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时栖乐咬了咬牙,“你没遵守诺言,出尔反尔是吗?”
“不是,不是的。”
青年疯狂摇了摇头,当他看见少女眼中的愤怒和失望时,“我全听你的了,我乖乖的。”
“什么都没做。”
魏无隐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这些是我之前做得。”
“我……我只是没想到,是我太自负,算漏了这一点,都怪我修为太低了,镇不住齐肃。”
时栖乐宛若被人打了当头一棒,额头冒出冷汗。
“万鬼亡阵怎么才能中断?”
她极力想要稳住心神,迫切的从条条绝路中探索出一条活路,却发觉根本无路可走。
即便………
即便是她自己在场,一环接着一环,逃不开。
直到这一刻,时栖乐才真正意识到魏无隐的可怕之处,谋划如此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一句,时栖乐彻底绷不住了。
少女眉眼冷厉,一把狠狠掐住魏无隐脖颈。
“你设下阵法,你跟我说没办法?你知道不知道,不止是君枕弦,天下会有多少人丧命?”
时栖乐闭了闭眼,心中的恐惧一寸寸蔓延。
面对她的质问,魏无隐恍然发觉自己竟无一字能反驳,眼眶通红,“我当初没想留退路。”
他任由窒息席卷全身,脆弱的脖颈任由她掌控。
“时小栖。”
“包括我这条命,当我被蒙骗时,它也是赌注。”
或者是说君枕弦亦是如此。
倘若没有时栖乐的到来,他们二人注定不死不休。
为了复仇,为了心中的仇恨,什么都不可以不要,将性命置于天平之上,是一个砝码。
只是………
君枕弦醒悟得比魏无隐早,他得到时栖乐的爱。
先前魏无隐不屑言爱,爱算是什么东西,无用之人的可笑寄托罢了,直到遇到时栖乐。
他不得不承认。
爱是这世上难得可贵的东西,是他渴求的珍宝。
青年微仰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眼中沉浸隐隐的悲痛,他的珍宝被他亲手弄丢了。
“时小栖………”
两人对视着,隔着不远的距离,皆是红着眼眶,深邃而又迷茫,另一人则是纯澈坚韧。
良久。
时栖乐一把将人摔回到地上,沉着脸没说话。
“一天。”
“我最多给你一天时间,否则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踩着你的尸骨,亦或是魔域之人。”
她只能选择一个相对伤亡人数更少的方法。
但毫无疑问,时栖乐第一个舍弃的会是眼前的罪魁祸首,倘若大错酿成,他百死何辜?
“………好。”
魏无隐垂眸,指尖攥得青白,无尽的夜啊………
也直到这一刻,当不再被仇恨蒙蔽时,他才明白时栖乐至始至终不是为君枕弦一个人。
心中有大义。
时栖乐独独偏爱君枕弦一人,却也在乎世人。
少女看不得太多无辜百姓惨死,正如她次次所言,手下从不沾无辜鲜血,只杀应杀之人。
这一夜的魔域,格外的安静。
魔宫正中心的一座宫殿,门紧紧的关着。
那是魔尊重赫闭关之地。
公仪济、羊一遥、章玫三人折腾一番后明白。
宥宥这小混蛋离奇失踪了。
附近几座城池都找遍了,为了排除宥宥故意躲起来,他们甚至在城中传播谢应唯的消息。
不怕诈不出他。
但的的确确没有半丝动静,一丝水花都没有。
少年一手支额,沉沉叹了口气,眉梢尽是疲倦,很是萎靡,“宥宥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章玫道,“不知道。”
羊一遥眨眨眼,往桌子上一趴,揪着衣角。
“要不我们找找时栖乐,她说不定有办法呢?毕竟这人还挺厉害。”
公仪济闻言,略微有一丝意外看向章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小姐居然敢承认了?
“你试试。”
他点了点头,一想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当章玫一遍遍传音过去,却始终没得到传音,另外两人缓缓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玉牌。
“呃………”
“大小姐,你玉牌坏了?”
“…………”
章玫没好看的瞪向羊一遥,“滚蛋,你们干看着啊?”
公仪济和羊一遥慢吞吞对视一眼,也拿出自己玉牌,往里注入灵力,但结果都是一样。
没有得到回应。
“啧。”
少年挠了挠头,“时栖乐不会又被魏无隐抓了?”
羊一遥拧眉,圆溜溜的脸蛋闪过一丝怒气,捏起拳头砸向这人,“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嗷!”
公仪济被砸得懵逼了,手捂着脑门直抽气。
“别闹了。”
一旁章玫脸色不太好看,“我们不用担心时栖乐,她能解决的事不用我们操心,不能解决………”
她顿了顿,“我们去就是累赘。”
羊一遥点了点头,“言归正传,说宥宥的事吧。”
公仪济摸了摸下巴,心里知道是这个理,懒洋洋的挑眉,思索着唯一仅剩的可能。
屋外是浅浅的蓝,就像是一块蓝水晶般透亮。
他一下看入了神,脑海窜过一道灵光,少年猛然站起身来,动作太大以至于桌子倒下。
“?”
章玫瞥眼过去,“你干嘛?”
公仪济瞳孔瞪得极大,一句话说得哆哆嗦嗦。
“我知道了……”
他紧紧抓住章玫的手,隐约有些颤抖,“宥宥……宥宥极有可能已经进入云北山的地界。”
“什么?”
羊一遥眉毛拧得死紧,“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我们从始至终都忽略了这一点,想着宥宥没修为,可你们想过没有,事情本就没有绝对。”
一时之间,三人沉默得厉害。
“进去了会不会是好事,谢师兄会保护好他。”
章玫抿了抿唇,转眸看了一眼带有幻想的小羊。
“不会。”
公仪济清楚得很,因着紧张掌心止不住的出汗,“师兄在云北山上,往外扩地界至少百里。”
“是,也就意味着他不能离开。”
“周遭情况不可控,这关头师兄更不能离开。”
羊一遥心里发紧,双眸黯淡了些许,呆滞的坐回到椅子上,张口想反驳些什么但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