招形成完美夹击,剑风呼啸着刮过蒋不疑的耳畔,带着刺骨的阴寒。
身后,文不成双拳紧握,骨节泛白如石,周身气血翻滚,毫无花哨地直捣蒋不疑背心要害,拳风厚重如锤,仿佛能击碎山石。
厉烬河则持枪横扫,枪尖破风之声刺耳,瞬间便锁死了蒋不疑所有退路。
四人虽失了神智,却依旧保留着生前的武学底蕴,杀招频出,将蒋不疑逼得节节后退。
蒋不疑临危不乱,体内内劲尽数迸发,龙吟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此起彼伏,火星四溅。
他瞅准文不成拳势稍滞的间隙,剑势陡然下沉,剑尖斜挑,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文不成的肩头。
可这活尸竟毫无痛感,另一只拳头依旧狠狠砸来,结结实实地落在蒋不疑的左臂上。
直到此刻,蒋不疑才终于意识到,是他太过小觑这些活尸。
他虽是超一品高手,却终究没有元照那种远超同阶的战力,面对生前皆是一品高手的四只活尸联手,竟一时间感到力有不逮。
超一品高手说到底,其实还是一品高手。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蒋不疑闷哼一声,左臂瞬间传来骨裂般的剧痛,身形被震得踉跄后退三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险些呕出血来。
他眼中怒意暴涨,猛地抽回长剑,剑气纵横间逼退四人半步,随即深吸一口气,体内内劲运转至极致,龙吟剑剑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咬牙怒喝:“今日便让你们这些怪物,彻底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蒋不疑身形如鬼魅般窜出,剑招愈发凌厉狠绝,招招直指四人要害。
他侧身避开厉烬河刺来的长枪,龙吟剑顺势横扫,锋利的剑刃瞬间斩断了厉烬河持枪的右臂,颜色诡异的黑血顿时喷涌而出,可厉烬河却仿佛毫无察觉,嘶吼着用左臂朝着蒋不疑扑来。
蒋不疑旋身躲过,剑尖直刺虞青花心口,却被她侧身避开,只划破了她的衣襟,露出底下青紫发黑的尸斑。
顾寒川趁机一剑刺向蒋不疑后心,蒋不疑察觉身后劲风袭来,猛地俯身弯腰,龙吟剑反手后挑,精准地挑飞了顾寒川手中的长剑。
随即又纵身跃起,一脚狠狠踹在顾寒川的胸口,将他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岩石上。
顾寒川胸口凹陷下去,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爬起。
文不成见状,双拳如狂风暴雨般朝着蒋不疑砸来,蒋不疑眼神一凝,不再留手,龙吟剑如一道金色闪电,径直刺穿了文不成的心脏。
可这活尸依旧未倒,反而伸出双手,死死攥住了龙吟剑的剑身,眼中毫无神采,却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劲。
“找死!”蒋不疑怒喝一声,猛地运力抽剑,同时抬脚狠狠踹在文不成的小腹上,将他踹飞出去的同时,长剑顺势划过,直接斩断了他的脖颈。
头颅滚落,鲜血喷涌,文不成的身躯才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解决掉文不成,蒋不疑刚松了口气,断臂的厉烬河竟拖着残破的身躯再次扑来,手中的长枪残骸狠狠砸向他的后脑。
虞青花与顾寒川也同时发难,长剑直逼他周身要害,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蒋不疑仓促回身,挥舞龙吟剑格挡,却被三人合力一击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鲜血,左臂的伤势愈发严重,几乎抬不起来。
“该死!”蒋不疑暗骂一声,完全没料到这些活尸竟如此难缠,知道再久战下去,自己必然性命不保,心中已然有了撤退的念头。
他猛地催动体内残余的内劲,龙吟剑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剑光,逼退三人半步,随即转身一剑,精准地斩断了厉烬河的脖颈。
趁着厉烬河的尸身倒地的间隙,蒋不疑足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山谷深处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带血的残影。
虞青花与顾寒川嘶吼着追了数步,却终究跟不上蒋不疑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遁走。
角落里的圣王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止,望着满地的尸骸与蒋不疑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连站都站不起来。
蒋不疑这边出师不利,狼狈遁走,孙鎏鑫与横山四鬼那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可谓顺风顺水。
他们在赶路途中,无意中发现了长生会一处隐秘的活尸制造基地,规模虽不大,却与元照等人先前遇到的洛明城基地如出一辙。
几人当即决定潜入基地,趁机剿灭这处据点,在基地中大开杀戒,所向披靡。
横山四鬼皆是一品高手,尤其是大鬼手中还持有元照锻造的第一件神兵——燃血刀。
有神兵加持,他们的战力更是暴涨,进入基地后便如虎入羊群,一路斩杀,所向无敌。
这处基地里并未培育出像怪人那样实力逆天的活尸,驻守的也多是些普通教徒与低阶活尸。
很快,基地里的活尸与教徒便被四人斩杀殆尽,最后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两名长生会的一品高手。
看到这两人,孙鎏鑫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气中难掩兴奋,朝着横山四鬼说道:“诸位师叔,快!快把这两人宰了,这样咱们就能凑齐请元大师出手锻造神兵的资格了!”
除了大鬼已有燃血刀,鬼二、鬼三、鬼四都还未得到元照锻造的神兵,而此前他们已经击杀了一名长生会的一品高手,如今再加上眼前这两位,正好能凑够三人的名额!
那两名长生会成员闻言,顿时怒不可遏,脸色铁青。
他们好歹也是堂堂一品高手,何时受过这等轻视,竟被人当成了凑数的“功劳”!
一提到那个元大师,两人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此前他们在外执行任务,不小心暴露了长生会的身份,没想到立刻引来整个江湖的人群起而攻之,狼狈不堪才逃到这里,尚未喘口气,竟又有人打上门来。
一名锻造大师,究竟有多大的号召力,这段时间,长生会算是彻彻底底见识到了。
他们几乎成了整个江湖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怒火攻心之下,两名长生会成员不再废话,当即拔刀攻向孙鎏鑫与横山四鬼。
很快,六人便战作一团,兵器碰撞声与喝骂声交织在一起。
横山四鬼本就实力强劲,如今更是四打二,占据绝对优势,胜负毫无悬念。
不过片刻功夫,那两名长生会的一品高手便渐渐不支,被横山四鬼寻到破绽,先后枭首。
孙鎏鑫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两颗头颅装进早已备好的布袋里,脸上满是欣喜若狂的神色。
“走,师叔们,咱们赶紧去见元大师,领赏锻造神兵去!!!”
他们为了请元照出手锻造神兵早就准备多年,只是始终不愿接待他们。
如今可算是逮着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