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抛弃她。”钟祁白回答得非常干脆。
“爸爸跟你保证,一定会让叶阿姨回来。”
团团半信半疑:“真的吗?”
钟祁白表情坚定:“真的。”
他帮团团擦去眼角的泪,安抚道:
“爸爸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陪你睡觉,好不好?”
团团点点头,“好。”
钟祁白洗完澡回来。
发现团团还睁着大眼睛等着他回来。
“怎么还没睡?”
他拿着一本故事书,说:“爸爸,我睡不着,你能给我讲故事吗?”
“叶阿姨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我听完故事就睡着了。”
钟祁白点点头,在床边坐下,开始给团团讲故事。
没讲几句,团团就打断了:“爸爸,你还是别讲了。”
钟祁白不解:“怎么了?”
团团撇了撇嘴,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你的声音没有叶阿姨的声音好听。”
“我听着睡不着。”
钟祁白尴尬住了,有些束手无策。
“那……”
团团叹了口气:“我自己努努力吧。”
钟祁白无奈一笑:“好,爸爸就在这儿陪着你。”
小家伙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慢慢地睡了过去。
钟祁白环顾四周。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团团在碧画别苑的房间。
房间被布置得十分温馨童趣。
墙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
小书架上摆满了故事书。
床头还有几个憨态可掬的玩偶。
处处透着用心。
而团团睡梦中都呢喃着“叶阿姨”。
这份全然的依赖。
清晰地昭示着叶听晚对孩子是何等尽心尽力。
钟祁白的心,蓦地软了一块。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
或许,娶叶听晚,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她很会照顾孩子,也很会打理生活。
远比他想象中更适合做他的妻子,做团团的母亲。
可一想到她被钟永泰和穆仙凤折磨得遍体鳞伤。
钟祁白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还会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醒来之后,会不会立刻提出离婚。
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夜色渐深。
现在回钟家老宅,已然太迟。
他决定在这里歇下。
明日一早,再去钟家老宅。
与那两人好好算这笔账。
然而,在团团的身边躺下,钟祁白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一种莫名的烦躁与不安,紧紧攫住了他。
他发现,自己对叶听晚的关注。
似乎已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
这完全违背了他最初利用她、报复叶家的初衷。
叶家人害死了他的亲生父亲。
这份血海深仇,他从未忘记。
他不应该在意叶听晚的。
不应该对她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
可偏偏,那份在意,就像不受控制的藤蔓。
在他心底悄然滋长,越缠越紧。
他控制不住地想起她倔强的脸庞。
想起她默默承受委屈的样子。
想起她在医院里虚弱却依旧戒备的神情。
这种失控的感觉。
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
第二天。
叶听晚是被手腕上轻微的刺痛唤醒的。
意识回笼,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让她蹙了蹙眉。
她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以及悬挂着的输液瓶。
这里是……医院?
她动了动,浑身酸痛。
特别是背部,火辣辣的疼。
仿佛被人重新鞭挞了一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祠堂的阴冷,钟永泰的暴怒,穆仙凤的冷漠。
还有……酒吧里,钟祁白与苏梦嫣相拥而吻的画面。
心口猛地一抽,钝痛蔓延开来。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叶听晚偏过头,看见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感觉怎么样?”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叶听晚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你丈夫送你来的。”护士麻利地检查着输液管。
“你失血有点多,身上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好好休养。”
丈夫?
叶听晚的脑子有些懵。
随即,她想到了韩周。
一定是韩周将她受伤的事情告诉了钟祁白。
可是,他为什么要管她?
他不是已经有了苏梦嫣吗?
为什么还管她受的伤?
那个吻,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每次想起,都痛得她无法呼吸。
他现在这样做,又算什么?
施舍?还是又一场戏?
叶听晚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涩然。
“他……人呢?”
“你丈夫帮你办好住院手续就先离开了,说晚点会过来。”
护士说着,又补充道,“他对你可真好。”
“昨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情况稳定下来才走的。”
好?叶听晚在心底冷笑。
若真是好,她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
“护士,我想出院。”
叶听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哎,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至少要观察两天。”
护士连忙按住她。
“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叶听晚固执地要离开这里。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不想接受钟祁白的施舍。
就在她坚持要拔掉针头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钟祁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微凉。
面容略显疲惫,但那双眼却紧紧锁着她。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
叶听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怨,有痛,更多的却是被背叛后的冷漠。
她别开脸,不再看他。
护士见钟祁白来了,就不再劝叶听晚了。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好好劝劝你老婆。”
她走出病房,还帮忙关上了房门。
钟祁白走进来,声音低沉:“醒了?”
叶听晚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想要下床。
“你要做什么?”钟祁白上前,按住她的肩膀。
他的触碰让叶听晚身体一僵。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冰冷:“别碰我!”
钟祁白的手顿在半空,眸色沉了沉。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
但他此刻却不知如何解释。
苏梦嫣的事情,他处理了。
可对叶听晚造成的伤害,尤其是酒吧那一幕的误会。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的事不用你管。”叶听晚冷冷道。
“钟先生还是去多关心关心苏小姐吧,别让她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