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别墅的书房弥漫着地脉灵力特有的清凉气息。
周天盘膝而坐,《地脉元磁初解》悬浮面前,指尖牵引银白灵力在虚空中勾勒繁复纹路。
窗外星辉洒落,庭院里刚移植的小叶紫檀在灵韵滋养下舒展嫩叶。
客厅里,南宫雪正跟黄裱纸上的鬼画符较劲,朱砂甩得满地红点:“气死本姑娘了!这笔尖跟抹了油似的!”
温澜在厨房和焦糊药粥搏斗,苏颜则捧着《分子生物材料界面张力模型》沉浸其中。
气氛祥和。
唯有墙角阴影里的秤砣,目光扫过南宫雪气鼓鼓的侧脸时,那道缝似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
刀爷几不可查地颔首。
下一瞬,秤砣口袋里的加密卫星通讯器屏幕亮起幽光,一行加密数字闪烁即逝。
信息已发出。
目标接收者:三千公里外,戈壁深处,伪装成废弃矿场的某处指挥所。
核心屏幕前。
皮肤黝黑、脸颊带疤的壮汉——南宫霸天,穿着沾满沙尘的工装裤,脚边扔着卷刃的工兵铲。
刚结束一场地下“勘探”,他正仰头灌着劣质烈酒。
屏幕上跳出的密电信息让他动作骤停。
【急报:青州城西,龙蛇帮丧坤持械围堵,意图绑架小主,已被警方拘押。幕后牵扯王少杰(海天集团王海山之子)】
砰!
烈酒玻璃瓶在铁皮桌面砸得粉碎!
酒液四溅。
南宫霸天豁然起身,眼中爆出的凶光宛如实质的刮刀,剐过指挥所冰冷的金属墙壁。
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里只剩下他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呼吸声。
“老子的闺女……也有癞蛤蟆敢伸舌头?!”
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像砂石摩擦。
他猛地抓起通讯器,调出特殊加密频道:
“秃鹫小队!”吼声震得话筒沙沙作响,“坐标青州城西!
目标:龙蛇帮所有挂牌场所!
行动等级:扫灰!
时限:天亮前!
记住!”他齿缝里迸出命令,“人,要像他们自己喝大了互殴砸的场子!
账本,要像被耗子啃了的!
那些‘棍子’(违禁品),给老子塞进下水道冲走!
干净!要像他妈从没存在过!
没有任何多余询问。
频道那头只传来几声干脆利落的敲击话筒声作为回应——明白了。
看守所。
深夜,禁闭室铁门无声滑开。
一股混合着劣质消毒水和泥浆的馊味扑面而来。
丧坤正抱着断臂蜷在硬板床上哼哼。
一道穿着监狱维修工服、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悄无声息闪入,反手掩门。
灯光昏黄,维修工抬起头,露出一张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平凡脸孔。
不等丧坤惊叫出声,一根冰冷坚硬如铁的短撬棍已闪电般捅进他因剧痛而大张的嘴里!
“呜——!”丧坤眼球暴凸,只发出短促的闷哼。
来人动作快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没有花哨的格斗,只有纯粹的力量和精准打击。
沾满泥灰的工装鞋狠戾地踢在丧坤那早已断裂的手臂上!
骨头裂开的细微脆响被闷哼吞噬。
接着是另一条完好的手臂关节被硬底劳保靴精准猛踹!
剧痛如海啸般淹没神经。
冷汗瞬间浸透囚服。
冰冷撬棍稍离。
维修工俯身,喷出的气息带着廉价烟草味,贴在丧坤汗湿冰冷的耳边:龙蛇帮,没了。
“以后,青州,帝景别墅这几个词,”撬棍尖端轻轻点了点丧坤剧烈起伏的喉咙,留下冰冷的触感,“就像你没学过这中国字儿一样。
懂?”
撬棍猛地抽出,带出血丝和口水。
维修工利落地用撬棍在墙壁某处刮擦几下,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灰痕,像是不小心碰到的。
他转身,动作自然地打开门锁,如同巡视完毕的维修工,从容融入走廊昏暗的光线,消失不见。
禁闭室里,只剩丧坤像条濒死的蛆在冰冷地板上蠕动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进气声,眼睛里的恐惧浓得化不开,手臂上传来的撕裂痛楚远不如心头那股冰冷刺骨的绝望深重。
他知道,这不是警告,是判决。
他死死咬住嘴唇,连痛都不敢再喊。
青州城西。
混乱只持续了短短两小时。
凌晨三点,“醉梦巴黎”KtV顶层被莫名“燃气泄露”炸得洗手间一片狼藉,监控恰好短路;
四点,“蓝海”洗浴中心的存物柜区爆发“斗殴”,客人慌乱中砸碎玻璃跑路,混乱中有人将几个沉甸甸的黑色塑胶袋塞进马桶冲走;
五点刚过,“辉煌”地下赌场大门被几辆失控的面包车撞开,赌徒惊慌逃窜,账本和主机硬盘不知所踪,现场像遭了土匪抢劫……
天光破晓。
往日喧嚣的几条街弥漫着水炮冲刷街面的味道,残留着破碎玻璃和不明液体的酸腐气味。
几个零星散落的龙蛇帮标志牌,像垃圾一样被环卫车清理走。
城西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龙蛇帮”,一夜蒸发,无声无息。
只剩下清晨大爷大妈困惑地议论昨夜几声可疑的巨响和消防车呜咽。
无人察觉。
帝景别墅露台。
周天指尖最后一笔落下,虚空中的聚灵符文刚完成最后一笔牵引。
桌上一杯清水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
微小的涟漪激烈碰撞,形成一个短暂的漩涡。
漩涡中心,水波倒映出的景象骤然扭曲!
破碎的霓虹招牌闪烁跳跃!
惊恐模糊的人影奔逃!
甚至……一块印着狰狞蛇头的断木招牌被泥水冲刷着卷进下水道的画面一闪而过!
景象消失,水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光线折射的幻影。
周天倏然睁眼!
锐利如电的目光瞬间扫向水杯。
指间一道极细灵力丝线悄然探入水杯,触及残留水分子层面……只有最普通的自来水离子波动,没有任何异常能量标记!
他猛地闭目,强大的灵念无声无息扩散开,覆盖整个别墅区——
客厅,南宫雪对着失败品哇哇乱叫;
厨房,温澜正用灵力小心分离焦糊的药渣;楼下守卫的呼吸平稳悠长;
苏颜书页翻动……一切如常。
甚至连城市的地脉都平静温顺,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睁开眼,凝视着恢复平静的水杯,深邃的眼眸中惊疑不定。
那转瞬即逝的破碎倒影,那股精确、迅猛、冰冷得不带丝毫超自然痕迹,却又带着原始破坏力量的气息……
“天哥!救命啊!”南宫雪的哀嚎打断思绪,“这符它成精了!总想自燃!”
周天压下心头那丝诡异的悸动,走向客厅。
路过巨大的落地镜,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镜框木质纹理边缘有一抹极其短暂的暗色扭曲——像某种猛禽利爪划过夜空的残影!
待他凝神看去,镜面光洁如初。
他走到南宫雪身边,接过符纸,指尖拂过歪扭的“巽”字符,温和的灵力悄然驱散了镜框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残留。
“想太多,”
他屈指轻轻弹了下南宫雪的脑门,语气带着点纵容的笑意,眼神却透过窗户,投向那片被晨光清洗过的城西方向,仿佛在回答一个无人听见的问题,
“这世上……总有些‘夜枭’,爪子快得很。”
他顿了顿,指尖灵力流转,语气轻松地转回南宫雪身上,“来,念点正经的帮你收心: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笔随心动!”
水杯依旧平静地倒映着窗外天光,镜面里只有沙发和灯光。
昨夜的风暴,连同那只幻影夜枭的爪痕,仿佛从未降临过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