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就薄薄的两页纸。
一展开,竟然是……他过世老伴的亲笔所书!
睹物思人在这一刻具象化了,但是透过浓浓的思念,更让老爷子震惊,甚至不可思议的是纸上的内容。
首当其冲的就是开头的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
往下男方写的是阮慕淮的名字,这让老爷子悬着的心倒是松了一分,可转念又诧异的眼瞳紧缩。
女方的名字自然是江夏。
婚后数年,育有一子,但因男方与前任藕断丝连,朝秦暮楚,精神严重出轨,对女方带来无法想象的打击伤害,所以感情早已破裂,特此双方自愿离婚。
因男方过错在先,儿子阮愿朝的抚养权由女方自愿裁定,男方名下财产八成以上归女方所有,债务一概由男方全力承担,与女方并无瓜葛。
下面,又详细的列举了阮慕淮名下的所有资产,甚至包括他手中阮氏49%的股份,以及从他接手阮氏以后投资的所有大小产业,一一的非常详尽。
名下八成以上的资产全部归江夏,但阮氏的股份,却保留在阮慕淮的手中没动,但这么划分,基本他名下也就没剩什么了。
老爷子大为震惊,一时间也……完全石化的呆住了。
德叔没敢上前看信件内容,但也预感情况不对,一边说:“老爷子,您冷静点,别着急啊,身体要紧。”一边飞速跑向阮愿朝,急忙放下水桶,解救了他。
姑奶就守在院门口处,一看小重孙辈‘救’下了,乐呵呵的也跑过来,但没哄两句阮愿朝,就看到老爷子状态不对,她也疾步凑了过来。
“这……”姑奶垫脚一看信件,顿时懵了:“我嫂子是疯了吗?不是,我再看看!”
说着,姑奶一把抢过来逐行逐字的仔细看过,惊诧的也目瞪口呆!
“……这是我嫂子写的?她走前没有得老年痴呆啊?也是慕淮的亲奶奶啊,这怎么……还害自己亲孙子啊?!”
离婚过错,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全在阮慕淮!
还直接就分走阮慕淮名下八成以上的资产!
这要是按这生效了,那就等于阮慕淮接手阮氏的这几年,全都打了水漂,白干了!
一切都白白让给了江夏,他几乎什么都没剩!
姑奶揉着眼睛,又将信件对着阳光的方向看看,“这是被人造假的吧?肯定不是真的!阿德啊,你去联系个笔迹鉴定专家,得好好鉴定一下的!”
德叔还不知所以,纳闷的闻声皱了眉。
老爷子重重地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地也回过神,一把夺回信件,小心翼翼的叠好:“不用鉴定,我老婆的笔迹,我认得出来……就是她写的。”
“她也没老糊涂,是慕淮的错,谁让他……不听劝呢!”
阮家没有慈父慈母,阮老夫人在世时,更不会对隔辈人的孙子心慈手软,既然苦劝不听,那就别怪奶奶心狠无情!
老爷子气息还有些缓不过来,急促的发喘,但却转身看向了德叔:“去,把我电话拿来。”
姑奶意识到什么,急忙一把抓住了老爷子的手,“不行!你这是要默认我嫂子写的这些?绝对不行!这协议书谁邮给你的?百分之百是江夏!”
“我就说这女的不安好心,一个没得没妈的野种,一点都没教养!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我嫂子哄的团团转,临了还单独见了她一面,当时她就不说我嫂子留给她什么了,现在这么一弄,咱们就更不能信了!”
姑奶始终看不上江夏,此时更是对她厌恶至极,“哥,别管这协议是谁写的,你就当没收着,不管不问,有慕淮解决呢,况且,这孙子和孙媳妇,哪儿头亲,咱当老人的还分不出来吗?咱们就别添乱,什么都别管了!”
“你……”老爷子混淆的气息也让大脑有些乱,好半晌才喘过气也一把推开姑奶,“你懂什么!我这不是非要去添乱,而是……这是你嫂子的遗愿!”
阮老夫人临终前,除了如年轻新婚时那般喊了他一声‘振哥’其他的,多一句话都没留下,更别提亲手写下什么书信了。
再次看到老伴遗留下的笔迹……
阮老夫人想借此传达出什么意思,老爷子太懂了。
“秀云是不想让慕淮再错下去了……”老爷子仰头压了压泛滥的泪花,再低眸复杂的看了眼姑奶:“你就知道心疼慕淮,那江夏呢?别人家的孩子,就因为嫁到我们家就不是人了?就不配被当人对待了?人心啊,不能这么偏啊。”
老爷子早就知道阮慕淮和江夏最近一直不和,也在闹离婚,本想着别管了,小辈的事就让小辈自己处理好了,他负责将思想走入误区的阮愿朝拉回正轨就行了,可是……
这封信,瞬间唤醒了老爷子,也改变了他一切的初衷。
姑奶有些无言以对,目视着德叔搀扶着老爷子进了院子。
老爷子坐在树下,喝了几口茶平复一下心绪,手中的电话就拨给了阮慕淮。
阮慕淮刚开完会,会议室还没等出,就看到陶赫拿着他手机进来,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眸色示意陶赫带着两位副总先出去。
等会议室没人了,他才接起电话:“爷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阮愿朝又惹事了,还是哭闹招您厌烦了?”
“孩子还都好说。”老爷子略过了话头,叹息的又道:“慕淮啊,你现在还能时常想到你奶奶吗?”
阮慕淮一怔,以为老爷子又是思念过度,便担忧道:“当然啊,但我始终相信奶奶在天有灵是想我们都好好的,爷爷,您也别太总想奶奶了,往其他的……”
没让他说下去,老爷子就打断:“你这孩子,其实跟你奶奶最亲了,但你奶奶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现在她不在了,如果要求你做一件事,你想清楚了再告诉爷爷,你能做到吗?”
阮慕淮皱眉想了想,一下就似意识到什么,他也瞬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