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镇上的一家川菜馆子落座,老板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的招呼着:“许家几位准备点点儿什么菜呀?”
许仁义道:“早上已经定好了席,就那些菜全部上吧,吃不完我们带回去。”
他拿出两个搪瓷的碗,连外卖餐具都准备好了,真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这样明天也不用做饭了。
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道:“早上那一桌席下午何大姐已经来退了,钱我都退给她了,她没跟您说?”
“......”
一桌子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傻了眼。
许仁义大掌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何美娟,好一出釜底抽薪,我许仁义英明一世,居然栽你手里了。”
许仁义站起身,准备招呼众人转移阵地,回去烧火做饭。
但看小儿子许明辉脸色不是很好,估摸着这要是无功而返,怕是要生气了,于是又搁下碗,转头朝老板说:“拿菜单来吧,我们炒几个菜。”
“好叻!”
许明宇和白香兰原本以为今天这顿馆子是吃不成了,没想到许仁义会妥协,正松了口气,就见许仁义看了过来。
“明宇啊,明秀是个姐姐就不说了,你是家里的长子,弟弟这么多年才回来一次,你总得拿出当哥哥的样子,请弟弟好好吃顿饭吧!”
许明宇傻眼了,本想蹭一顿免费的,怎么成了他请。
许仁义的眼神凌厉的很,许明宇刚想找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白香兰见势不对,连忙笑着说:“爸,咱店里这段时间生意也不好......”
许仁义冷哼了一声,呵斥道:“男人说话,哪儿有你女人插嘴的份儿。”
白香兰嘴唇蠕动着,不敢再开一声腔。
虽然何美娟说了不要他的退休金,但距离下个月领钱也还有十来天呢,他身上就藏了两三块的私房钱,拿出来也不够抵饭钱。
更何况许明辉回来的第一顿,肯定要点几个大菜庆祝庆祝,总不能马虎了。
所以许仁义将主意打到了许明宇的身上,只是没想到就请客吃顿饭,许明宇居然推三阻四。
想到何美娟之前说老大一家靠不住,只会不停的吸家里的血,丝毫不懂回报他还不相信。
眼下看来,还是何美娟有先见之明。
许仁义黑了脸,沉声问:“这顿饭,你请不请?”
许明宇不敢真的惹怒许仁义,只能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来,回:“请啊,我这个做大哥的请弟弟吃顿接风宴是应该的,点菜,今晚随便点,不要客气。”
白香兰在桌子底下踹了许明宇一脚,疼得许明宇龇牙咧嘴,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也不敢表现出来任何不满。
最后许仁义点了好几个荤菜,许明辉还点了两瓶汾酒,一顿饭吃了许明宇快两百块,白香兰差点当场吐血。
本来以为破财已经是今天最大的灾难,没想到是刚刚开始。
许仁义和许明辉都喝得要醉不醉,话又多又杂,跟路边的狗都要拉着吹上两句。
好不容易将两人弄回家,结果许仁义躺下之前又叮嘱白香兰明天开始学习做饭,以后家里的饭菜都要她经手。
白香兰的天塌了!
趁着许仁义睡着了,连夜收拾东西带着许文韬回了娘家,只说是亲妈病倒了,要回去照顾。
许明宇原本还想再坚持坚持,哄好许仁义将存款分点出来用,结果存折没打听出来就算了,反被吐了一身。
许明宇嫌恶得不行,收拾东西也追着媳妇儿去了丈母娘家。
家里酒气、臭气熏天,何美娟没办法,只能烧了一锅热水,给许仁义和许明辉都擦了脸,又给两人灌了一碗醒酒汤,这才将两人扔在一张床上睡了。
晚上何美娟和许明秀睡在原本给许明辉准备的床上,这里离雷晓云的房间比较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能听得见。
这一夜除了许仁义呻吟着要喝水,就剩小婴儿哭闹着要喝奶,生产完的第一夜虽然有些手忙脚乱的,倒也算顺利度过了。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了,大家都在补觉,屋里安静得厉害。
雷晓云觉得有些口渴想喝水,又心疼何美娟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于是自己悄悄下了床。
大书桌上放着一个装满开水的热水瓶,大红色印着红双喜,外壳是铁质的,里面又是满满一壶水,雷晓云费了些力气才将水瓶提起来。
刚准备倒水,感觉下身一阵热流,来得又猛又急,顿时变了脸色。
她立刻放下水瓶转身到床尾的尿桶上坐下,下身热流不断,吓得她高声一直叫“妈——”
何美娟本就被太阳晃得有些半梦半醒,突然听见这凄厉的叫声,吓得一个激灵,连鞋子都没穿就翻身起来朝雷晓云的房间里冲。
“晓云,咋了,出啥事了?”
雷晓云脸上挂着泪,惶恐不安的问:“妈,我感觉有东西从下面流出来,该不是我的肠子流出来了吧?”
何美娟隐约猜到了什么,打开手电筒往尿桶里照了照,然后松了口气,安抚她道:“你第一次生孩子,妈忘记告诉你了,这个是恶露,生产完都会流几天,不是肠子,放心吧!”
再说这肠子怎么能从这儿流出来,这位置也不对啊!
果然还是年轻不经事,给吓糊涂了。
雷晓云闻言这才缓和过来,看向何美娟有些尴尬道:“妈,对不起,吵到你们休息了。”
这时许明秀也披着衣服过来了,站在门口挡着拿棍子一脸慌张赶来的许仁义。
“咋的啦?刚听到几声惨叫,出啥事儿了?”
许仁义宿醉后还有点懵,但不妨碍他条件反射的做出保护家人的姿态。
雷晓云虽然不喜欢公公轻视自己女儿的态度,但对他此刻的举动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许明秀嘴里解释:“没出啥事儿,爸,您继续回去睡吧!”
许明秀将人往房间里推,顺便瞧见坐在床头打哈欠的许明辉,心里不屑。
雷晓云这惨叫就是耳朵不好的许仁义都听见了,她不信许明辉没听见,能做出完全无所谓的模样,实在太凉薄了点,跟个冷血动物有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