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不显不露的:“他们买文章,自己也不干不净,还敢找上门来?”
郭静莲也有意无意地说:
“怎么不会找上门来?李畅卖出去那些文章可不少,好些都是老客户了,无论是升职还是评职称、入职,评学术帽子,进学术体制内,都需要学术文章证明自己的能力。”
虞婳还慢慢在削梨,郭静莲是特地敲打她,喝着开水从容说:
“现在那些文章都被证明不是他们写的,原先评到的一切都没了,还取消了再评的资格,在学术圈里恶名昭彰,那些期刊也不会再刊登他们的学术成果,前途尽毁,当然鱼死网破要拉李畅同归于尽。”
“也是……现在太多高校和单位是非升即走的了,没了这些,估计很多人丢了铁饭碗。”虞婳若有所思地削着皮。
郭静莲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削梨,皮均匀又薄如蝉翼,顺着她说:
“是啊,李畅被找还是一回事,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举报李畅的人是谁,估计也会找上门去,毕竟是终身的饭碗被砸了。”
虞婳明白老师意思。
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是她举报的。
不然这些人的怒火也会发泄到她身上。
哪怕是他们自己作恶,他们也只会愤怒于自己的恶行被别人发现了,而不是自己做错事。
“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暂避风头,把锅甩出去。”
虞婳将梨递给郭静莲。
郭静莲接过她削好的梨,慈眉善目又胖乎乎,像个胖龙猫一样:
“你明白就好。”
不多时,很多人就得到风声,是李畅那个进了监狱的学生宫敏抖出去的。
细究之后,有人发现宫敏其人好像是学术妲己,和李畅关系微妙,被判刑之后,李畅根本没有救她的意思,所以借保外候审的时间一次性举报拖李畅下水。
一时众人气得爆颈。
虞婳有意没有再爆李畅性侵学生的案子,现在有太多人给她发信息想成为她的学生,等她们都离开李畅名下,估计才敢讨公道。
否则毕业和学位都还拿捏在李畅手里,她们不敢用前途去赌。
等李畅那些学生全部换完老师,观察之后她再考虑,毕竟有些人可能只想走上正常生活轨道,并不想再花时间精力去审判李畅。
毕竟对现在的生活是绝对有影响的。
虽然反一贯逻辑,但她没有资格替别人代行正义。
只能说她为未来愿意审判李畅的人保留了证据。
不过李畅的旧客户们现在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偏偏宫敏在监狱里,那些人就算是急得想同归于尽都没办法,只能自己无能狂怒。
等过几年宫敏出来了,这件事都过去了。
虞婳和周尔襟躺在春坎角的床上时,都有一种久违的平和感,不需要再担惊受怕,就在自己家里。
她开口问:“所以之前你的伤到底有多重?”
“我这边的人把我打捞上来之后,带我去做了全面检查和治疗,但是冲击毕竟不小,还是有几天记忆很模糊,想事情头会疼。”
周尔襟慢悠活动着腕骨,手臂上的伤已经基本消退。
虞婳忽然想到了一个狗血的可能:“你不会突然哪天旧伤复发就把我忘了吧?”
周尔襟都低笑几声,就是不和她说话。
虞婳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搭腔:
“不至于,其实之前在伦敦,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刚刚全麻手术完,谁都记不住,你一开始出现我还想了想你是谁。”
虞婳没想到那时周尔襟是不记得她的,完全看不出来,只是人会有点反应慢。
周尔襟枕着手臂,视线静沉看着天花板:
“但没用一分钟我就爱上你了,你一进来和我说话我开始慢慢恢复记忆,如果我真有一天忘了你,估计只会是我们新的play。”
“……”虞婳忍不住被气笑了吐槽他,“真的好神经。”
周尔襟从容应对:“小茅哥神经,在村里的时候怎么一直往小茅哥身上蹭?全村都知道你对小茅哥有意思。”
周尔襟现在说起来,虞婳觉恍如隔世,好像那段记忆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本应该和他们人生没有交集的一个小村庄,远在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可能去的地方。
偏偏在那里也相爱。
虞婳有点难为情,轻轻推他一下。
周尔襟看她一眼,又淡定看回天花板:“又对哥哥动手。”
虞婳忽然没头没尾说:“我的病已经小一年了。”
周尔襟一秒get到了她意思,不急不慢问:“你想要孩子?”
“我只是想到了。”她声音放轻,“因为我现在很幸福,想让我的孩子也体验一下,换成以前,我想过永远不要孩子。”
周尔襟唇角的小猫窝都浅浅陷进去,低声同她说:
“现在哥哥身上很多伤,使不上劲,别勾引哥哥。”
虞婳坐到他腰上,找他没事的地方轻锤了他一下。
周尔襟面对着她笑着,虞婳才发现他小虎牙很可爱,很像猫咪的犬齿,略尖,邪恶又可爱。
只是放到他身上,很像阳光男大学生,笑起来很减龄。
周尔襟委婉同她说:“虽然现在不行,但如果你想,可以开始准备,把身体养好再说。”
“你现在不想要孩子?”虞婳思索着。
周尔襟显然思考过很多:“是不想你拿身体冒险,哥哥老了,可你还年轻,不急于一时。”
虞婳俯身看着他,周尔襟一点都不躲,视线直面迎上,含着笑让人难以抵抗。
她咕哝着:“我也没说现在要,只是觉得心态变了,想和你分享。”
周尔襟久久凝视她,好像深呼吸了一下,才能说出:
“听这种话需要一点定力,听你说想和我有一个孩子。”
”你喜欢小孩?”虞婳追问。
周尔襟认真说:“我也是凡人,虽然以前没想过,但很诚实地说,我当然会喜欢我们的孩子,如果孩子越像你,我会越爱这个孩子,大概率看得和自己的命一样重。”
虞婳只是想一想未来可能会和周尔襟有孩子,全身都会有那种发麻的感觉,好像身体被拧成一团,忍不住微微缩肩膀,靠在了他胸膛上。
周尔襟搂住她,懒笑说:“听起来很接地气,村里的小茅师傅和小虞妹已经在讨论生孩子了。”
虞婳想到这件事,还是脚心都会发痒,脚趾微微蜷缩,好像是和周尔襟进入更亲密的一个阶段,未来会有一个孩子,身上同时有她和周尔襟的血脉。
她贴在周尔襟心口,听着他健康稳定的心跳声轻说了几句,像是在骂他,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到研究所,虞婳只是在一楼大厅走过,都有无数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
“虞老师好。”
虞婳点头:“你好。”
“虞老师morning。”
虞婳也应对方:“早上好。”
一上电梯,她进去之后显示超载了。
虞婳本打算自己出去,没想到里面有个学生挤出来了,出来前还和她抓紧机会笑脸相迎自我介绍:
“虞老师您先上吧,我是Arden,原先李畅老师组的,现在我们不忙。”
眼见电梯门都合上了,那个学生的笑脸也被排除在外。
但电梯里的人却没有放过这十几秒:
“虞老师,我原先也是李老师组的,擅长电磁方面,说不定对您的超导电机项目有用,如果您需要我,随时都可以说。”
“老师,我是测试方面见长,之前我的文章发过大子刊,只不过因为李老师的原因,文章没有我的名字。”
虞婳和气一一点头。
到了办公室她赶紧锁上门,就怕有人再来。
李畅为了能让组里产出更多文章,收了不少厉害学生来坑害,现在没想到都分流到她这个新老师这里来了。
她现在甚至都还不能收博士,都有人想挂她这里。
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不劳而获。
副所长的内线电话打进来,虞婳接起。
副所长乐呵呵的:“之前咱们还说你学生不够,评青年长江有一点够呛,现在可能是你的好机会,要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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