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出了亚历山大军队主力?
不是,对方叽里咕噜尽说一堆鸟语,这言语都不通,从哪里拷问出来?
这名东征军的瞳孔里闪过了一缕错愕,提示道:“禀相国大人,那只白皮猪叽里咕噜说着鸟语。”
“白起将军并没有拷问出来。”
“哪怕找遍了附近有名的能人异士,也没人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是啊相国,”嬴荡也走上了搭话道:“您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找到对方主力么?”
余朝阳眼眸轻垂,意味深长道:“可一支人数规模在数十万的正规军卧榻一旁,秦国焉能酣然入睡?”
“本相以为,以白起的才能,定能拷问出对方主力在哪,对吗?”
此话一出,房间再次陷入诡异的宁静。
所有人都眉头紧锁,思索着余朝阳话中的深意。
余朝阳正值壮年,不可能在明知言语不通的情况下还多此一举,
排除掉主观因素后,就还剩一个可能…相国话里有话!
可无论嬴荡还是余大牛,一时半会都没想出话中深意。
反倒是这位其貌不扬的东征军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
“不错,白起将军的确拷问出了敌军主力。”
“那相国大人您认为,敌军主力会出现在何地?”
这话说得极为有水平,既接过了余朝阳的话语,又还亲自递来了台阶。
经对方这么一点拨,余大牛和嬴荡又哪还不明白,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敌军主力。
相国不过是想以此借口,行兵戈之事罢了!
几十万的大军卧榻一旁,秦国出兵攻伐于情于理。
哪怕是中原列国都不能说一句不是,毕竟真要算起来,还是秦国出兵出力替他们扛了这个雷。
话既然挑明,余朝阳也懒得再装了,平声道:“本相以为…”
“敌军主力出现在山路崎岖,素有天堑之称的巴蜀三国境内最为合理。”
“此地常年隔绝内外,一座座大山如同拦路虎,其国力又还垫底,最为合适外族扎根以求谋取中原。”
“不知本相猜得可否正确?”
“相国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这人眉飞凤舞,一副被余朝阳深深折服模样,连连拍手道:“不错,敌军主力就藏匿在巴蜀三国境内!”
“卧榻之侧,岂能有豺狼猛虎酣睡,在下恳求相国出兵攻伐巴蜀三国,以平日后之危!”
说罢,这人单膝跪地,发出一声清脆轰响。
“不错,你很不错。”余朝阳罕见浮现笑容,对这人的机灵劲很是满意。
“姓名作何,膝下可有血脉?”
“在下姓王名颐,膝下暂无血脉。”
余朝阳颔首:“此件事了,本相记你一功,待有了后辈血脉,可送来掌掌眼。”
此话一出,王颐面色瞬间涨红,朝着余朝阳就是连磕数道响头:“相国大恩,在下无以为报!”
“你且去罢,把话带给白起,他自会明白。”
王颐起身作揖,面色涨红的转身离开,仿佛踩在脚下的不再是青石砖瓦,而是一条康庄大道!
对此,无论是余大牛还是嬴荡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秦国谁不知道当朝相国是出了名的爱好提携将士。
除去赢华赢疾两兄弟外,魏冉、司马错、白起等后起之秀,全是相国一手提拔上来的。
而事实也早已无数次证明,他余朝阳的眼光没有错。
王颐这次虽没有说具体的奖赏,可能在余朝阳这里挂名,就已经是无数秦国将士梦寐以求的赏赐!
王颐可以泯然众人,但当余朝阳想起来时,他必须官职飞迁。
从此以后,一切牛鬼蛇神的阴谋诡计都会自动排除掉这位王颐,他的未来…光明而坦途!
不过仅凭这些就想在列国的眼皮子底下拿下巴蜀三国显然不现实。
苏秦他们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或者说,秦国想要拿下巴蜀三国的阻力根源,从来都不在被中原人视为天堑的崎岖山路。
他余朝阳去蜀地跟回家没啥区别,闭着眼都能走。
列国给予的压力,才是阻力根源。
好在,他已经想出了法子,只需略施小计即可。
伴随信封上的笔墨风干,两封标注着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以及巴蜀之地的地图,就紧急从咸阳出发送往列国联军中。
在经历一天一夜的奔波后,赢华成功收到了这封信件,他的瞳孔也骤然缩成了针尖。
联想到最近的空穴来风,他隐隐感到大事不妙,急匆匆的找到苏秦等人,质问道:
“《河西盟约》标注我等要共进退,共御外敌,这可是在周天子的见证下签订的,你们现在又是何意?!”
苏秦眯了眯眼,冷笑道:“是啊,可是你秦地的危机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白起将军生而神圣,戏耍我等如探囊取物,首战歼敌五万生擒二十五万,天下巨震。”
“既然完成了盟约,我等自当退兵回国,以防你家相国猜测,这又有何不妥?”
赢华瞬间炸了,怒目而指:“你放屁!”
“你明明知道那支部队是先锋,真正的大军在巴蜀境内,尔等退兵,岂不是就只有我秦国出兵伐之。”
“本将军,告诉你…你做梦!!”
“是男人,就跟我一起平定外敌,还中原一片安宁,而不是像个女人畏首畏尾。”
面对赢华赤裸裸的羞辱,苏秦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他之前还在思考,这会不会是秦国放出来的假消息,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攻克巴蜀之地。
可在看见今天赢华的所作所为后,一切疑惑都烟消云散。
他苏秦今天就把话放这:不!可!能!有!假!
以赢华的脑子,绝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面部表情,都切切实实的表示着:赢华的确急了。
否则也不至于用男女之别来逼迫他。
想到这里,苏秦面色骤冷:“赢将军这是何意?莫非是想再掀起一场生灵涂炭的旷世大战?”
“巴蜀之地山路崎岖乃天堑之地,我等一头扎进去和送死有何异,盟约已成,我等退兵合情合理。”
赢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苏秦所在的赵国和巴蜀三国相隔十万八千里,自然是不急。
可秦国急啊!
秦国本就和巴蜀接壤,又有歼敌之恨在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所谓的主力会先打谁。
不过秦国也不是吃素的,脱离巴蜀之地和对方硬碰硬不见得会输。
可问题的关键是…秦国一但被拖住脚步,还如何休养生息。
坐拥巴蜀天堑,敌军进可攻退可守,钝刀子剁肉,耗都能耗死秦国。
这也是赢华着急的根本原因,他想把中原列国拉着一起栽进这口泥潭。
见赢华沉默,苏秦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道:“当然,我等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为避免你家相国猜忌,我等每家出兵一千如何?”
很明显,这是一次试探。
如果真要是假消息,赢华断不可能接受,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以免真实目的暴露。
可回应他的,是赢华一脸急切的话语:“粮草秦国全权负责,兵在哪?”
多一个兵就多一份力,不要白不要,赢华的想法很简单。
于是苏秦又笑了。
他确定,那支外族的主力就在巴蜀之地!
“还请赢将军稍等,苏秦这就回国给你调度。”
意识到被耍的赢华勃然大怒,面红耳赤:“苏秦,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