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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冰台脱胎于东征军,以冠绝天下的情报与刺杀之术闻名于世。

作为秦国的邻邦,楚国自然处在黑冰台严密的监视之下。

卧底、刺杀、贿赂……皆是其惯用手段。

其中最高位的卧底,已能踏入楚宫正殿,列席朝堂议事。

可屈原的刚直,在楚廷里早成了公开的刺。

说好听是刚正不阿,说难听便是油盐不进。

他凭一己之力触怒三大贵族,连寻常官员见了他都绕着走。

因此,当屈原被贬往沅湘之地的消息传来,那位潜伏于楚的黑冰台密探,立刻断定此事绝非作伪。

他迅速修书一封,密送咸阳,最终呈至文正侯余朝阳的案头。

余朝阳目光掠过竹简,眼中寒光微闪,随即伸手覆于其上,缓缓抬首,道:“屈原因伐齐之事再度被贬,二十万楚军已开赴魏国大梁,我们……”

“可以动手了。”

话音落时,殿内烛火猛地摇曳,肃杀之气裹着灯油的冷香,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可面对这天赐良机,素来杀伐果断的白起却罕见地顿了顿。

他指节叩了叩腰间的佩剑穗子,剑鞘上的缠绳磨出毛边,皱眉道:“这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当然,白起担心的不是楚国,而是那头老狼!”

他说着,抬手北指,暗指赵雍。

白起之忧不无道理。眼下局势看似四国并立,实则秦、赵、楚三强相争,而归根结底,仍是秦赵之间的角逐。

楚虽地大物博,却因旧制所困,难成大器;

齐国偏居东海之滨,与秦地远隔山河,彼此难以威胁。

真正能与秦国一争长短的,唯有赵国。

若秦调集重兵伐楚,国内必然空虚,届时,谁能保证赵国不会挥师南下?

或者说——赵国定会趁虚而入!

单看嬴驷称王时,赵雍那惊天一跪便知——此人绝非优柔寡断之辈。

果断如猛虎,狠辣似毒蛇,心思缜密得能藏住半分破绽。

面对这样的对手,余朝阳怎会不设防?

菜头看见的……只是他想让她看见的罢了!

反正都是互相坑骗,互相给对方下套呗。

要是连这点小九九都看不穿,他也配得上文正侯的名头?

只是吧,对秦赵这样的顶级强国而言,这些都只是台面上的小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

真正的胜负,终须在沙场之上见分晓。

余朝阳轻摆衣袖,不动声色地递出一封密信,语气平静:“待你兵至上庸,拆开便知其中布置。”

“无论楚国是假戏真做,还是真入我彀,此战已无回头之路。”

“本侯在咸阳,静待将军凯旋。”

白起肃然一揖:“喏!”

脚步声渐远,甲胄的碰撞声慢慢淡去。余朝阳回过神,目光落在嬴稷身上,殿内的烛火映得他眼神复杂:

“接下来……秦国就交给你了。”

不等嬴稷开口,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便走。

几乎是他身影消失的瞬间,余朝阳的直播间也悄然隐去。

显然,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超出计划之外的行动。

这场牵扯秦赵两大强国的博弈,在此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突然就看不懂了呢?】

【这就是顶级操盘手的魅力吗,啧啧啧……着实厉害,互相都给底裤看穿了。】

【现在的局势是:楚国不知道秦赵携手挖的深坑,然后菜姐不知道阳哥知道赵国会乘虚而入,而阳哥在知道赵国可能串通楚国的前提下,继续选择了攻打楚国?】

【麻了,真的人麻了,一个两个的全踏马是心眼子,这不削能玩?】

【所以……只有屈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菜头凝视着翻涌的弹幕,眼中波澜不惊。

燕国防着赵国,

楚国防着秦国,

而秦赵之间,又何尝不是彼此戒备?

在洛邑城时,两人之所以没让对方提供承诺或保证,是因为他俩心里都门清。

这玩意只能用来束缚君子。

好巧不巧的是,他俩的道德水准远远达不到君子境界。

或者说大国交锋,焉能因君子道德受阻?

屈原为什么身世显赫,却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呢,一生几经沉浮?

还不是因为他道德水准太高了,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个道理赵雍懂,嬴稷懂,芈月懂,文正侯懂,她菜头同样也懂。

懂的人很多,但并不包括屈原。

菜头深吸口气,步履沉稳地推开殿门,禀道:“主父,秦国有变。”

“那位文正侯,似乎察觉了我们与楚国的书信来往。”

如今的赵雍,已过知命之年,白发稀疏,面容粗糙,不见昔日英姿。

然而岁月可夺其华发、损其精力,却夺不走他胸中壮志。

听罢菜头禀报,赵雍面色未改,仍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疏。

直到最后一本奏折合上,他才不急不慢地将其归位,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赵王赵何。

赵雍的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痛心,但更多的却是妥协与成全。

既然儿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权,那就……给他好了。

他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

何必紧握权柄,徒惹父子相残?

只可惜,这道理他明白得太迟。

所以在去年的沙丘之乱中,他失去了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面对赵雍投来的目光,赵何受宠若惊,强扯出一丝笑意:“主父可有要事吩咐寡人?”

“没有。”赵雍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因为他看见,赵何面上带笑,眼底的厌恶却难以掩藏。

他起身,单手负在背后,越过菜头时,靴底碾过地面的碎木屑,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平静的语调陡然响起:

“发现就发现罢,些许阴谋诡计就能击垮秦国,那秦国就不再是秦国,他文正侯也不再是文正侯了。”

“终究是要真刀真枪做上一场。”

“走吧。”

菜头若有所思,低首随行。

然而就在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刻,赵雍终究回过头,声音微颤:

“孩子,赵国……就交给你了。莫让为父失望。”

赵何喜出望外,连连颔首。

若有选择,他也不愿背负弑父之名。

可随着赵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外,赵何攥着袖管的手猛地收紧。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朱门上,回声落进空荡的大殿,他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一股不安往上涌。

‘父亲说的这句话,怎么像是遗言呢?’

‘不对不对,我父崛起于微弱,纵横捭阖于天下,历经风吹雨打数十年载,整个天下谁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