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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的渭水被爆炸的火光染成赤铜色,林默抱着阿芜在浊浪中沉浮,身后粮船的残骸如燃烧的巨兽般倾覆,迸溅的木屑带着火星砸在水面,烫得江水“滋滋”作响。他用刀背劈开一块燃烧的船板时,看见阿芜颈间的伤疤在火光中泛着幽蓝,宛如嵌入皮肤的碎玉。

“抓紧我!”林默将她的手臂绕上自己脖颈,玄甲的重量让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阿芜的指尖触到他肩甲下渗出的血,那血珠落在渭水中,竟与她伤疤渗出的幽蓝血液交融成诡异的紫色,引来远处鱼群疯狂啄食。

“看那边!”阿芜忽然指向北岸,十余名黑衣人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们腰间都挂着燃烧船桨的令牌,正将一具鎏金棺材推入渭水。棺材入水时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暗黄色的粉末——正是兵工厂失窃的硝石。

林默的刀在水中划出银弧,斩断缠在腿上的船绳时,看见棺材盖上刻着与木盒相同的徐福东渡图,船头童子的眼睛竟是两颗阿芜兄长佩戴过的琉璃珠。更骇人的是,黑衣人推棺时哼唱的越地民谣,与西施临终前弹奏的《哀郢》旋律一致。

五更的雨势渐歇,林默拖着阿芜爬上北岸时,两人浑身都沾满了渭水冲积的泥沙。阿芜的伤疤在晨光中已恢复正常,唯有衣领处残留的幽蓝血迹,像朵永不凋谢的蓼蓝花。

“兄长的尸体……”她跪在水边,望着下游漂来的浮木,忽然抓起块刻着越龙纹样的木板——那是兄长铁链上的碎片,龙睛处嵌着的硫磺晶体已被江水泡得发白。

林默的目光扫过北岸的泥地,那里留有深浅不一的脚印,其中一组脚印的后跟处嵌着珍珠粉末,与西施步摇上的珍珠成分相同。他顺着脚印走到一棵老槐树下,看见树洞深处塞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油布上印着大司农府的火漆印。

“是青铜盒!”阿芜接过林默递来的包裹,盒面的徐福东渡图在雨水中竟渗出血色,船头童子的眼睛变成了两颗真正的人牙——正是她兄长临终前吐出的那半颗。

木盒在晨露中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林默用刀尖撬开扣环时,发现锁孔里卡着根女人的发丝,发丝末端系着枚越地特有的“同心结”。盒内没有帛书,只有块血色的琥珀,琥珀中封印着片指甲大小的锦缎,锦缎上用金线绣着未完成的凤凰,尾羽处缠着根银线——那银线的纹路,与阿芜伤疤下的血管走向完全一致。

“这是……母亲的‘血珀密匣’。”阿芜的指尖触到琥珀表面的纹路,那是她幼时在母亲梳妆盒上见过的凤凰纹样。琥珀突然发出嗡鸣,锦缎上的金线竟开始蠕动,渐渐显露出用越语写成的密文:“以血为引,可焚六合;以骨为钥,能开地宫。”

林默的目光落在琥珀中的人牙上,忽然想起兄长临终前的话:“徐福的真正目标,是阿芜的血。”他猛地拽过阿芜的手,看见她指尖被琥珀划破的伤口里,流出的血液竟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结晶,像极了兵工厂失窃的硝石颗粒。

“快看!”阿芜指着琥珀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倒影——徐福正站在未央宫的铜鹤下,手中举着半枚凤佩,佩上的珍珠正对着太阳,将一束蓝光投射到地面,蓝光触及的青砖竟渗出暗黄色的粉末。

巳时的阳光穿透云层,林默揣着血珀匣冲进未央宫时,看见铜鹤下的地砖已被蓝光灼出个圆形凹痕,凹痕的形状与阿芜的伤疤分毫不差。更骇人的是,地砖缝隙里渗出的粉末遇光即燃,在地面画出条通往地宫的火线。

“将军!”赵铁领着亲卫从偏殿冲出,他甲叶上沾着的不是炉灰,而是新鲜的人血,“大司农府发现密道,里面全是……全是越地巫蛊!”

阿芜忽然按住林默的手腕,血珀匣在她掌心剧烈震动,琥珀中的锦缎竟浮现出始皇帝的笔迹:“徐福欲用阿芜血脉,引动十二金人内的硝石。金人心脏,实为当年吕不韦所铸‘焚城炉’。”

林默的目光投向地宫方向,那里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有万头巨兽在地下奔腾。他想起始皇帝曾说过,十二金人里藏着统一天下的秘密,此刻才惊觉那秘密竟是焚城的火药。

“阿芜的血能点燃金人?”赵铁的声音发颤,指着铜鹤下的火线,“徐福正在用地宫的硝石铺路,想把整个咸阳城变成火药库!”

午时的太阳升到中天,林默带着阿芜冲进地宫时,看见徐福正站在十二金人中央,手中的半枚凤佩插在一尊金人胸口。金人内部传来“滋滋”的燃烧声,胸口的缝隙里渗出幽蓝的火焰,与阿芜伤疤的颜色一模一样。

“林将军来得正好。”徐福转身时,脸上涂着越地巫祝的血纹,手中拎着的竟是阿芜母亲的梳妆盒,“只要用阿芜的血激活‘焚城炉’,始皇帝的千秋基业便会化为灰烬。”

阿芜的伤疤突然发烫,血珀匣在她怀中炸裂,琥珀碎片嵌入掌心,竟与伤口融合成枚凤凰形状的血痂。她看着徐福梳妆盒里的人皮面具——那面具下露出的真容,竟是她以为早已战死的父亲。

“父亲?”阿芜的声音破碎,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越地的守护者”,原来指的是背叛秦国的父亲。

徐福(父亲)狂笑起来,将凤佩从金人胸口拔出,佩上的珍珠突然爆裂,溅出的粉末落在阿芜的血痂上。血痂瞬间燃起幽蓝火焰,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而十二金人的胸口同时喷出火柱,在地宫顶部汇成巨大的凤凰图案。

林默挥刀劈向徐福时,看见他袖中掉出的密信,信上用始皇帝的笔迹写着:“阿芜血脉实为‘焚城炉’钥匙,徐福乃我安排的棋子,真正的敌人……”字迹在此处被血覆盖,露出信笺背面用朱砂画的燃烧船桨,船桨中央嵌着的不是凤佩,而是林默腰间的兵符。

地宫顶部突然坍塌,十二金人的火柱穿透土层,将咸阳城的天空染成幽蓝。林默拽着阿芜冲出地宫时,听见徐福(父亲)在火海中嘶吼:“始皇帝骗了所有人!焚城炉的真正引信,是……”他的话被金人的爆炸声淹没,唯有那块血珀碎片从火中飞出,落在阿芜掌心,碎片里的锦缎竟浮现出林默的脸,他的眼睛变成了燃烧的船桨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