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还没靠近小茉。
小茉已从他旁边飞过,顺便还拉住了他。
此时九尾狐也跟上他们。
青衣少年的冰棱化作屏障。
星琅化出万象匣与赤焰的火焰组成一道的防护。
众人以为会看到不死岛消失。
却没想到不死石爆炸的瞬间,虚空裂隙再次打开,将他们全卷入其中。
小茉在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无数被解放的生魂化作流星,飞向夜空;黑色的岛屿在爆炸中解体,露出底下湛蓝的海水;而白璃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眸变成紫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柔软的草地上醒来。
头顶是熟悉的蓝天白云,身边传来白璃的呼吸声。
白璃靠在树下沉睡,龙角已经缩回,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九尾狐蜷缩成小狐狸形态,雪白的皮毛上沾着草叶。
青衣少年坐在九尾狐旁边,他的手指搭在玉笛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星盘已经修复,正悬浮在他胸口缓缓旋转。
星琅与赤焰正在观察万象匣。
万象匣安静地悬浮在星琅手心上,匣身上的云纹上,多了道金色的印记。
小茉看得出,那是不死石爆炸时留下的痕迹。
小茉发现万象匣侧面多了行小字,是用奇怪的文字写的:“离火焚尽死息处,即是归途。”
她抬头望向远方,朝阳正从山后升起,金光洒满大地。
白璃疲惫的睡颜在提醒她,那座不死岛的不死石爆炸时,对她与白璃产生了影响。
“醒了?”星琅看过来,“那少年祭司说我们都被裂隙送回青苍山了,这里离玄火城的方向不远。”
小茉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看向青衣少年。
九尾狐伸了个懒腰,九条雪白的狐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下次传送前能不能先看清楚坐标?我的尾巴都快被死息染成黑色了。”
“是我的错。”青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星盘还没完全修复,定位不太准。”
他吹奏起轻快的调子,冰蓝色的灵力化作蝴蝶在众人身边飞舞:“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小茉望向天空。
紫星的最后一缕光在云层里洇开,且迅速消散。
“茉茉!你看什么?”白璃的指尖还残留着灼烧的刺痛。
他抬头随着小茉的目光看向上空,他感觉没什么异常。
“我们要回玄火城了!”青衣少年与九尾狐站起来向小茉道别。
星琅看向小茉:“我们也进城吧!”
小茉想到那不死岛的不死石爆炸竟然使她失去意识,她也想看看这方世界的玄火城是什么样的。
她拉着白璃:“好。”
青衣少年与九尾狐对望一眼,拱手向小茉行礼,“多谢上仙愿意同往。”
小茉点头,不想说话。
她感觉自己又被这天道算计了。
“随我们来。”青衣少年手中玉笛化为龙舟。
他率先飞跃而上。
九尾狐轻轻一跃,也上去了。
星琅与赤焰看了小茉一眼。
小茉拉着白璃飞身而上,她旁边的两器灵跟了上去。
一长剑一护盾,看起来有些怪异。
青衣少年不禁多看了一眼。
星琅与赤焰在小茉飞上龙舟后,看了一眼脚下,拉着赤焰飞身上龙舟。
小茉本以为炎火城应该在哪个山脉边。
但看到龙舟一直往上飞,她就知道炎火城并非在陆地上。
龙舟穿过云海。
眼前出现一座圆形的围墙。
青衣少年把龙舟停在孤城上方。
那座悬浮在云海中的孤城,城郭轮廓在日光里像一截被啃噬过的枯骨,青灰色的城砖上爬满暗紫色的藤蔓,风穿过垛口时发出呜咽般的回响,倒比人声更像活物。
“这就是炎火城。”青衣少年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却比脚下的寒气更冷。
他站在龙舟边缘,青色衣袍被风掀起边角,露出腰间悬着的那枚青铜铃——那是三个月前在断魂崖底,父亲硬塞给他的,说能驱百邪,此刻却安静得像块死物。
白璃与小茉都没说话。
而星琅正盯着手中的万象匣,万象匣此刻本该泛着暖光的云纹却黯淡如灰。
一个时辰前,在进入裂缝的瞬间,他明明感觉到麒麟的角撞在自己后心,可穿过那片扭曲的光幕后,身边就只有赤焰。
他后知后觉,此时才发现麒麟不见了。
小茉此时也发现少了麒麟,“它……可能被卷进别的地方去了。”
青衣少年望向小茉:“穿星阵三十年没动过,阵眼的灵曜石裂了道缝,我爹说过……裂缝会引动副阵,把人甩到百里外的任意地方。”
“任意地方?”赤焰猛地转头,眸色里翻涌着怒意,“包括进入异世界?”
青衣少年被他吼得一哆嗦:“我、我不知道……但麒麟是灵兽,应该、应该没事的……”
星琅抬手按住赤焰的肩膀。
他向来沉稳,可此刻指尖也在发颤:“吵没用,先看看这地方。”
若麒麟引起异常,他又得重来一遍。
他抬眼望向那座孤城。城墙高逾千仞,青灰色的砖面上布满细密的刻痕,细看竟都是符文,只是大多已被岁月磨平,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轮廓。城中央立着一座高塔,塔顶本该悬着的明珠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缺口,像只空洞的眼。
最诡异的是,整座城被一层淡紫色的光晕笼罩着,那光晕在夜色里缓缓流动,仔细听,竟能听到类似虫子吃树叶的沙沙声。
“这是……锁灵阵。”星琅的声音沉了下去,“而且是上古的那种,以城为基,以民为祭,用来……困住什么东西。”
“困住东西?”赤焰皱眉,“可这城里连只鸟都没有。”
话音刚落,脚下的云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白璃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小茉的手腕,将小茉拽向侧面。
就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一道紫黑色的闪电劈了下来,云气被劈得炸开,露出底下城墙上的一块凸石,石上刻着的“镇”字被闪电击中,已瞬间化为飞灰。
“小心!”星琅低喝一声,灵力自掌心涌出,在龙舟上织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可那紫黑色的闪电像有眼睛似的,接二连三地劈过来,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剧烈震颤。
星琅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流失。
“这不是雷劫,是怨气凝结的煞电!”青衣少年朝星琅大声喊:“我爹的手札里记过,锁灵阵若失了祭品,就会反噬,用煞电攻击靠近的活物!”
小茉:就我与白璃是活物?
白璃:你们都不是活物?
两人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只看到疑惑,没有一丝惧意。
“祭品?”赤焰的声音陡然变调,他看向城墙根下那些若隐若现的黑影——那是一排排石像,姿态扭曲,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那些是……”
“是人。”星琅的声音冷得像冰,“被活生生封进石像里,用血肉养阵。看石像的风化程度,至少有千年了。”
此时,那道笼罩着孤城的紫色光晕突然剧烈收缩,原本流动的光带瞬间变得粘稠如血,沙沙声也骤然变大,隐约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哭嚎。
城中央的高塔顶端,那个黑洞洞的缺口里,竟缓缓爬出来一个东西。
那东西通体漆黑,长着无数条手臂,每条手臂的末端都拖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进城墙的砖缝里。它没有脸,头顶生着三只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孤城上的龙舟,它中间那只眼睛里,缓缓散发出暗红色的光。
“是守阵灵!”青衣少年尖叫一声,“我爹的手札上画过!它靠吸食阵中怨气为生,最喜欢吃……修士的魂魄!”
守阵灵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最中间的眼睛猛地睁大,暗红色的光瞬间暴涨。
众人只觉一股巨力扑面而来,屏障“咔嚓”响了两声。
青衣少年喉头一甜,竟被震得后退五步。
赤焰也后退半步。
“赤焰!”星琅后退一步,将赤焰拖住。
青衣少年解下腰间的青铜铃。
他将灵力注入青铜铃的瞬间,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
那声音穿透哭嚎,竟让守阵灵的动作顿了一下。
“有用!”白璃眼睛一亮,“这铃铛能克邪祟,继续!”
青衣少年咬着牙,灵力源源不断地灌进青铜铃。
铃声越来越响,声音发出的声波冲向守阵灵。
守阵灵身上的黑雾开始剧烈翻腾,那些手臂疯狂地挥舞,锁链抽打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众人以为守阵灵已快被制服时,异变陡生。
青衣少年手腕上的同心结突然“啪”地断了。
不是被挣断的,是自行寸寸碎裂,化为飞灰。
青衣少年的动作猛地一顿,青铜铃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右手腕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是他母亲亲手编的,母亲说过,只要两人都活着,同心结就不会断。
可如今右手的绳断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可以活着,可如今绳断了,母亲定是不在了。
但他希望母亲只是受伤了。
守阵灵抓住了这个空隙。一条漆黑的手臂如毒蛇般窜出,锁链带着腥风直扑青衣少年面门。
九尾狐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推开青衣少年,自己却被锁链擦中右腿,白色的毛发瞬间被血浸透,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开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若雪!”青衣少年回过神,目眦欲裂,他挥手打出三道符纸,黄色的符纸在空中燃起烈焰,守阵灵退了回去。
青衣少年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九尾狐,“你怎么样?”
“别管我!”九尾狐忍着剧痛,口中吐出一枚玉佩,那是族老给她的,说是危急时刻能挡一次命劫,“它既然怕火,用焚天符的法子!”
青衣少年点头,正想凝聚灵力,却见九尾狐右腿的伤口处,那些血迹竟开始变黑,像墨汁一样顺着血管蔓延,短短几个呼吸间,九尾狐半条腿都变色了。
“这是……尸毒!”小茉惊呼,“这守阵灵的锁链是浸过万尸窟的毒吗!?”
九尾狐的意识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失,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暗。
她强撑着看向青衣少年,却发现他的情况也不对劲——他的右手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血痕,那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隐隐泛着黑气。
“你也中了尸毒?”她挣扎着想去碰那血痕,却被青衣少年躲开。
“没事。”青衣少年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用灵力暂时压制住血痕,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那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张焚天符,“先解决这东西,再找解药。”
他将符纸拍向守阵灵,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
黄色的符纸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焰,那火焰不同于寻常之火,呈赤金色,所过之处,黑雾“滋滋”作响地消融,守阵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数条手臂同时缩回,塔身剧烈摇晃起来。
“有效!”白璃声音不大,“再加把劲!”
小茉看向白璃,“闭嘴!”
可就在赤金色的火焰即将烧到守阵灵头顶时,城中央的高塔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塔顶的缺口里,竟涌出了更多的黑雾,那些黑雾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一把攥住了赤金色的火焰,火焰在黑雾中挣扎了几下,竟慢慢熄灭了。
小茉看向星琅,星琅也看向她。
双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淡然。
双方都想看这青衣少年的意图,都不想过多干涉。
此时。
守阵灵的三只眼睛同时亮起红光,它身上的黑雾比刚才更浓,那些手臂上的锁链开始发光,且泛着诡异的紫色。
小茉非常不喜这紫色,紫到发黑,看着有些邪恶。
“不好,它在吸收阵力!”青衣少年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城的怨气就是它的养料,我们耗不过它的!”
青衣少年咬紧牙关,还想再试,却被九尾狐拉住。
“走!”九尾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留得青山在,才能救你母亲。这地方如今不对劲,你母亲说不定也在附近,我们先下去,找到她再说!”
青衣少年看着守阵灵那越来越恐怖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蔓延的血痕,他看了小茉与星琅一眼,看到小茉与星琅皆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龙舟上,低吼道:“走!”
龙舟消失了。
青衣少年祭出一张飞行符,与九尾狐踏着符纸,迅速朝着城墙的方向坠落。
小茉与星琅互望一眼,各自拉着旁边的人缓缓降落。
守阵灵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没能追出来。
它只是站在塔顶,用那三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城墙的阴影里。
小茉飘落在城墙内侧上方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璃捂住鼻子:“好难闻!”
城墙下的石板缝里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
白璃看着踩苔藓上的赤焰:“牛牛!脚下什么感觉?!”
赤焰抬头,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下来试试!”
赤焰感觉自己脚下滑腻腻的,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
他环顾四周。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偶尔能看到挂在墙上的残破旗帜,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九尾狐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紧紧跟在青衣少年身后,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可锁灵阵需要活物维持,没人的话……”
“谁说没人?”赤焰打断她,他指向不远处的一间破屋,“看窗台上的碗,还没完全干透。”
众人望去,只见那间破屋的窗台上,果然放着一只粗瓷碗,碗底还残留着些许褐色的液体,边缘凝结着淡淡的白霜。
青衣少年放轻脚步,慢慢靠近破屋。
他抬手按在门上,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小心。”九尾狐提醒道。
青衣少年推门而入。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地上散落着几具尸体——说是尸体,其实更像干尸,皮肤干瘪如纸,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眶深陷,嘴巴大张着,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被吸干了精气。”青衣少年蹲下身,检查着其中一具干尸的脖颈,那里有两个细小的血洞,边缘泛着黑色,“和守阵灵的手法不一样,这更像是……某种吸血的妖物。”
“妖物?”小茉看向屋内,“这孤城到底是谁建的?”
青衣少年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灰烬上。
灰烬里,有一块没烧完的布料,那布料的颜色是火红色的——和他父亲常穿的那件袍子一模一样。
他快步走过去,用手指挑起那块布料,布料的边缘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上面沾着的血迹已经发黑,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上面绣着的火焰图腾,是炎火家族的标志。
“父亲来过这里。”青衣少年的声音有些发哑,他将布料小心翼翼地收好,“而且……他受伤了。”
九尾狐的心猛地一紧。她看向那堆灰烬,突然发现里面还有半块玉佩——那是她给金炎的,此刻已经裂成了两半。
“父亲用焚天符烧了什么东西,”青衣少年的声音沉了下去,“而且是在仓促之间,不然不会把玉佩落在这。”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人一狐立刻警惕起来,青衣少年将九尾狐护在身后,慢慢朝着门口移动。
木屋外面的小茉与星琅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隐去身形。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个孩子,一步一顿,踩在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青衣少年猛地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
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梳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
她的脸色很白,白得像纸,眼睛却异常大,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井。
看到青衣少年与九条尾巴的白狐,小女孩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只是歪了歪头,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问道:“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青衣少年皱眉:“你是谁?这城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那边,有个穿红衣服的哥哥,昨天被‘影子’拖走了。”
“穿红衣服的哥哥?”青衣少年的心猛地一跳,“他是不是拿着一把赤金色的剑?”
小女孩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姐姐呢?”青衣少年急切地追问,“她也被拖走了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那个姐姐很厉害,她用银线缠住了‘影子’,让红衣服的哥哥先走,自己留了下来。不过……”
她顿了顿,黑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我刚才看到,西边的血藤开花了。”
“血藤开花?”星琅和赤焰同时变了脸色。
他们都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血藤,生于极阴之地,以精血为食,花开之时,必有人魂飞魄散。
“西边在哪?”青衣少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胳膊,“快说!”
小女孩被他抓得皱了皱眉,却没哭,只是抬手指了指街道尽头:“穿过三条街,有座破庙,血藤就在庙后面。不过……”
她看向青衣少年手上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你的时间不多了,尸毒发作的时候,会变成和那些干尸一样的东西哦。”
青衣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已经蔓延到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气。
他回头看向九尾狐,九尾狐比他好不到哪去。
他望向门外,那四位仙人不在门外。
他低下身想抱起九尾狐。
“别管我。”九尾狐推开他的手,声音有些虚弱,却异常坚定,“你去救你父亲,我去找你母亲。”
“不行!”青衣少年想也没想就拒绝,“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九尾狐低吼,“同心结断了一个,不能再断第二个!你拿着这个,”她吐出一把匕首给青衣少年,“这匕首能斩灵,你父亲需要它。我有挡劫的玉佩,能挡一次致命伤,不会有事的。”
她不等青衣少年再说什么,转身就朝着东边的窗口跳了出去,向东边飞速而去。
白色的身影在残破的街道上划出一道残影,她右腿上的血迹滴落在石板上,瞬间凝结成黑色的冰晶。
“若雪!”青衣少年想追上去,却被小女孩拉住。
小女孩指着九尾狐消失的方向,轻声道:“那边有‘影子’哦,比守阵灵还可怕的那种。”
青衣少年猛地回头,看向小女孩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到底是谁?”
小女孩笑了,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我是这座城的……祭品呀。”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一样,慢慢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那个布娃娃,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青衣少年看着地上的布娃娃,又看了看九尾狐消失的方向,最终咬紧牙关,捡起布娃娃,转身朝着西边跑去。
他知道,若雪说得对,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若雪去找母亲也好。
只是他不明白那四位上仙哪去了,为什么不帮他。
街道尽头的风越来越大,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能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痕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九尾狐能不能撑住,但他知道,自己去西边破庙那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记得,三个月前在断魂崖底,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金竹,以后你就是母亲的后盾了,可不能怂啊。”
找回父亲,才能一起去救回母亲。
等找到了镇魂珠,就带母亲离开炎火城。
青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的瞬间,城中央的高塔顶端,守阵灵的三只眼睛同时转向东边和西边,中间那只眼睛里,暗红色的光缓缓流淌。
“好戏!开场了!”守阵灵肚子里发出阴沉的声音。
而笼罩着孤城的紫色光晕,此刻流动得越来越快,那沙沙声里,夹杂的哭嚎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的冤魂,正在黑暗中缓缓醒来。
夜空深处,那颗刚才隐去光芒的紫星,突然又闪了两下。
小茉感觉自己的识海里多了一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