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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敕令如流水 泥坑照人心

五菱宏光那辆满载着烤鸭、符箓废料和奇奇怪怪科学观察报告的方头面包车,刚刚慢悠悠拐出那条散发着浓郁泥腥气的小巷尾气都还没散尽——

呜~~哇~~呜~~哇~~

红蓝闪烁的警灯撕裂了傍晚渐深的暮色,数辆警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旋风般堵死了巷口。

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下车,战术动作标准地控制住现场入口,可当他们的目光真正投向巷子深处时,所有训练有素的镇定表情瞬间崩裂!

“我…我的天!”带队的李警官手里的扩音喇叭差点砸脚面上,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这什么情况?!”旁边的小年轻警察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大型…行为艺术?”另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懵了,下意识推了推帽檐,以为自己熬夜出现了幻觉。

只见整条巷子靠近死胡同的那一大截路面上,一个巨大、浑浊、黄褐色的“泥潭”安静地覆盖着。

泥浆浓稠得如同熬了几十个小时的芝麻糊,还在表面极其缓慢地冒着可疑的气泡。

而最惊悚的是,二十几个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的“泥塑人像”!

他们姿态各异,有的仰着头拼命吸气,结果吸进去半口泥浆呛得翻白眼;有的试图扭动身体,结果泥浆直接糊进了鼻孔和耳朵孔;

大部分则连脖子都难以动弹,只能徒劳地转动着惊惧绝望的眼珠。

泥浆糊满了他们的头发、脸庞,混着汗水和之前被打出的血污、烤鸭酱汁、甚至还有疑似呕吐物的东西……

整幅画面充满了一种超现实的荒诞感和浓烈的沼气池风味。

“呕…呕…”

“咳咳…救命…噗…

“拉我…拉出…咕噜噜……”

呻吟、呛咳、绝望的吞咽泥水声此起彼伏。

昔日凶神恶煞的地头蛇们,此刻像一群被强力胶困住的老鼠,狼狈得令人窒息,也…滑稽得让人想笑。

“李队!看!那人手里抓着枪!”眼尖的小警察指着泥潭中心。

只见丧坤那颗还勉强仰着的脑袋旁边,泥浆里露出一截沾满泥浆的黑乎乎铁管——正是那把被淤泥封喉的短管猎枪。

“卧槽!真家伙?!

把枪缴了!小心点!”李警官心头剧震,立刻下令。

整个救援过程变成了大型泥潭打捞作业。

消防队开着高压水车来了,试图稀释泥浆,结果水柱冲下去,泥浆没怎么化开,反而喷了那些“泥塑”满头满脸水炮,呛得里面翻江倒海。

后来出动了挖掘机配合绳索和撬棍,才勉强一个个把这些“咸鱼”从粘稠的泥巴里拔萝卜似的拔出来,场面像极了从捕蝇纸上清理苍蝇尸体。

每一个被拔出来的家伙,都被淤泥糊得亲妈不认,瘫在地上只剩下喘气和干呕的力气,连骂街的精力都没了。

王少杰和他那个红发跟班更是惨中之惨,两人嘴里、鼻子里、耳朵眼里都灌满了泥浆,王少杰那缠着绷带的断指被泥水泡得发白肿胀,疼得他死去活来。

李警官皱着眉头,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拿着小本本挨个问。

结果一群泥塑大神只会哼哼唧唧地重复:“地面…地面自己烂了…咕噜噜…妖术…那个穿运动服的小子…咕噜噜…还有开破面包的…女疯子……”

“地面烂了?妖术?”

李警官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感觉自己像在采访一群集体喝了假酒还掉进化粪池的倒霉蛋。

城西分局灯火通明。

王少杰和他那几个“泥潭战友”,连带着被紧急清理出来的丧坤团伙,被分开几间审讯室关着。

消毒水和淤泥的余味在走廊里混合。

不过,这一切的混乱很快就遭遇了无形的壁垒。

王少杰刚被医生处理完肿胀的伤口、灌了几支消炎镇定剂,正躺在分局休息室里由专人“照顾”时,城西分局的局长就接到了一个来自市里某位实权人物的电话,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年轻人不懂事闹了点小冲突,家里已经批评教育过了…伤势需要静养,那边的人也有个交代……请依法处理,该问的问,走流程就好,不要耽误孩子休息……”

电话撂下没多久,一份权威医院出具的“王氏实业继承人王少杰先生因多处骨折及严重污染性感染、创伤应激需即刻入院隔离静养观察”的报告就放在了李警官的桌上。

而关于丧坤这帮人的定性,则成了“涉黑持枪团伙,试图暴力围堵勒索合法餐饮店主”,王少杰一行只是“恰好路过并被不法分子波及,属于受害者”。

“受害者?”

刑警队办公室里,李警官狠狠咬了一口冷掉的汉堡,指着刚送来的验伤报告和王少杰在“醉仙楼”挥金如土的消费记录复印件,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队长,你看!这报告批得跟批改作文似的!上面盖的章倒是分量十足!”

刑警队长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他默默地翻看着材料,又看了看外面走廊里,王少杰已经被他爹安排的律师和私人医生围着嘘寒问暖(尽管隔着休息室玻璃,那小子还在哼哼唧唧),而丧坤那帮人则被铁链子串成一串,正押解着准备送往看守所。

他放下报告,揉了揉太阳穴:“有证据指向他指使持枪行凶吗?

有现场伤者明确指认他组织行凶吗?

只有丧坤那帮人的口供?

那份医疗报告卡点卡得完美。

他手下那几个断指断腿的,验伤报告也是标准的‘斗殴意外伤’。

至于被请去协助调查那几个人……”他顿了顿,抬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没有明确身份,没有案底,车也登记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旧车贩子名下。

问了一圈街坊,都说是一群学生样子的人来吃烤鸭…然后就被丧坤这帮人追杀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那片地面‘泥沼’…”

他顿住了,这最核心、最匪夷所思的部分,连最权威的工程专家和地质部门都快把采样泥浆分析出花了,得出的结论都是些“特殊地质条件”“罕见地壳流体瞬时活跃”“原因复杂需长期研究”之类的废话!

“妈的!”李警官把汉堡包装纸团成一团,狠狠砸进垃圾桶,“憋屈!”

另一边,审讯室隔壁的普通问询室。

橘黄色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

周天坐在一张木头靠背椅上,姿态放松,正捧着一杯一次性纸杯装的白开水慢慢喝着,水温刚好入口。

对面是两个年轻的负责问询的民警。

“姓名?”

“周天。”

“年龄?”

“21。”

“职业?”

“青州大学,考古系,大三在读。”

周天报得清晰流畅。

民警小哥点点头,在本子上唰唰记录着。

“说说今晚情况。

你们在老李头烤鸭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那群人追?”

周天放下水杯,语气平缓得像在跟导师汇报课题进展:“我们四个同学聚餐。吃饭时候一个叫王少杰的人带着两个朋友闯进来,出言不逊骚扰女同学。

我们让他出去,他骂人,我们起了点小摩擦。”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后来出门开车准备回学校,就被三辆车持械追上了。

再后来我们躲进巷子,他们气势汹汹下来围着,还亮枪了。

至于那泥坑…”

周天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画了个极其微小的、不引人注意的圆,指尖闪过一丝比呼吸还微弱的气息。

他抬眼,脸上带着大学生特有的迷茫和心有余悸:“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地上突然就软了,他们就陷进去了!

我们一看吓坏了,生怕自己也掉下去,赶紧找机会开车跑了!

警官同志,那些人拿枪啊,我们就是普通学生……”

旁边的民警小李,手里刚抽出来想点烟的廉价打火机,“噗”一声,蓝色的小火苗刚冒个头,莫名其妙自己就灭了,毫无征兆。

小李疑惑地甩了甩打火机,自言自语:“奇了怪了,刚才还好好的,警局买的劣质货?”

周天面不改色,端起纸杯又喝了一口白开水。

笔录做得极快,没有任何矛盾点,所有证据链都无法将周天四人与那场超出理解的“泥潭事故”强行挂钩。

加上对方律师团队在另一边的“据理力争”。

不到24小时,连“配合调查”的流程都省了,周天三人的信息被登记在册后,就被告知可以随时离开。

离开前,在分局接待大厅那冰冷的钢化玻璃门处擦身而过。

王少杰头上缠着新的绷带,昂贵的高领羊绒衫盖住了大部分伤处,脸依旧有些浮肿,但眼神里的怨毒和那种重新聚拢的嚣张几乎要溢出来。

他被一个精干的私人律师和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架着胳膊,如同得胜归来的病秧子将军。

他死死地盯着周天那张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脸,眼神里仿佛淬了火,又夹杂着一丝恐惧和疯狂的恨意,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

“你他妈等着…下次…老子……”

周天连脚步都没停顿,目光只是在他脸上极其平淡地扫过一瞬,如同看路边沾了鸟屎的路牌,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淡,带着点怜悯的弧度。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似乎被大厅中央悬挂的电子日历吸引了。

那日历显示着年月日和时间。周天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眉头忽然微微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难题,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不大,恰好能让旁边竖起耳朵的王少杰勉强听清:

“啧,子时阴气太重…‘戊己辰戌土符箓’泥沼咒效是强,就是清理残留有点费事。

下次试试卯时‘乙木引藤符’?扎根经脉当花肥?嗯…就是施术半径还得优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字太多,念快了费口水……”

他一边琢磨着专业问题,一边旁若无人地转身,走向分局大门外等着他的那辆银色五菱宏光。

王少杰:“……” 他脸上那点刚刚凝聚起来的怨毒和狠厉,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被一种深入骨髓的、莫名其妙的、混合着惊恐和茫然的不安感攥住,脸色白得像涂了层腻子。

他看着周天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往外蹦。

银色的五菱宏光汇入街道的车流,引擎声中隐约传来南宫雪兴奋的追问:“天哥天哥!

你后面嘀咕那啥符…字多的那个是啥?威力大吗?教教我呗!”声音渐渐被城市的喧嚣吞没。

街道霓虹闪烁,王少杰被扶上那辆豪车。

车门关上前,他靠在椅背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周天最后那段自言自语的“胡话”,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住了他心口。

他开始觉得,自己招惹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不讲道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