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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小屋里,守墓老人正在一丝不苟地分拣着各种花种。

虽然一丝不苟,但手总止不住颤抖。

在失去声音的十年里,辛伦特企图从药草里寻找到恢复声音的方法,于是守墓老人给辛伦特打下手,也间接掌握了一部分药草的知识。

他看着也就六十多岁,但实际上已经八十多岁了,孤独一人在夜莺镇外的墓园里生活了六十余年,已经见惯了死亡。

即使是十几年前那场灾祸,他也没有如今这么心神不宁。

辛伦特虽然看着比守墓老人还老,但实际上也就四十多岁,只有后者一半大。

但由于心力交瘁等各方面的原因,看着老得不行。

而对于辛伦特,守墓老人打心底将其当作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希望那几位旅人,能安全地将辛伦特带回来吧。”沙哑的声音在守墓人小屋中回荡。

起初,守墓老人还未察觉到异常,继续分拾花种,但他忽然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夜莺鸣叫声。

那清脆的声音仿佛直接响在了他的心脏上。

让他浑身一颤,将桌子上的花种扫落在地,种子落地的轻响更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恢,恢复了吗……声音,全都回来了!”守墓老人喃喃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这样的话……”他赶忙冲出守墓人小屋,向镇上赶去。

……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夜莺镇的石板路上,却照不进居民们心中的阴霾。

街道上时常有路人走过,但却悄无声息,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也无声无息地晃动着。

玛莎站在面包房门前,望着对面杂货店老板从口袋里拿出钱。

老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比划着要买两块面包的姿势,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玛莎的喉咙突然发紧,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那句“早上好“,但嘴唇只是徒劳地开合,空气里连一声呜咽都未能溢出。

镇中心的喷泉早已干涸,曾经清澈的水流被锈蚀之灵污染成了暗红色泥沼。

教堂的钟楼顶端,铜钟表面爬满锈迹,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送别了店上来买面包的邻居们,玛莎挎上一篮刚烤好的面包,去给远地方的镇民送面包。

她踩过石板路上的枯叶,突然被一块松动的石板绊倒。面包篮摔在地上,一只面包滚到路中央。

“啊——!”

玛莎的惊叫脱口而出,声音清脆得如同夜莺的啼鸣。

这一声惊破了十年的死寂。

声音在街道上回荡,惊醒了沉睡的空气。

玛莎的嘴唇仍在翕动,但她已经说不出第二个音节——她的喉咙突然被某种温热的力量填满,像是饮下了整瓶松子酒。

她捂住发烫的面颊,看着自己的手掌在阳光下投下清晰的影子:那声音是真的,不是幻觉。

“我……我可以说话了!“她颤抖的笑声里带着哭腔,指尖触碰自己的喉咙,那里跳动着久违的声带。

“玛莎!”

面包房老板冲出店铺,声音沙哑却真实。他踉跄着跑向女儿,眼眶通红:“我们能说话了!”

声音如同野火般在整个夜莺镇蔓延。

铁匠放下了刚拿起来的锤子,对着空气喊出“今天真好”;酒馆老板娘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高声宣布“免费供应松子酒”;孩子们从巷子里涌出,追逐着喊着“我们又能唱歌了”。

所有压抑十年的声浪轰然爆发,母亲们呼唤孩子的颤音、老人捶打胸口的嚎哭、年轻人的狂笑声,在屋檐下锈蚀的鸟笼间来回激荡。

撞得风铃也发出了清脆的回响。

很快的,夜莺镇又恢复了寂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又一次被剥夺,而是他们开始寻找,家里留存的可以用来纪念的东西。

即使是白天、清晨,他们也点燃了火把,然后自发性地来到了那个立有葛蕾塔雕像的小广场。

他们将葛蕾塔雕像环绕成金色的光圈。

这座曾因锈蚀之灵的污染而蒙尘的雕像,此刻被镇民们用松果、面包花环和铜铃重新装饰——那些曾被诅咒的沉默岁月,此刻化作对新生的献礼。

很快就有人在空地上摆上了桌子,面包房老板将刚出炉的面包叠成塔状,上面撒着新鲜的松子。

铁匠铺的学徒敲响了教堂的铜钟,又挨家挨户地将风铃摘了下来,挂在雕像的基座四周。

酒馆老板娘捧出珍藏的松子酒,倒入碗中,任其在人群间传递,酒香与松脂的芬芳在阳光下交织。

穿粗布坎肩的镇民们将他们采摘的药草铺在了雕像周围,这些都是他们用来实验恢复声音的药草,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让我们唱!“

杂货店老板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歌声如同春日的溪流,从一人蔓延至整个广场。铁匠的锤击声化作节拍,面包房的孩童们拍打装满松果的木桶,酒馆的松子酒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咚。

“今天真好!”

“我们又能唱歌了!”

“愿雾松林的歌声永不消散!”

欢呼声、歌声、器乐声在雕像周围回荡,惊飞了栖息在雕像头顶的夜莺。

在一片欢庆声中,守墓老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看到老人的镇民们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将杯中酒递了过去。

守墓老人一一婉拒,他焦急的眼神在人群中来回扫过,却始终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直到他看到了米勒走了过来,于是守墓老人连忙迎了上去。

“旅人,那个……”守墓老人说道,他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辛伦特的名字。

米勒摇了摇头,闪开身,守墓老人看到米勒那位猎人打扮的随从,轻柔地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她将锈铁病封印进自己的身体里,打败锈铁病之后,她本来也会随着锈铁病一同死去,但是雾松林,发现了她残存的灵魂。”米勒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人还活着,但却需要重新生长。”

“我希望您能帮忙寻找一家,可以将她养大的人家。我们还要继续旅行,并不能收养她。”

守墓老人呆愣愣地看着布莱泽怀中正在熟睡的小婴儿。

“雾松林说,她会在成年之后找回过去的记忆,听说,她在小时候过得并不是很好,重新拥有一段童年,或许对她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坏事。”米勒说道,他轻轻接过了婴儿。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林语者说,辛伦特如今的身体是由林语者生成的,她也继承了一些自然的天赋,可以成为巫师。

所以,很可能,在她成年之后,她会沿着葛蕾塔的脚步,继续追寻下去。

守墓老人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好了,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那么,交给你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别,你们不能走。”守墓老人大声阻止道,“虽然不知道你在雾松林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们的声音回归,一定是你们的功劳。”

这番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本来以为这只是路过的旅人,并没有将他和声音的回归联想到一起。

“还请你,将发生的事情讲给我们吧!”一个镇民忽然意识到,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还有人在默默付出着。

这句话点醒了其他人,于是他们纷纷请求米勒讲述那段经历。

看着他们期许的眼神,米勒将葛蕾塔和辛伦特的赎罪,讲给了众人。

“至于我,”米勒笑了笑,“我只负责最简单的部分,负责杀死锈铁病形成的锈蚀之灵,杜绝了最终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