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一开始是真的没想跟陆沉洲分道扬镳,按照他对陆沉洲的了解,这家伙是打死都不会分手的。
同时,他也知道如果陆沉洲知晓他要去做腺体信息素收取手术,就为了给他治病,他绝对不会允许。
他不允许,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任务完不成,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剑,所以,他决定偷偷进行,只是他没想到,陆江的秘书背着他,居然会通风报信。
手术室内,抽取信息素因为无法打麻醉,所以那些omega全都是硬生生扛下剧痛。
纪言之知道抽取手术有多疼,当沈池趴在手术室时,他又再次询问了一遍。
“沈秘书,你真的要抽取信息素?”
沈池眼梢瞥到纪言之手中的细长针筒,不知是不是变成omega的原因,从前并不惧怕打针的他,这会儿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
潜意识告诉他,这很危险。
但沈池还是咬紧牙关,“纪医生,打吧,别等会儿耽误你上班。”
打工人刻入骨子里的时间观念,让纪言之都无话可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针筒对准了沈池的后颈……
“麻醉会影响腺体内的信息素,等会儿会非常痛苦,沈秘书只能靠自己忍住了。”
话音刚落,纪言之握着针筒的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刺了进来。
系统当时就尖叫了一声,【淦!零帧起手啊!】
它手忙脚乱地开启屏蔽功能,倒不是舍不得提前开,这本就是违规操作,每一秒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系统这一手,是赌上自己职业生涯的。
【人,你没事吧?】
系统还是挺及时的,撑死了也就让沈池感觉到了一秒,可就这一秒,沈池已经全身发抖,额头沁出细汗,后背的衬衫都快被浸湿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怖,就像灵魂都被刺穿了一样。
沈池呼吸都暂停了一秒,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
【人!你还好吗?】
一秒的体验感,让沈池隔了好久才回过神,系统只是屏蔽了他的痛苦,该受到的身体损伤并不会减少。
这会儿,沈池嘴唇发白,眼底还有未散的害怕。
细弱的呼吸微微发抖,他却还在安抚系统,“没事,我就是下意识害怕。”
系统还是很单纯,很好骗的,闻言,就信了他的话。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手慢了。】
【我刚刚都想好要怎么下跪道歉了。】
沈池轻笑了一声,“不用,你看,纪言之已经抽完了。”
不止他,纪言之的压力也很大。
别看只是抽取信息素手术,中途若是出现一点偏差,腺体的损伤将会是永久性的。
不过,有一点让他很惊讶。
沈池居然还清醒着。
“纪医生,我需要起身吗?”
纪言之震惊了,“其他omeg抽完信息素,一半以上直接陷入昏迷,剩下一半虽然有意识,但痛苦会让他们无法动弹。沈秘书,你……”他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形容词,“你太让我惊讶了,你居然能忍受那样的痛苦!”
纪言之是真心佩服他。
“沈秘书,你不用起身,抽完之后,你需要卧床休息三天,不过你别以为三天之后就没事了,接下去的一周,你都不能剧烈运动。”
沈池身体一僵,完了,忘了提前询问抽完之后有什么后遗症了,卧床三天,他要怎么瞒住陆沉洲?
“纪医生……”虚弱的声音响起,沈池道,“你可以帮我瞒着陆沉洲吗?就瞒三天。”
纪言之表情都惊悚了,“沈秘书,你在说什么?你是要我死吗?瞒三天?你能瞒三小时,我都佩服你!”
沈池还是不信的,小声嘀咕了句,“不至于吧,至少陆江应该能拖住他一天。”
***
沈池果然是想多了,抽完信息素,一小时的观察期都没过,中途,手术室的大门就被人暴力踹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摇摇欲坠。
纪言之听到动静后早就躲了起来,这会儿冲过去,那就是找死啊。
倒是沈池,艰难地侧过脸,就见陆沉洲铁青着一张脸,气势汹汹走来。
他的状况非常不对劲,愤怒像是被压制到极点,稍稍一碰,就会爆发。
骇人的气势下,他还未靠近,沈池精致的脸蛋已经雪白如纸,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一片。
陆沉洲看着趴在手术室的人,那么单薄,却又那么不听话。
他才从自己身边离开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就给他闹出这么大一个惊喜!
“好样的!”
“沈池,你真是好样的!”
陆沉洲的眉眼都裹着一层阴鸷的气息,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沈池。
那阴郁又恐怖的眼神,恨不得将沈池拆之入腹。
沈池心头一咯噔,系统也吓了一大跳。
【卧槽,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纪言之吗?】
沈池下意识在手术室里找纪言之,可他才刚动,陆沉洲就瞬间变得暴躁。
刚才还能压制的愤怒,随着沈池细微的小动作,瞬间爆发。
“沈池,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想找谁!”
别看陆沉洲现在快气疯了,实际他压根不敢触碰沈池,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老婆,两人还约好了晚上吃什么,这会儿却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陆沉洲又怎么会不心疼。
那份合同发过来时,看着沈池签的字,龙飞凤舞,就已经狠狠地扇了他几巴掌。
现在,沈池的虚弱破碎,又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知道,抽取腺体信息素的危害有多大。
“纪言之!滚出来!”
纪言之怂怂地从角落里出来,他压根不敢跟他对视,更不敢出声,就这么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陆沉洲气到无处发泄,恨不得想杀人。
“一个两个……”他指着纪言之,“全他妈瞒着我,是不是?”
纪言之只能道歉,“抱歉,陆总,这是老陆总的要求。”
一说陆江,陆沉洲更气了,他恨不得砸烂这间手术室,可一转身,看着沈池孱弱的样子,他再次发出冷笑。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疼的他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沈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