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烟雾中，林夏的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拉环。应急面板下方的暗格自动弹开，露出条布满蛛网的通风管道——管道内壁刻着歪扭的箭头，末尾画着个齿轮图案，和周敏工牌背面的涂鸦一模一样。
“爬！”赵阳猛地推了她一把，自己则转身用扳手卡住正在合拢的铅门。林夏在管道里爬行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变形的巨响，以及苏晴愤怒的尖叫：“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突然透进微光。林夏跌出管道时，发现自己躺在旧厂区的锅炉房里，生锈的锅炉上贴着张泛黄的标语：“安全第一，质量至上”。墙角堆着几个油桶，最上面的桶盖画着相同的齿轮图案。
“林总监！”熟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老吴拄着拐杖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旧工装的工人——都是当年被智能系统裁掉的老员工。他手里拿着个布满划痕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
“三年前我就该想到，”老吴敲了敲屏幕，“周经理为什么总往锅炉房跑。她发现了旧废料通道的秘密，却被他们用‘意外’灭口。”他点开段视频，画面里周敏戴着防护面具，正在检测废料中的辐射值。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去锅炉三号燃烧室。”林夏掀开铁盖，里面躺着个防水箱，箱底垫着周敏的质检报告原件，以及半截带血的吊坠——和苏晴的那枚拼成完整的齿轮形状。
“这是钥匙。”赵阳不知何时爬了进来，他的工装裤膝盖处渗着血，“苏晴他们用放射性废料提炼铼-188，通过旧通道运到境外。李明当年的走私案只是幌子，真正的大鱼...”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来自厂区外围。老吴的平板电脑突然弹出新闻：“海关联合国安部门突袭星辰精密，查获非法放射性物质...”画面里，苏晴被戴上手铐时，仍死死盯着镜头，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们启动了自毁程序！”赵阳突然大喊，“所有AI设备都在过载运行，锅炉压力值已经突破临界值！”
林夏望向窗外，智能机械臂正在疯狂撞击围墙，数控车床喷出的火花引燃了废料堆。她摸出周敏的工牌，贴在锅炉的老式仪表盘上——奇迹般的，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显示压力值正在下降。
“看这个！”老吴指着平板电脑，“周经理在系统里留了后门，用旧时代的工艺指令可以 override 智能程序！”他输入串指令，厂区广播突然切换成周敏的声音：“致所有仍相信质量的人：齿轮的价值不在于转动速度，而在于咬合的精度。”
苏晴的怒吼从对讲机传来：“你们以为能阻止得了吗？新的齿轮已经在运转，没有人能对抗资本的力量！”话音未落，锅炉房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机械兵团——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红光，手臂末端是锋利的切割刃。
赵阳握紧扳手，老吴掏出藏在拐杖里的扳手：“当年我们用双手造齿轮，现在就让双手来毁掉这些怪物。”
林夏将周敏的吊坠嵌入锅炉控制台，齿轮图案与台面完美吻合。当她转动钥匙时，所有机械臂突然集体停顿，屏幕上跳出周敏最后的留言：“真正的质检，永远来自人心。”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林夏看见窗外的铜狮子残件被气浪掀起，在火光中划出一道悲壮的弧线。她想起周敏曾说过的话：“每个齿轮都有生锈的那天，但总有人会为它擦亮齿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