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治安司众人已将所有闹事者团团围住。
下一刻,血腥的屠戮骤然爆发。
寒光乍起,血花迸溅。
古乘良率先动手,最前排的闹事者尚未反应,人头已滚落在地,滚烫的血柱直喷后面的人满脸。
治安司其他成员见状,纷纷亮出獠牙扑向人群。哭喊声、尖叫声混杂着刀劈入骨肉的闷响,在空地上交织成一片炼狱图景。
经多日协同训练,治安司步法严谨,刀刀狠戾,队列推进毫无滞涩。
有人举棍来挡,被长刀连人带棍劈成两半;有人跪地求饶,刀锋已抹过脖颈;更有人想往巷子里钻,却被斜刺里冲出的治安司成员斩断。
砖石地上很快积起蜿蜒的血河,尸身层层叠叠堆起,断肢残臂与散落的兵器混在一起,被踩踏得血肉模糊。
为首的一名壮汉挥刀砍向两名治安司成员,逼退后刚想嘶吼着冲出去,却被曲蝉衣操控的白绫砸在背后。
一声痛苦的闷哼后,那人口吐血沫倒地,不甘又怨恨地看了曲蝉衣一眼。
曲蝉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她做的没错!为了天门镇今后的安稳,她必须这么做,必须杀鸡儆猴。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喧嚣渐渐平息。空地上只剩下治安司成员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未来得及死去之人微弱的呻吟。
毒辣的烈阳直射而下,将满地血色染成诡异的金红,五元老议事厅的漆黑大门在尸山血海中,像一张沉默的巨口。
古乘良用布擦拭掉刀上的血污,收刀回鞘,朝着元照拱手道:“姑娘,幸不辱命。”
元照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虽武功资质平平,却是个可造之材。相较之下,曲蝉衣的善良让她多了一丝优柔寡断。
此时茶楼的包厢里,彭启丰等人脸色难看至极。
太狠了!那位元庄主实在太狠了,几百人说杀就杀,没有丝毫犹豫。
“咱们……该怎么办?”陈继昌声音发颤。
“静观其变。”刘福姚沉声道。
另一边,元照指着满地尸体对治安司众人下令:“核查他们的身份,将其家人全部驱逐出天门镇。至于这些尸体,吊到镇外曝晒三日,派人看守,谁敢去收尸,杀无赦!”
此刻,天门镇上所有关注这边的人,看向元照的目光无不充满畏惧。
元照曾庇佑天门镇,让这里日渐安定,纷争减少,混乱消散,在众人心中本是宽容仁慈的形象。
可直到今日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位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是!”古乘良拱手应道。
元照拍拍老狼的脖子:“走,去三合帮。”
这件事背后是否有他人牵涉尚不可知,但必定有三合帮插手。
“嗷呜~”老狼长嚎一声,迈开爪子朝三合帮驻地狂奔而去。
三合帮驻地十分醒目,无需指引,老狼轻松找到了位置。
刚到驻地门口,就被守卫拦下:“什么人?这里是三合帮驻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元照冷哼一声,随手一挥,两个守卫顿时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老狼,进去。”
“嗷呜~”老狼不屑地瞥了眼倒地的守卫,姿态妖娆地扭着屁股,大摇大摆走进驻地。
一人一狼刚进门,就被一众三合帮帮众团团围住。领头的是副帮主彭启年——帮主彭启丰的弟弟。
彭启年不认识元照,却认得她座下的老狼——异界山庄庄主元照的宠物,常在天门镇溜达,他见过数次。
能骑在这狼身上的,想必只有……他拱手问道:“敢问可是元庄主?”
“正是。”元照冷声回应。
“不知元庄主气势汹汹来我三合帮,所为何事?”彭启年沉声发问,语气带着怒意——他从元照眼中看到了对三合帮的轻视。
元照薄唇轻启:“杀人!”
彭启年脸色剧变:“我三合帮何处得罪了元庄主,让您如此张狂地要杀人?这天门镇难道没有规矩了吗?”
“呵~规矩?”元照像是听到了笑话,“在天门镇,我就是规矩!你们既来天门镇,不守我的规矩,就得死!”
彭启年据理力争:“我三合帮自入天门镇,一直本本分分,何曾不守规矩?”他神情认真,不似说谎——哥哥彭启丰勾结他人、鼓动小商小贩闹事之事,从未向他透露。
元照眯起眼:“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帮主呢?”
“帮主有事外出。”彭启年答。
“很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话音刚落,老狼发出一声怒吼,狂风骤起,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将一众三合帮弟子掀翻在地。
随后,它驮着元照大摇大摆朝内部走去。
一路来到三合帮议事厅,元照才从老狼背上翻身下来,径直走到上首位置坐下。
一路追来的三合帮帮众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彭启丰很快收到元照闯入三合帮的消息,他焦急起身,朝其他人拱手:“诸位,我三合帮有要事,先行失陪。”说罢,脚步匆匆离去。
众人望着他焦急的背影,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彭启丰着急忙慌地赶回三合帮,刚到门口,就见弟弟彭启年正在大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彭启年一见他,立刻火急火燎地迎上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彭启丰沉声追问,心头已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说不清!那元庄主一来就打伤了门口守卫,进门就喊着要杀人,还说我们三合帮不守规矩!”彭启年语速飞快,满脸焦灼。
彭启丰越听,心沉得越厉害,脸色渐渐凝重。
“大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彭启年见他神色不对,语气陡然变沉。
“先别问这个,我去见她。”彭启丰避而不答,抬脚就往门里闯。
彭启年看着他躲闪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议事厅内,彭启丰刚进门就堆起满脸笑意,拱手道:“不知今日是什么风,竟把元庄主吹到了我们三合帮,真是让我三合帮蓬荜生辉……”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元照已欺至近前,冰凉的手指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
“元庄主……您这是……做什么?彭某……何处开罪了您?”彭启丰竭力压下心头的恐慌,声音发颤地求饶,脸上挤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说吧,今日之事,还有谁参与了?”元照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元庄主,您……说的是哪桩事?可否……给彭某一点提示?”彭启丰脸色涨得通红,故意装傻。
元照忽然轻笑一声:“你刚从外面回来,会不知道五元老议事厅门口刚发生的事?”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此刻已传遍整个天门镇了吧。
“原来是这事?”彭启丰故作恍然大悟,连忙摆手,“可这事跟彭某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无关?”元照冷笑,“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狼,杀!”
话音刚落,老狼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门口一名三合帮弟子。
那弟子甚至没看清动作,就被狼口狠狠咬成两截,鲜血“噗”地喷溅在门柱上,瞬间染红了半根柱子。
“风儿!!!”彭启年目眦欲裂,嘶吼着扑向老狼,“畜生,我要你偿命!”
老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漆黑的狼毛猛地炸开,像披了层锋利的钢针。
彭启年的拳头带着破风锐响砸来的瞬间,老狼猛地弓起脊背,后肢在地上狠狠一蹬,整头狼化作一道黑色闪电迎上去,血盆大口中森白的獠牙闪着寒光,直扑对方咽喉,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该死的畜生!”彭启年怒喝,左拳横挡胸前,右拳攒足十成力道猛砸狼头,拳风刚劲得竟撕裂了空气,发出细微的锐响。
谁知老狼身法诡谲至极,半空里硬生生拧转身体,避开拳头的刹那,粗壮的狼尾如钢鞭般横扫而出。
“啪!”一声脆响,正抽在彭启年腰侧。
他只觉一股巨力轰然涌来,半边身子瞬间麻木,踉跄着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嘴角已溢出一丝血痕。
“畜生敢尔!”彭启年又惊又怒,再次猛冲上前。
他双拳翻飞如暴雨,招招直取老狼要害,拳影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屏障。
可老狼的动作比他快了不止一筹,时而伏地疾冲,利爪瞬间撕开他的裤腿,带起一串血珠;时而纵身高跃,獠牙在他臂膀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几个回合下来,彭启年身上已添了数道狰狞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
他的拳法虽刚猛,却连老狼的皮毛都碰不到,反倒像被戏耍般不断消耗着体力。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老狼突然发出一声震耳咆哮,猛地扑上他的肩头,尖利的狼爪狠狠抠进肩胛骨。
“啊——!”彭启年痛得惨叫,挥拳去砸,却被老狼顺势一甩,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老狼庞大的身躯已罩了下来,一只狼爪狠狠踩在他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温热的血液从彭启年口中喷涌而出,他只觉得力气正飞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好……好厉害的畜生……
他徒劳地挥舞着拳头,可手臂却越来越沉,最终四肢一软,彻底瘫在地上,只剩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老狼松开爪子,头上飘逸的黑发,用冰冷的狼眼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彭启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低吼,转身踱回元照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衣角,像在邀功。
“二……二弟!”彭启丰看着弟弟重伤倒地,眼睛瞬间红了,看向元照的目光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却又飞快掩饰下去,“元庄主……我真的没参与那事,求您……高抬贵手啊……”
“你确定还要嘴硬?”元照面无表情地反问。
“元庄主,彭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元照已再次看向老狼:“老狼,继续。”
“嗷呜~”老狼毫不犹豫,纵身跳进三合帮弟子堆里,一爪子就拍死了一人。
元照转头看向彭启丰,眼神冰冷:“怎么样?还要继续嘴硬吗?”
“元庄主……凡事需讲证据,您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三合帮头上!”彭启丰仍在嘴硬,声音里已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元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证据?我从不需要那东西。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说你参与了,你就一定参与了。”
“老狼!”
随着她一声令下,又一名三合帮弟子已惨死在狼爪之下。
彭启丰只觉一股怒意直冲头顶,面部肌肉剧烈抽搐,显然已忍到了极限。
“你当真不肯松口?”元照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彭启丰再清楚不过,只要自己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就会有弟子丧命。
他看着元照步步紧逼的眼神,心中陡然生出一丝疯狂的狠意——下一秒,他突然暴起发难,一掌直拍元照胸口!
“嘭!”
元照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
可让彭启丰魂飞魄散的是,自己这拼尽全力的一击,竟只换得对方纹丝不动,脸上甚至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元照随手将他像扔垃圾般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就这点力道?”
她之所以安然无恙,全因身上那件由九转寒蚕丝与望月蛛丝织就的宝衣——玄丝羽衣。
此衣能隔绝一切内力,彭启丰掌中的内劲早已被挡在衣外,剩下的这点蛮力,又怎能伤得了她分毫?
“怎……怎么可能?”彭启丰瘫在地上,满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便是一品高手猝不及防挨他一掌,也绝无可能毫发无伤!
元照冷哼一声,语气再无半分温度:“老狼,杀!”
“嗷呜——”老狼仰头长嚎,纵身跳进人群。这次它不再逐个施虐,而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开始疯狂屠戮。
三合帮弟子纵然拼死反抗,却哪里是这头凶兽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门口的青石板已被鲜血浸透,汇成蜿蜒的血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