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醒了。”向南披着棉袄,挠着屁股就出了房门,紧接着就是一句,“幸好我不随你,唱歌也太难听了。”
向银,“……”
向南想着直接用向银的洗脸水洗一把脸,“斯哈~”清醒了,彻底清醒了,全是不敢置信,“爸,你怎么用凉水洗脸啊?”
向南觉得不应该叫凉水,应该叫冰水,这就是从井里直接打上来的水啊!
向银撇嘴,“呵~”
向南不理解,而且也不尊重,默默去烧了火,还好心询问向银,“爸,等会儿水热了你再洗洗吧。”
“洗你的吧。”向银背着手回了屋。
景宇汌倒是用上了向南烧的热水,“我去买早饭,你去吗?”
“去,等我洗把脸。”向南动作利落,洗完脸回屋看了眼景州,睁开了一只眼看他,呲牙一笑,“我和我姐夫去买早饭,你去吗?”
景州反应了一会儿,姐夫?哦,他爸,扒拉扒拉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捞了件衣服,“我去。”
“我在外面等你啊。”
说着景州已经跟着出去了,“爸。”
景宇汌听见声音就已经给打好了洗脸水,指了一下,“去洗把脸。”
“好。”景州脸上还冒着热气,逗得向南摸了又摸,景州无语的再一次打掉向南的手,“走吧。”
国营饭店人声鼎沸,比以往更加热闹。
景宇汌看见今天供应早餐的位置有一个大盆,里面有半盆蛋炒饭,直接递过去带来的饭盒,“要两份蛋炒饭,再来四份豆腐脑,四份豆浆,六根油条,六个包子。”
收钱的服务员抬头看了眼景宇汌,“三块六,一斤二两粮票。”
“买这么多啊?”向南在后面也递过去手里的饭盒,心都有些抖,他妈杨槐花女士要是看见早饭花了三块六不得心疼的直抽抽啊。
“人多,能吃上。”
他是担心能不能吃上吗?他是担心能不能安心的吃啊!向南接过沉甸甸的饭盒,咽了下口水。
向南还是了解杨槐花的,杨槐花看见那两饭盒蛋炒饭嘴角抽搐,盛了一碗出来更是手抖了一下,“这不是一锅才放一个蛋吧?”
向甜好笑接过装了蛋炒饭的碗,“人家这不是还给放了黄瓜和胡萝卜嘛。”
杨槐花张了半天嘴,“……吃你的吧。”
“好嘞。”
噗嗤~
向南笑出声,立马被杨槐花瞪了一眼,接过饭勺,“妈,我来盛,你歇着。”
“别给我盛,我吃油条。”
“我也不吃。”许青玉跟着摆手,端过一份豆浆,问景俊刚,“你要不?”
“来一点。”景俊刚递过去碗。
早饭吃完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小院只剩下向甜还有两个孩子。
向甜还真一时有些不习惯了,突然放松下来,感觉无所事事。
“走吧,回去。”许青玉把几屋的火炕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火星子,擦着手问向甜。
“走。”向甜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左一右牵着景州和一一回了二十八号大院。
“甜甜~”
“一一姐姐!”
果然是母女,刚踏进院门,赵茹和月亮同时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
“我好想你啊!”一一张开双臂,“月亮妹妹。”
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表演了一场思念重复的大戏。
向甜刚想后退半步让开舞台,就被赵茹拉住了胳膊,晃了晃,“甜甜,你考得怎么样?”
这还是第一个问她考得怎么样的人,向甜点头,“都写上了。”
“那你肯定能考上。”赵茹特别相信向甜。
向甜都不好意思了,“借你吉言。”
赵茹拉着向甜去聊天去了,向甜备考这几个月还真是憋死她了,她也不敢去打扰向甜,好不容易考完,赵茹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许青玉回家把织到一半的毛衣给拿出来和韩大娘坐在了一起,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织毛衣聊着天。
在家无所事事的日子让向甜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一转眼竟然已经小年了。
二十八号大院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
景宇汌也做好了上山的准备,“咱妈应该去小院了,我把你们送过去。”
“行。”向甜也拎着装好的包袱。
一一也背着个书包,两个羊角辫一翘一翘,“爸爸,我准备好了。”
景宇汌摸了摸一一的羊角辫,扬着脖子喊了一嗓子,“小州,你好了吗?”
“马上。”景州喊着手上也没停,一会儿也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出来了,“走吧。”
许青玉果然已经在小院里收拾起来了,最重要的就是烧火。
柴火又囤了整整一柴房,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烧,也完全够两个月的量。
“妈,我走了。”景宇汌背上包和许青玉打了个招呼。
许青玉已经抱起来一一,“你自己小心。”
“好。”
景宇汌去的急回来的也快,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小院门被打开。
景州是第一个听见声音的,悄摸摸的蹲下打开一道缝,就被景宇汌拎着后脖领子给拽了起来,“干嘛呢?”
“爸?”
“嗯。”
景州松了口气,“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拍了一下后脑勺,“睡觉去。”
“我帮你弄弄吧。”景州已经看见地上的两个大麻袋了。
景宇汌也没拒绝,这么大小伙子了,该独当一面了。
于是景州两个鼻子塞着纸,尽量仰着头,手上洗着一盆子大肠。
努力呼了口气,“爸……这非吃不可吗?”
景宇汌好像闻不到一样,手上已经抓了把草木灰,搓了起来,“你去睡吧。”
景州噎了一下,认命的又洗了起来。
黄大元大大早就收获了两大盆清洗好的下水,笑的见牙不见眼,“放心,都给你卤上。”
“过年来家里一起过。”
黄大元愣了一下,下意识摆手,“不……不了。”
“我可想你做的糖醋鱼好久了。”
黄大元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他知道景宇汌不是为了自己做的糖醋鱼,而是真心邀请他一起过年。
双手端着大肠也不好抹眼泪,脚下一勾,门被关上,门里还传来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