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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章 宅门里的道法日常

宋雪凝那股子能把空气冻出冰碴子的气场,随着玄冰盒一起被带走了。

帝景别墅的大门一关,温澜立刻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长长吁出一口气,后背几乎要贴上冰凉的门板。

“我的天……”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宋总那眼神,跟冰锥子似的,扎得人骨头缝都发凉。

周天,你跟她……很熟?”她看向周天,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还有一丝物业管家对业主神秘社交圈的天然八卦欲。

周天已经溜达回水族箱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惹得一条炽焰龙鲤摆尾游近,隔着玻璃好奇地“看”他。

他闻言回头,脸上那点面对宋雪凝时的清浅笑意还没散尽,带着点懒洋洋的意味:“熟?算不上。

买卖关系,外加一点……麻烦。”

“麻烦?”南宫雪终于从地毯上爬起来,盘腿坐好,嘴里还叼着半根没吃完的彩虹棒棒糖,说话有点含糊,“什么麻烦?很严重?”

苏颜也放下了书,清冷的目光落在周天身上,虽未开口,但显然也在等下文。

周天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自己那杯温度正好的参茶,啜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宋家老爷子,宋擎苍。

年轻时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年纪大了,身体里埋的旧伤暗疾,加上这些年劳心劳力,心神耗损得厉害。

如今嘛……”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油尽灯枯,吊着一口气罢了。”

“啊?这么严重?”温澜捂嘴惊呼,“那宋总刚才说的那些专家……”

“顶尖团队,砸钱续命。”

周天语气平淡得像在说菜市场萝卜涨价,“德国的机器,东瀛的秘药,北美的基因技术……听着唬人,其实都是扬汤止沸。

老爷子那身子骨,就像一栋地基朽烂、梁柱虫蛀的老宅子,外面刷再厚的金漆,也挡不住里头塌。”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三个神态各异的女子,最后落在虚空一点,眼神里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深邃:“有时候啊,病不是病。”

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点洞穿世事的了然,“是人心。”

是放不下的权柄,是舍不掉的富贵,是积年的郁结,是……求不得,放不下。

这些玩意儿盘踞在灵台识海,比什么病毒都毒,比什么暗伤都狠。

药石?只能治标。

心魔不除,再好的药,也是往无底洞里填。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水族箱的循环水流声咕噜噜响着,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温澜若有所思,南宫雪咬着棒棒糖棍子,眼神有点飘忽。

苏颜重新拿起书,指尖却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摩挲了一下。

“啧,听着就累。”

南宫雪突然打破沉默,把棒棒糖嚼得嘎嘣响,“还是咱们这儿好,清净!有吃有喝有灵气,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这话倒是点破了现状。

新年伊始,别人家的大学生要么呼朋引伴逛街看电影,要么沉迷游戏追剧,这帝景别墅里的四位,却活得像在深山老林里闭关。

温澜是闲不住的性子,很快就把宋雪凝带来的那点震撼抛在脑后,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昨夜狂欢的“战场”。

不过她收拾的“战场”有点特别——不是零食包装袋,而是散落在客厅角落、露台边缘、甚至飘到水晶吊灯上的……符纸灰烬。

“周天!

你昨天试那个‘聚灵引火符’能不能别在客厅搞?

这灰都沾到我的新窗帘了!

温澜举着吸尘器,对着窗帘一角残留的几点焦黑痕迹,痛心疾首。

周天正盘膝坐在露台的藤编蒲团上,面前摊开一本泛着古旧青光的兽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蝌蚪般的符文。

闻言头也不抬,手指凌空一点,一道细微的清风凭空生出,精准地卷走窗帘上的灰烬,顺便把温澜额前被吸尘器吹乱的发丝也捋顺了。

“下次注意。”

他声音平淡,注意力显然还在那本《基础符箓衍化三百解》上。

帝景别墅客厅顶上悬着的那团“小光明符”稳定地散发着堪比LEd灯源的白光,无声地消耗了第三日。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微弱的朱砂味、焦糊的引火符失败品余味,以及温澜刚拖完地板的清新剂混合体。

南宫雪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戳着符纸……

“周哥……”她拖着长音,像被抽掉了筋骨,“我饿了……饿得想吃烤鸭了……”

温澜正在厨房,闻言探头出来:“冰箱空了,存货耗光了!”

苏颜合上手中一本《寰宇灵草图谱新编》,清冷的眸光扫过客厅:“日近正午,地脉灵气转烈,于吐纳无益。”

言下之意:别修炼了,该出去觅食了。

周天盘膝坐在露台的微光下,头顶那本玄奥繁复的《基础符箓衍化三百解》悬浮着,缓缓自行翻页。

闻言,他眼皮都没抬,指尖凌空轻点,泛着青色灵光的书页哗啦啦合拢,飞落回他膝上。

“嗯。改改口味。”

他应了一声,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却清脆的轻响。

他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都去?”

“去去去!”

南宫雪瞬间从地毯上弹起来,活力满格。

温澜解下围裙:“我去拿钱包!”

苏颜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一行四人行至帝景地下车库。

周天的“座驾”在一众锃光瓦亮的豪车中,鹤立鸡群——一辆朴实无华、方头方脑、车漆已带几丝风霜痕迹的银色五菱宏光。

“还是它!”南宫雪欢呼一声,眼神陡然亮起一种猎豹锁定猎物般的光芒,“钥匙!”

周天眼皮都没抬,两指夹着钥匙随意一抛。

南宫雪纤手一抄,精准接住,拉开车门,率先跳上驾驶座,动作麻利得惊人。

温澜有些犹豫:“呃,雪……雪……市区人多……”

苏颜已径直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周天坐到了副驾驶,顺手把自己那个看起来瘪瘪的、用了好些年的帆布“乾坤袋”放在脚下。

“放心啦澜姐!”

南宫雪点火,五菱宏光的引擎发出熟悉而中气十足的轰鸣,“老伙伴了,熟得很!”

然而五菱宏光甫一汇入环城路的车流,“熟得很”三个字就被赋予了全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含义。

南宫雪握紧方向盘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先前那点懒散俏皮荡然无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专注。

车身在她手中,仿佛成了身体的延伸。

方向盘在她指间如同温顺的玩具,每一次转动都带着一种羚羊挂角、妙至毫巅的精准。

“温管家,苏学姐,坐稳扶好!”

话音未落,五菱宏光车头猛地一沉,宛如离弦之箭,以一个近乎刁钻的角度,贴着前面一辆SUV臃肿的车尾空隙,“滋溜”一声挤了过去,擦着旁边一辆出租车的反光镜边缘堪堪掠过!

“我操!不长眼睛啊?!”被擦反光镜的出租车司机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探出头来破口大骂,声音湮没在呼啸而过的风中。

“这五菱嗑药了吧?开这么快赶着投胎?”

旁边一辆轿车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皱着眉头,不满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