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虽让文若觉得骇然,却又合乎情理。
而当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她想从中脱身也根本不可能。
若她推算无误,这场阴谋从她进入这幻境时就已经暗中布置。
只是她不明白,它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算计自己。
若是因为玄神杖,从进入此地后,这秘境就曾有过许多次可以从她手里抢走的机会。
若不是,那就只能证明自己身上本就有这秘境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个猜测虽荒唐,却又十分现实。
文若不是不谙世事的稚嫩孩童,她的重生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时代和世界里,都绝对属于最奇幻的事之一。
要知道这可等同于不死之身!
这个世界广阔异常,有人能察觉到她身上的异常,并想要将这保命之法据为己有,再正常不过。
比如上一世遇见的丑伯,也比如这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带有恶意的秘境。
不!
文若想到剑灵织明,将最恶劣的想法排除。
应该说是其中一部分带有恶意的东西!
文若盘膝席地而坐,想通了这一点后,她脑海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就像被人梳理清楚了一样,眼前豁然开朗。
这秘境应有两股不可言说的意志,他们相互绞杀相互牵制。
文若在灵域宝塔中意外闯入的黑白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个秘境的真实写照。
污染秘境的魔气,与抵御清除污染的规则。
如果说整个颜遥秘境的本质就是对抗和污染的话,那么许言对她生出的那莫名其妙的感情,和占有欲也就有了真实的原因。
文若身上造成她重生的某种物质对魔气有着极端的吸引力,所以在文若被女主牵连,真正落入这颜遥秘境后,原本隐藏在秘境深处的东西按捺不住从最深处冒了出来。
但它们同样被规则束缚,在几次对文若下手都没得手后,这些魔气便煞费苦心在此地专门给她设下了一个这样的陷阱。
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可那些在黑白世界中只有原始的吞噬本能的魔气,为何在此幻境中反而有如此灵智呢?
想通原因后,文若心底却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比如灵域宝塔第二层中那隐藏在书架后的诡异巨手,和那拽她进入地宫却保护她的黑影,这颜遥秘境中矛盾诡异的东西实在太多。
这中间应当还有她所不知的真相,但却不是现在的她能知道的。
文若皱眉,目光只盯着虚空中那挂着排名的书卷。
将卫星辰三人救下后,又有零星的修士被此地的术法灵光所吸引,在墨许与碧月合力下被尽数清理干净。
而在文若的神识中,那些由远至近的修士小队正掐着落霞观众人能处理的极限缓慢到来。
书卷上落霞观的积分还在以一种十分稳定的速度上升。
无尘大师与那位同道赶来起码还要一个时辰,他虽从其他试炼者中突围出来,但两身后亦是追兵不断。
时间倒是来得及,这秘境露出最后的獠牙也还需要一定时间。
文若看着墨许与邹敏之等人,他们的学习能力与实力确实强悍,而这种成长只会随着他们配合的熟练程度变得越发强大。
他们是许言为她准备的护卫,同时也是监管者。
文若的此番发现并未告诉楚芝与王道名,两人与落霞观众人已相熟,若是因她的话露出端倪被这秘境发现,届时恐怕都逃不掉。
文若调息着,沉默着在这还算安稳的环境中筹备符箓。
摘星楼中
许言站起身,在云溪警惕的目光里,看着文若的眼中闪耀着欣赏又无奈的微光。
“她察觉到了!”许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对云溪说道:“我还以为这场表演会更圆满一些,看来得提前收幕了。”
“她有时太聪明,也会让我失去很多乐趣啊!”许言笑着,面上却全是迫不及待的欣喜。
云溪闻言,猛地扭头,冷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大会即将结束,我作为城主得给魁首奖赏!”许言言语温和,嘴角却冲云溪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你不能干预他们的进程!”云溪语调拔高,警告道。
许言却毫不在意,只是说道:“正常的权利更迭更符合玄城的未来发展,我作为城主自然义不容辞。”
云溪遮眼的黑色发带恍若如一柄钢枪咻的一声从云溪的身边飞出,直朝许言的命门插去。
许言如早已知道了一般,先一步后退,人已避开。
他嘴角的笑意未减,扭头看着云溪,轻声道:“云溪,你拦不住我的,你确定要做这些无用功?”
许言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中灵光一闪,一个白玉瓷瓶忽的穿过摘星楼于山河鼎中炸开。
血红的雾气在山河鼎中爆开,淡淡的血腥味瞬间消失在空中。
山河鼎中原本被衔尾蛇安抚的魂魄呆呆的仰望着那血雾,随后却如同疯了一般冲破衔尾蛇的屏障重重叠叠的朝山河鼎外爬去。
震颤的山河鼎中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声,像是在哀鸣。
有一只干枯的指节从漆黑的鼎中浮现,灰白,指骨上粘连着干枯发黑的皮肉。
那指节不过才露出一点,一股冰冷的死意就瞬间盈满了山河鼎内。云溪震惊的仰头,殷红的唇瓣瞬间抿紧。
她恨恨的瞪了许言一眼,整个人如飞天玄女一般向摘星楼外飞去,手里撑开的红伞微微旋转,伞面带着的清风瞬间笼罩了摘星楼,清风带着暖意,瞬间安抚了摘星楼中躁动的灵魂。
蜿蜒的灰烬长河中,一柄精美红色大伞忽然出现在山河鼎之上,伞微微转动,扇面隐匿的符文随着转动一点一点亮起,一股轻灵的令人心安的气息从红伞中露出,将山河鼎中那一节枯骨缓缓安抚镇压。
山河鼎渐渐安定下来,哀鸣渐熄。
许言轻笑一声,如得胜的将军一样向摘星楼外走去。
一道黑色影忽的从虚空中闪现,啪的一声猛的擦着许言的脖颈甩过。
白皙的脖颈上流出一道猩红的血线,伤口再深一寸,就能切下他半个脑袋。
可许言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大踏步的向前。
他要去摘收自己梦寐以求的果实了,谁都不能妨碍他此时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