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查,就上门来查,你说误会,就过去了?”石柳反问,“那你和另一位阿叔霍叔说的曲家老二那边要查的也是误会?霍叔要是被查了,你也能说都过去了?”
“这你也知道了?”向前进睁大了眼睛看着石柳。
“是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等于有些人也知道了。”石柳说着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葫芦话。
向前进摇头转身走向电梯,石柳在他身后恶作剧的喊道:“替我向你的家人问好。”
回到公司的办公室,看着关柏和两个女大学生收拾散乱的文件,贠杨柳在逐台检查电脑。
几位高层走进石柳的办公室,汉斯问石柳:“柳芭,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检查,却连一份官方文件都没有!”
“这是带头的那个人的以权谋私……”石柳话还没说完,身旁传来面朝玻璃幕墙的玛蒂的惊呼。
石柳没有回头,就感知到一个人从玻璃幕墙外面急速坠落,那扭曲变形的脸石柳一分钟前刚刚还见过。
“上帝,这是为什么呀!”玛蒂冲过去,推开玻璃窗,试图从狭窄的窗户缝隙中往下面看。
“这叫一死以谢国人”,石柳开着恶劣的玩笑,看大家都不觉得好笑,只好尴尬的收回脸上的笑,严肃的说:“这个人没有合法手续就对我们进行入室搜查,往小里说是‘以权谋私’,往大里说是‘公器私用’,被我当面揭露,这应该是畏罪自杀了。”
“这出了人命案,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汉斯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石柳点头说:“汉斯,那你给大使馆打个电话,请他们派两个低级别官员过来,不用说什么,就是给咱们站站台。”
这宝利大厦有二十多层,在里面办公的都是大公司,其中不乏外资公司,有人从楼上一跃而下,立刻就引起了骚动。
想到这办公室还是跟田处长借的,石柳就打电话给田处长告知了事情的简略经过,自己和向前进的对话当然进行了删减,也没说出自己知道向前进和章何之的关系,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原本已经下楼准备离开的金管局官员,先是听到“砰”的一声响,接着就看到了带领自己这班人气势汹汹而来,又虎头蛇尾的撤退的局领导摔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一时也是议论纷纷。
石柳感知沿大厦向上延伸到大厦楼顶,通往楼顶的门打开了,显然死者就是从这儿上到楼顶,再一跃而下的。但是为什么呢?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石柳细细的回忆、品味与向前进的对话,试图找出症结所在。
“都说聪明人爱瞎琢磨,不知道他听了我的含糊其辞,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石柳边在心里嘀咕,边给秦都的沈行长打了个电话:“沈行长,你好,我是石柳……你不用查了,我已经查到了,那个人叫章何之,似乎是个官三代……我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他管一位公安部副部长叫叔;还管金管局一位正厅也叫叔……对呀!就是他,你和他打过交道?……原来是这样啊!就在刚才,他还带人上门来抄查我代理董事长的投资公司呢,什么文件都没有,这般公器私用,显得很急迫!……你再也想不到,就在一分钟前,他刚刚从楼顶一跃而下,就从我眼前闪过,摔到地上了……”
“他跳楼了?太快了!”沈行长在电话里的声音陡然响了许多,“这样我也就没必要瞒着你了,这个姓向的利用权力不断的要求我们给‘陇左房地产’(陇是陇省,左就是章何之身边的小左,公司法人代表)贷款,眼看十几亿即将坏账,我们就向上级反映了。银监会的领导有意掀起一个腐败大案,借此收回对金管局的管辖权,所以出面正式向中纪委投诉了职务腐败的问题。这次姓向的又要求我们给‘陇左房地产’贷款,就被我顶了回去。他大概是屁股真的不干净,一点都经不起查,不过就这么跳楼自杀,也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你们手里有不少证据吧?姓向的一定是收到了要调查他的消息,连单位都不敢回,直接就跳楼了。说起来,还是你们狠,一棍子就把人打死了!”石柳由衷的赞叹,和自己虚声恫吓相比沈行长他们才是咬人的狗不叫呢!
“我们其实也没掌握什么证据,但银行系统的领导手里掌握许多资金流向,能关联到很多人和事,拔出萝卜带出泥,恐怕他因此不得不死。”
挂断了和沈行长的电话,想了想,石柳又指令监视章何之的力士变成昨晚的样子突然出现在章何之的别墅里,把章何之又吓了一跳。
确认这回不是看花眼了,章何之惊疑不定的问:“你怎么进来的?找我什么事?”
“我主人让我告诉你,你向叔跳楼自杀了。你不要指望再从银行贷款来完成楼盘了。要么把你转移到国外的钱转回来,要么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说完,力士就转身离开。
小左追出去,却早已没了力士的身影。回到室内向章何之摇头:“太快了一出门就没影了,如果这是古代,我就会怀疑这是影子刺客了。”
章何之抬手示意小左不要说话,自顾自的打电话:“霍叔,您听说了么?向叔跳楼自杀了……那个女的派人来告诉我的,还说我要么自己掏钱完成楼盘,要么准备坐牢……好,我听您的,霍叔,我保证什么也不做。再见,霍叔。”
“小左,今天你跟那个沈行长谈的怎么样?”
“正要和您说呢,章总,今天那个沈行长态度截然不同,一口回绝了再贷款,还反过来追问还贷的时间表。”
章何之用手用力的揉搓着脸,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再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直到搓的脸皮发红发热,不再感觉脸麻木僵硬才停下来。
“小左啊,我过去这些年待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