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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 > 第196章 日军战地观摩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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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沂蒙山区的雾气还未散去。于学忠披着单衣站在指挥部所在的石屋前,手里捏着刚刚送到的情报。纸片被露水打湿了一角,上面用铅笔潦草地画着行军路线图,标注着几个德文单词和日文假名。

\"消息可靠?\"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站着的李振唐立即上前半步:\"济南地下交通站老周亲自送来的,他在日军司令部当勤杂工,亲眼看见作战室挂的这张图。\"

于学忠的手指在\"青驼寺\"三个字上重重一按。这个位于临沂西北三十里的古庙,是连接三个县城的交通要道。他转身时,晨光恰好照在他深陷的眼窝上,那里还留着三天前突围时的擦伤。

\"通知三团、五团主官,一小时后在南山坳开会。\"他顿了顿,\"让老赵头也来。\"

李振唐刚要离开,又被叫住:\"等等,把陈军医配的消炎药给二团送去,他们昨天在界湖遭遇战伤了七个弟兄。\"

雾气中传来几声布谷鸟叫,这是外围哨兵的暗号。于学忠眯起眼睛,看见炊事班长老周正挑着两桶稀粥从山路上晃悠过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兵左腿有些跛,但挑着百十来斤的担子走山路如履平地。

\"总座,趁热喝口粥。\"老周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王庄妇救会连夜烙的煎饼,加了芝麻。\"

于学忠掰了块煎饼塞进嘴里,粗糙的玉米面混着芝麻香在口腔里化开。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保定军校时,校门口那个卖烧饼的老汉。那时候的烧饼里夹的是猪油渣,咬一口满嘴流油。

\"总座,您说小鬼子为啥要去青驼寺?那破庙连菩萨像都让炮弹炸没了。\"老周一边盛粥一边问。

于学忠接过粗瓷碗,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他们要办个庆功宴。\"

南山坳的柏树林里,十几个军官围坐在岩石旁。猎户老赵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出青驼寺周边的地形:东面是断崖,西边有条干涸的河床,只有南北两条山路相通。

\"这地方像个葫芦。\"五团长王铁柱插嘴道,\"咱们堵住两头,鬼子就是瓮中之鳖。\"

三团长赵守诚摇头:\"没那么简单。情报说观摩团有一个中队护卫,加上随行人员将近两百人,装备精良。咱们现在两个团加起来不到八百人,重武器只有两挺马克沁。\"

于学忠突然用匕首钉住地上画的寺庙位置:\"老赵,庙里现在什么情况?\"

\"上个月鬼子把庙当了据点,住了个小队。\"老赵头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汗珠,\"前天突然撤走了,就剩个空壳子。\"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李振唐猛地拍腿:\"这是清场!鬼子要给观摩团腾地方!\"

于学忠拔出匕首,刀尖在\"葫芦\"腰部划了道横线:\"王团长,你带人连夜在河床埋地雷;赵团长,你派一个连伪装成游击队,明天上午在庙南十里处露个面,然后往黑石峪方向撤。\"他转向老赵头,\"老乡,能不能找二十个可靠的人,明天一早把北面山路上的车辙印处理下?\"

老赵头咧开嘴,露出被烟叶熏黄的牙齿:\"俺们村后生早憋着劲儿呢!就是......\"他搓了搓手指,\"能不能给两杆枪?打完了还。\"

于学忠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驳壳枪递过去:\"这个你先拿着。\"

会议结束时,太阳已经西斜。于学忠独自留在原地,用匕首在松树上刻了三道记号。这是这个月第三次大规模作战,部队弹药所剩无几。他想起昨天军需官的报告:平均每个战士只剩十五发子弹,手榴弹每人不到一颗。

\"总座。\"陈军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端着药碗,\"该换药了。\"

于学忠解开衣领,露出肩膀上溃烂的伤口。半个月前在突围时中的弹片还没取出来,伤口已经开始化脓。陈军医用烧红的小刀剜出弹片时,他咬着一节树枝,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军装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再拖两天就会得败血症。\"陈军医把沾满脓血的纱布扔进火堆,\"您必须休息。\"

于学忠系好扣子:\"等打完这仗。\"

子夜时分,部队借着月光向青驼寺进发。猎户家的孩子充当向导,这些十二三岁的少年光着脚丫在山路上跑得飞快。于学忠注意到有个瘦小的身影始终跟在自己附近,腰间别着把砍柴刀。

\"叫什么名字?\"他放慢脚步问道。

\"赵小满!\"孩子挺起胸膛,\"俺爹是民兵队长赵大勇。\"

于学忠想起那个在去年冬天为掩护群众转移而牺牲的汉子。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待会儿打起来,你负责带乡亲们往后山撤,记住没?\"

孩子刚要争辩,远处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这是先头部队发出的信号。于学忠立即抬手示意,整个队伍瞬间静止,仿佛融入了山林。

侦察兵回来报告:青驼寺里果然空无一人,但发现了新鲜的马粪和烟头。更令人意外的是,庙后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张桌椅,桌上居然铺着白布,还有几个空酒瓶。

\"小鬼子真要开庆功宴啊!\"王铁柱啐了一口。

于学忠举起望远镜观察地形。月光下的青驼寺残破不堪,主殿的屋顶塌了半边,露出狰狞的椽子。他忽然注意到庙前广场上的几处新土,立即派人去挖。不到十分钟,士兵们抬回来三个大木箱。

\"乖乖!\"撬开箱子后,李振唐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日本清酒、牛肉罐头,甚至还有台留声机。

于学忠拿起一瓶酒看了看标签:\"明天正午......\"他冷笑一声,\"这是给死人准备的断头饭。\"

黎明前,各部按计划进入伏击位置。于学忠亲自带着警卫排守在断崖上的观察点,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青驼寺。晨雾渐渐散去时,他看见老赵头带着二十多个村民在北面山路上忙碌,有人牵着绑了树枝的驴子来回走,掩盖车辙印;有人把碎石撒在路面,伪装成自然塌方的痕迹。

\"报告!\"通讯兵猫着腰跑来,\"赵团长那边打响了,鬼子侦察队已经咬上诱饵部队。\"

于学忠看了看怀表:九点十五分。按照计划,伪装成游击队的那个连应该正在把日军侦察兵引向相反方向的黑石峪。他转向传令兵:\"通知王团长,河床的地雷要等主力全部进庙才能引爆。\"

十点刚过,东面山路上扬起尘土。望远镜里出现了日军的先头部队,钢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让于学忠意外的是,队伍中间居然有辆黑色轿车,这在山区极为罕见。

\"乖乖,大人物啊!\"趴在旁边的李振唐小声嘀咕。

轿车在庙门前停下,几个军官模样的日本人走出来,其中有个佩戴少将军衔的矮胖男子,正用白手帕擦着汗。更令人惊讶的是,后面还跟着两个穿德军制服的欧洲人,正拿着相机四处拍照。

\"德国军事顾问......\"于学忠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原以为只是个普通观摩团,没想到竟有轴心国军官随行。活捉他们的价值,远比歼灭一个观摩团大得多。

日军陆续进入庙内,护卫部队在四周设岗。于学忠数了数,大约一百八十人,比预计的要多。他示意旗手准备发信号,同时检查了手枪子弹——只剩五发了。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青驼寺。日军已经摆好餐桌,那个矮胖少将正举杯致辞。两个德国人坐在主桌,面前居然摆着刀叉和红酒杯。

\"打!\"于学忠猛地挥下手臂。

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刹那间,埋伏在河床的王铁柱部引爆地雷,轰隆巨响中,五六个日军哨兵被气浪掀上半空。几乎同时,赵守诚团从南面山路发起冲锋,机枪子弹把庙门前的日军打得人仰马翻。

于学忠亲自带警卫排从断崖索降,直插日军指挥中枢。他们落地时,正好撞见那个矮胖少将在副官搀扶下往后门逃。于学忠抬手就是两枪,副官应声倒地,少将的军帽被打飞,露出光秃秃的头顶。

\"活捉那个将军!\"于学忠大喊。话音未落,一颗手榴弹在附近爆炸,气浪把他掀出两米远。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看见李振唐正带着三个战士追击那几个德国人。

庙内已经乱成一锅粥。日军士兵顾不上还击,纷纷往桌子底下钻。有个军官试图组织抵抗,被老赵头一土枪轰碎了膝盖。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举着锄头、柴刀追杀溃逃的日军。

于学忠冲进主殿时,那个秃头少校正用军刀抵着自己腹部准备切腹。于学忠飞起一脚踢开军刀,少将趁机掏出手枪,却被突然出现的赵小满用砍柴刀劈中手腕。

\"八嘎!\"少将惨叫着跪倒在地。于学忠这才注意到孩子胳膊上插着半截刺刀,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身子。

\"医护兵!\"他抱起孩子往外冲,迎面撞上满脸是血的李振唐。

\"德国佬抓到一个,跑了一个。\"李振唐喘着粗气说,\"王团长那边顶不住了,鬼子增援部队离这儿不到五里!\"

于学忠把昏迷的赵小满交给陈军医,快步走向临时审讯点。被俘的德国顾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左肩中弹,正用德语咒骂着。令人意外的是,他竟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是军事观察员,受国际法保护!\"他冲着于学忠咆哮。

于学忠捡起地上掉落的相机,里面全是日军在扫荡中烧杀抢掠的照片,有些甚至是摆拍的\"战果展示\"。

\"把这些送到重庆。\"他对李振唐说完,转向德国人,\"你们不是来观摩扫荡,是来验收屠杀成果的。\"

远处传来炮声,日军增援部队开始炮击青驼寺外围。于学忠下令立即转移,临走前在庙里埋设了诡雷。被俘的日军少将和德国顾问被捆住手脚,由民兵用担架抬着走。

队伍刚撤到后山,青驼寺就传来连环爆炸声。冲天的火光中,于学忠看见跑掉的那个德国人正被日军救援队围着,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总座,咱们这次赚大了!\"王铁柱清点完战果,兴奋地报告,\"击毙日军九十七人,俘虏将官一人,缴获......\"

于学忠摆摆手打断他:\"伤亡呢?\"

\"阵亡二十一人,重伤十三......\"王铁柱的声音低了下去,\"老赵头没救过来。\"

夕阳西下,队伍沉默地行进在山路上。于学忠走在担架旁,看着陈军医给赵小满包扎伤口。孩子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问:\"于大叔,俺像俺爹不?\"

于学忠摸了摸他苍白的脸蛋:\"像,都是好样的。\"

夜幕降临时,他们到达预定的隐蔽营地。于学忠刚安排好警戒,李振唐就急匆匆跑来:\"总座,那个鬼子少将咬舌自尽了!\"

于学忠走进临时搭建的草棚,看见德国顾问正对着尸体画十字。见他进来,德国人突然用生硬的中文说:\"你们赢不了的,日本很快就会占领整个中国。\"

于学忠从腰间取出个牛皮本子,翻到某页递给对方。那是本战地日记,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伤亡数字和村庄名字。

\"这是上个月的数据。\"于学忠指着某行数字,\"我们牺牲了三百二十七人,但新增游击队一千四百人。\"他又翻了几页,\"这个月,我们丢了七个据点,但收复了十二个村子。\"

德国人沉默地合上本子。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这是哨兵发出的安全信号。于学忠走出草棚,看见山坡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老乡们来接应了。

他深吸一口山间清凉的空气,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清明。明天,日军肯定会疯狂报复;后天,可能又会有哪个村庄被烧成白地。但此刻,在这片燃烧的土地上,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