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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牧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替予恩挡住了祂的攻击,予恩见状,突然像癫狂的疯子一般笑了起来,声嘶力竭地说。

“你是天道,却又仰仗那陨石的力量,这方世界所谓的长生不老,不过是你贪得无厌的贪念罢了!没了陨石,你还能维持这方世界的秩序吗?”予恩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汪牧背影,轻声问。

“你要不要帮我杀了吴携?”

汪牧没有回头,听到予恩的话,心中涌起阵阵喜悦,他闷声笑,心情愉悦地回答道。

“好啊,不过你要答应我,让我待在你身边。”予恩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祂,觉得汪牧这个条件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便随口答应了。

“那你去杀吴携吧。”汪牧奋力挡回祂的攻击,关切地问予恩。“我走了,你能独自应对祂吗?”

予恩眼神坚定,只说自己自有方法,让他尽管去。汪牧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向着吴携疾驰而去。

汪牧转身的瞬间,予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望着那个义无反顾冲向吴携的背影,眼底是一片沉寂的荒原。他早知道汪牧会答应,这个人为达目的从不计较手段,就像当年为了获取确认他的信息,能冷眼旁观一切、眼也不眨地亲手给他下蛊。

“真是蠢。”予恩在心底冷嗤。

对面的祂能量构成的躯体内,那张脸庞愤怒着,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捏,不断地颤抖。

“不放弃?那你可就要死!”

狂暴的能量潮汐再度汹涌而来,其威势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骇人。地面在它的冲击下龟裂开来,碎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起,悬浮在空中,随后又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化为齑粉。

予恩稳稳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他缓缓抬起手,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能量的边缘时,衣袖碎裂开来,手臂的皮肤也如瓷器般裂开,绽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然而,他的嘴角却挂着一抹解脱的笑容。

“来吧,”他对着祂轻声呢喃,那声音低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拿回去,把你照成的,把这该死的‘长生’,统统拿回去!”

他胸口衣襟之下骤然变得滚烫,青光大盛。那光不再柔和,而是带着燃烧般的炽烈。

与此同时。

长白山深处,被冰雪覆盖的青铜巨门发出了沉闷的嗡鸣,门上古奥的纹路次第亮起,青光流转,门内那亘古的黑暗似乎被搅动,发出不安的低吼,张家古楼楼顶的石头也在亮起发着光。

门外的积雪在震颤,雪崩的轰鸣由远及近。

秦岭腹地,幽深的地底,那株庞大的、非金非玉的神树,枝桠无风自动,每一片“叶子”都亮了起来,光芒沿着错综复杂的脉络向上奔涌,汇聚于树冠之巅,如同一支刺破地层的青色火炬。

整座山峦都在轻微摇晃,栖息其间的飞禽走兽惊惶四窜。

全国各处,凡是被镶嵌、隐藏、供奉着陨石铜片的地方,无论大小,无论完整还是残缺,都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

一道道肉眼无法看见的青色的能量流,如百川归海,穿透山石,越过云层,以超越物理规则的速度,向着予恩这边方向的汪家基地汇聚。

这些能量,也是祂作为存在对抗陨石的根基,是长生诱惑的源头,也是这个世界被扭曲的枷锁。

予恩的身体成了这些庞大能量汇集的焦点。

青光从他体内迸发出来,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光柱之中,黑发狂舞,脸上是平静交织成的诡异表情。

他的皮肤下仿佛有青色的闪电在游走,血管凸起,身体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而在崩溃的边缘。

“你在做什么?停下!”

祂惊恐地怒吼,祂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抽取,赖以维系存在的根本正在动摇。那能量洪流不再受它掌控,反而被予恩以一种同源的方式吸引、容纳。

“不过是……物归原主。”予恩的声音在能量的呼啸中显得断断续续,却清晰无比,“天道你……也该结束去死。”

另一边,汪牧穿过混乱的场地,扑向被王胖子几人层层护住的吴携。

吴携脸色惨白,看着汪牧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身体向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门器。

几个忠心的吴家死士悍不畏死地冲上前。汪牧没有改变步伐,手中的短刀划出冷冽的弧线,血花绽开,人影倒下。

他答应予恩来杀吴携。

他想要那个答案,想要跟在予恩身边,弄清楚那种让他灵魂都为之悸动的……疯狂情绪。

只有予恩能稳定住它。

杀吴携,不过是达成目的必须清除的障碍。

又一个阻拦者被他拧断了脖子。他离吴携只有十步之遥。

吴携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汪牧,眼中化为狠厉。

汪牧想到什么瞳孔一缩,速度爆发到极致,几乎在吴携右手往后靠的同时,短刀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入了吴携的右手。

吴携的表情惊愕,没顾手上的疼痛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汪牧转头望向予恩的方向。

那一刻,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予恩悬浮在半空,被无法形容的青色光辉彻底包裹,那光芒如此强烈,让他几乎无法直视。

而在予恩对面,祂正在变得稀薄、身体的能量正被强行抽离,汇入予恩身上的光柱之中。

“予恩!”汪牧喊了一声,声音被淹没在能量呼啸的噪音里。

他想起予恩那句“我自有办法”,原来这就是他的办法!他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强行吸纳所有陨石的力量,要与这天道同归于尽!

这个疯子!

汪牧几乎没有犹豫,放弃了所有念头,顶着不断坠落的碎石和狂暴的能量乱流,朝着光柱的中心冲去。

他答应要跟在他身边,不是也不能是以这种看着他消失的方式!

予恩感觉不到外界的混乱了。

他的意识仿佛漂浮在能量的海洋里。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看到了数千年前,陨石天降,带来的不只是物质,还有两个异世的、渴望存在的“意识”——“祂”。

他看到了古代的先民如何发现陨石的力量,如何敬畏,如何利用,又如何被其奴役,衍生出追求长生的贪念,构建起一切畸形的怪物。

他看到了西王母如何痴迷于研究,最终被“祂”选中、吞噬,成为了一个傀儡。

他也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在石胎下,成为了与这股力量共鸣的“钥匙”,或者说,是一个更合适的“载体”。

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但他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感觉到“祂”的挣扎在减弱,感觉到那些汇聚而来的能量在他体内达到某种临界点。

是时候了。

他“看”到了冲破一切阻碍,正奋力向他奔来的汪牧。

那个男人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惊慌的神情。

真是奇怪的人。予恩想。明明只相信利益和交换,此刻又在做什么?

不过,无所谓了。

他凝聚起所有的意识,引导着体内那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不是向外爆发,而是……向内坍塌。

下一秒,青光骤然收缩,以予恩为中心,形成一个无限小的奇点,然后——

无声的爆发。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纯净到极致的白色光环,以超越一切的速度向外扩散。

光环所过之处,崩塌停止了,坠落的巨石悬停在空中,爆炸的火焰被瞬间抚平、湮灭,狂暴的能量乱流如被驯服的野兽,变得温顺、平息。

“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能量身躯在那白光的照耀下如冰雪消融,迅速瓦解,最终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意识残片,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消散在空气里。

白光持续扩散,穿透了基地,掠过了山川大地。

长白山的青铜门黯淡下去,恢复了死寂。秦岭的神树不再发光,仿佛只是一株造型奇特的古老石树。那些曾拥有奇异力量的陨石铜片,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与普通石头无异。

白光渐渐散去。

汪牧被那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等到他能再次视物时,发现原本剧烈崩塌的基地竟然诡异地稳定了下来,只是到处都是狼藉,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踉跄着冲向予恩之前所在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没有予恩,没有青光,没有能量,也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只有一片焦黑的地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气息。

汪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赢了。

天道消失了,汪家基地毁于一旦,长生之路断绝。

他完成了自己一开始的一半目标。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啸着灌满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名为“失去”的冷风。

他答应跟在身边的那个人,不见了。

用这种决绝的、彻底的方式,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缓缓蹲下身,手指拂过那片焦黑的地面,什么也没有。

“你骗我。”他低声说,声音沙哑,“你说你有办法……没说是这种办法。”

空旷的死寂里,没有人回应他。

只有基地深处,因为结构受损而传来的零星坍塌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可能是救援也可能仍是敌人的脚步声。

汪牧维持着蹲踞的姿势,很久很久。

然后,他慢慢站起身。

脸上的所有情绪已经收敛干净,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甚至有些阴郁的汪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抵挡攻击时的震麻感,以及……某种予恩身上散发出的、独特的能量余韵。

他握紧了手。

“予恩,”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废墟,平静地宣告,声音不大,却带着执拗,“你说无所谓,我答应了。交易成立。”

“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

他转身,踏过满地的瓦砾和尸体,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身影最终消失在幽暗的通道尽头。

废墟深处,一片不起眼、半融化的青铜碎片,微弱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