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心底一沉,心里隐隐闪过不好的预感。
她担心傅宴舟还是放不下他母亲的事情,会去找傅筠礼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起身,刚要去找傅宴舟,就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张留言条。
看字迹,是傅宴舟留下的。
【晚晚,不要担心,我不会跟他玉石俱焚,但他总要付出代价。
等我回来!】
落笔,是傅宴舟。
看着那张留言条,林知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想,她该相信那个男人。
他要她等他回来,那她便等着他……
林知晚从卧室出来,餐厅飘来饭菜的香味。
餐桌上摆着砂锅,里面是温热的海鲜粥,想来是傅宴舟离开之前煮好的。
洗漱之后,林知晚在餐厅餐桌前坐下,盛了一碗粥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客厅里的那张沙发上,脑海里突然浮现关于昨晚的记忆。
她脸上渐渐热起来,觉得再也不能直视那张沙发……
接连三天,林知晚都没有收到傅宴舟的消息,也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傅家的新闻。
深夜,林知晚回到那间公寓,总会下意识的看向厨房。
只是那里,再也不曾出现过那个男人。
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那个男人向来说到做到。
他说过不会冲动行事,他说过,要她等他回来。
她该相信他。
她不能打乱他的计划。
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妈妈的焦虑和担忧,轻轻踢了踢妈妈的肚皮。
感受到胎动,林知晚轻轻摸了摸肚子。
“宝宝,你也在担心爸爸是不是?”
她眉间不由得拧起深深的结,在心里祈盼那个男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这些天,林知晚每天都在拍卖行。
一来,她需要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二来,她希望桃姐可以好好休息。
这天早上,林知晚照常去拍卖行工作。
今天会到一批新的画作,是当前在新加坡名气很大的一位画家,钱志明的作品。
他将在国内第一次举办画展,选择委托tY拍卖行,吸引了业界不少人的关注。
对于画作,林知晚不如陶莹在行。
她提前联系了陶莹,约了今早来验货收画。
但画已经到了,陶莹却一直没来。
林知晚在办公室招待钱志明,让助理继续联系陶莹,但却始终联系不上。
林知晚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安抚好钱志明,林知晚托人打听,李政霖有没有出事。
那人却告诉她,李政霖在今日凌晨三点左右,去世了。
尽管林知晚知道,那位李先生病得很重,但她实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突然。
桃姐一定是收到了消息。
林知晚担心陶莹,处理好拍卖行的事情,就立刻赶往李政霖的告别仪式。
她在那里没有找到陶莹的身影。
出于尊重,林知晚上前祭奠,献上一朵鲜花。
楚慧一身黑色衣裙,站在一旁,作为家属向来宾表示感谢。
“节哀!”
林知晚轻声道。
楚慧认出了林知晚,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那个姓陶的女人最好的朋友。
她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愠怒,警惕的看着林知晚的身后。
“我不是警告过她,就算李政霖走了,也不许她来吗!
她躲在哪里了?
你让她出来,让那个狐狸精出来!”
楚慧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来这儿的,都是京都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也都认识林知晚。
尽管她现在已经跟傅宴舟离婚,但“林知晚”这个名字,早已靠她自己,被上流社会接受。
毕竟,最近风头郑正盛的tY拍卖行,可是在上流社会获得了不小的认可。
已经有不少人朝她们看过来。
不管是什么阶层,“爱看热闹”是所有人的本性。
林知晚原本对这位“李太太”是有几分同情和怜悯的,同为女人,她理解嫁给一位不爱自己的丈夫,有多辛苦。
她明白,这时候的李太太一定悲痛交加,难以自控。
她不去计较楚慧的失礼,解释道。
“桃姐不在这里,我只是听到这个噩耗后,前来祭拜,还请李太太节哀。”
林知晚体面的解释完,就准备离开。
既然桃姐不在,她还得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楚慧却一把扯住了她,不许她离开。
好在林知晚如今都是穿着平底鞋,虽然一时不备向后两踉跄了两步,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子,才没有被楚慧扯得摔倒。
“你不许走!”
楚慧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伤到一个不相干的孕妇。
她扯着林知晚,嚷着要她把陶莹叫出来,说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大家知道,李政霖和陶莹是怎么欺负她的,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这十年的婚姻,是多么的委屈,受了多少屈辱。
李政霖的母亲因为唯一的儿子也英年早逝,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人现在还在医院的IcU里躺着。
这场告别仪式,只有楚慧一个当家人。
如今楚慧要闹,自然没有人站出来拦着。
毕竟,现在李政霖走了,李家算是彻底败落。
李政霖孤身一人走到总工程师的位子,自然惹了不少人眼红。
如今,虽说人走了,但想看李家热闹的依然不在少数。
原本一场严肃的告别仪式,因为楚慧这一举动,成了看热闹的地方。
林知晚皱眉。
“放手!
李太太,你看清现在的场合,真的要让李总工走得不安心吗!”
楚慧下意识的看向那张巨大的黑白相片。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想到那人,即便在最后的时间里,念着的也依旧只有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十年的付出,十年的婚姻,在那一刻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果她不曾爱过这个男人,只当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或许她就不会这样痛苦难捱。
可偏偏,从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是那样的骄傲,她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从未受过任何挫折,更没受过什么屈辱。
她以为,结婚以后,日久天长,李政霖总会爱上她。
可她没想到,十年,整整十年,哪怕他们有了孩子,她也从未赢得那个男人的心。
她这一生,失败得彻彻底底。
而这一切,都是拜李政霖和那个女人所赐!
她还要什么体面!
她哪里还有什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