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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卷起地上冻硬的土沫子,扑打在陈观满是风霜和泥垢的脸上。他佝偻着腰,把大半重量都压在知更瘦小的肩膀上,每一步踏在黑石城外冻得梆硬的官道上,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骨头缝里的疼,筋肉撕裂的酸麻,还有右肩深处那盏勉强稳住、却依旧传来阵阵冰冷胀痛的“油灯”,都在疯狂消耗着他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力气。

石境五重天,四十八石之力,沉甸甸地坠在丹田里,像一团裹着砂石、冰碴和铁锈的浑浊泥浆。每一次运转,都扯得经脉生疼,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劲儿,却也像在提醒他,这力量根基不稳,隐患重重。左臂沉甸甸的,污秽锈蚀留下的麻木感挥之不去,像套了个冰冷的铁箍。

“哥…快到了…”知更的声音带着喘息,小脸冻得发青,嘴唇干裂,扶着陈观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看着远处那座在冬日灰蒙蒙天光下、如同蹲伏巨兽般的城池轮廓——黑石城。那高耸、乌黑、布满岁月风霜和干涸污迹的城墙,如同冰冷的墓碑,压在她的心头,也压在陈观的记忆深处。屈辱、仇恨、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近乡情怯,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嗯。”陈观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沉闷的音节,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城门口的方向。那里,是起点,也是终点。

老约翰佝偻着背,裹在那件破旧油腻、仿佛从未换过的袍子里,如同一个真正的、被生活压垮的老农,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一步之遥。他浑浊的眼珠半眯着,似乎对这刺骨的寒风和压抑的气氛毫无所觉,又仿佛洞悉着一切。

城门口比记忆中更加拥挤、混乱。流民、行商、运货的骡马混杂在一起,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穿着灰黑色号衣、腰挎破旧腰刀的黑石城守门兵丁,吆五喝六,骂骂咧咧地检查着入城的人流。他们的目光在那些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的流民身上扫过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贪婪,手指捻动,暗示着“规矩”。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空气里弥漫着汗臭、牲口粪便、劣质烟草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妈的!磨蹭什么呢!滚快点!后面等着呢!”一个粗嘎的骂声在不远处炸响。

陈观眼皮都没抬,这种声音,在黑石城的底层,比风声还常见。但他身边的知更,身体却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

“操!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老不死的!还有你这小丫头片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那骂声更近了,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令人作呕的嚣张。

陈观终于微微侧过头。视线越过几个畏缩的流民,落在前面队伍里一个穿着厚实皮袄、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角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身上。汉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满脸痞气的跟班。那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个被推倒在地、抱着破包袱瑟瑟发抖的老妇和一个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喝骂。

赵豹。

赵天雄的侄子,赵家旁支里一个仗着家族势力横行霸道、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以前在黑石城底层厮混时,没少被这家伙带人“关照”。

陈观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但他没动。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体内的“油灯”需要稳定,驳杂的内息需要梳理,这身伤…更是拖累。

“豹哥,消消气,跟这种贱民犯不着。”一个跟班谄媚地笑着,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去踹那老妇,“赶紧滚开!别挡道!”

“住手!”一个清脆、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是知更!

她小脸煞白,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赵豹几人,扶着陈观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你们…你们凭什么打人!”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赵豹和两个跟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错愕,随即变成了被冒犯的暴怒和看到新鲜玩物的淫邪。

“哟呵?”赵豹那张横肉脸瞬间挤出一个夸张的、令人作呕的笑容,绿豆小眼在知更虽然憔悴却难掩清秀的小脸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扶着陈观的手臂上,“哪来的小娘皮?胆子不小啊?敢管你豹爷的闲事?”

他推开挡路的跟班,晃着膀子,带着一股浓烈的酒臭和汗酸味,几步就跨到了陈观三人面前。他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

“啧,还是个雏儿吧?长得还挺水灵…”赵豹伸出油腻腻、带着冻疮的大手,直接朝着知更的脸蛋摸去,嘴里喷着污言秽语,“跟这么个痨病鬼瘫子混在一起多没出息?跟豹爷走,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啊!”

他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缩了回来!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惊恐!

一只枯瘦、布满老年斑和污垢的手,如同凭空出现,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是老约翰!

他依旧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甚至没看赵豹一眼,只是盯着自己那只搭在对方腕子上的枯手。那动作轻飘飘的,仿佛只是随意地一扶。

但赵豹的感觉,却像是被一只冰冷、带着腐朽铁锈气息的铁钳死死钳住!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无尽死寂和污秽锈蚀的阴冷气息,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他的手臂!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肌肉僵硬如铁,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爬满了冰冷的铁锈,正迅速失去知觉!

“呃…呃…”赵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他那只被搭住的手腕,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隐隐透出一股暗沉的红锈色!仿佛在瞬间经历了百年的腐朽!

“豹哥?!”两个跟班大惊失色,下意识就要冲上来。

老约翰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扫过那两个跟班。

噗通!噗通!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连哼都没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面对天敌般的恐惧,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周围排队的人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下意识地后退,空出了一小片空地。连那几个守门的兵丁都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边,手按在刀柄上,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老约翰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终于落回了赵豹那张因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手…脏。”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那枯瘦的手指在赵豹腕子上极其轻微地一拂。

“啊——!!!”

赵豹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他感觉手腕上那被搭住的地方,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锈蚀感瞬间扩散!他猛地抽回手,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赫然留下了一圈清晰无比的、如同被铁水烙印上去的暗红色锈蚀痕迹!皮肤焦黑萎缩,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

“鬼…鬼啊!”赵豹魂飞魄散,再不敢看老约翰一眼,也顾不上瘫在地上的跟班,抱着那只剧痛、麻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手腕,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爬爬地撞开人群,朝着城门内疯狂逃窜,凄厉的惨嚎声在风中迅速远去。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城门口。所有人都像被冻僵了,大气不敢出,惊恐的目光在佝偻的老约翰、脸色苍白但眼神冰冷的陈观、和惊魂未定的知更身上扫过。

老约翰缓缓收回手,重新拢进破旧的袖子里,仿佛刚才只是掸去了一粒灰尘。他浑浊的目光投向城门洞深处,那昏暗、嘈杂、散发着熟悉而腐朽气息的黑石城,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进城。”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几个守门的兵丁被这目光一扫,如同被毒蛇盯上,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连入城的盘查都忘了。

陈观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右肩灯芯传来的阵阵不适。他看了一眼老约翰那重新变得如同枯木般的背影,心中那点因为力量提升而产生的躁动,瞬间被浇灭了大半。这老头的深浅,依旧如同无底深渊。

他不再犹豫,借着知更的搀扶,迈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踏入了那如同巨兽之口的黑石城北门。

熟悉的、混合着劣质煤烟、腐烂垃圾、廉价酒水和底层汗臭的浑浊气味扑面而来。狭窄、肮脏、坑洼不平的街道两旁,挤满了低矮破败的窝棚和摇摇欲坠的木楼。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贫民在寒风中瑟缩着,麻木的眼神扫过这三个明显是流民打扮的不速之客。街道上污水横流,结着薄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就是黑石城。他挣扎求生的地方,也是他背负血仇的牢笼。

“哥…我们去哪?”知更小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回到这噩梦开始的地方,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

陈观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那些熟悉的、带着窥探和警惕的角落。他需要落脚点,需要情报,更需要…稳住这身破败的根基和体内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

“先找个地方安顿。”陈观声音嘶哑低沉,“越不起眼越好。”

三人沿着记忆中最偏僻、最混乱的城北窝棚区边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陈观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蔓延开去,捕捉着周围空气中流淌的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赵家三房的豹爷,今早在城门口撞邪了!”

“可不是!手腕上烙了个铁锈印子!疼得满地打滚,叫得那个惨哟…说是被个鬼老头摸了一下!”

“放屁!什么鬼老头!我看是惹了不该惹的高人!你没看见守门的兵丁屁都不敢放一个?”

“嘘…小声点!赵家的人正满城找呢!听说豹爷回去就发了高烧,胳膊肿得跟水桶似的,请了回春堂的刘大夫都摇头…”

“啧啧…报应啊…那赵豹平日作恶多端…”

“不过…最近城里不太平啊…郡城那边好像也出了大事,听说有江洋大盗逃到咱们这方向来了!悬赏千两!还有…还有什么‘先天破境丹’!”

“真的假的?!先天破境丹?!那可是能让石境巅峰一步登天的宝贝!”

“千真万确!城门口都贴出告示了!说是一个叫‘疤脸狼’班克斯的同伙干的,带着源点重宝,往黑石城这边跑了!还带着个小丫头和一个老头!”

“嘶…带着老头和小丫头?重伤?源点重宝?妈的…这要是撞上了…”

流言如同无形的风,迅速钻进陈观的耳朵。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悬赏!千两银子!先天破境丹!

目标特征:带着小女孩和老头!身负重伤!

还有…源点重宝?!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郡守府的人!动作好快!这悬赏,不仅是催命符,更是将他和知更、老约翰彻底暴露在了整个黑石城所有贪婪的目光之下!班克斯的死,反而成了最好的烟雾弹和诱饵!

“哥…”知更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扶着陈观的手猛地收紧。

“别怕。”陈观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强行压下的戾气,“低头,快走!”

他加快了脚步,不再寻找偏僻角落,反而朝着记忆中城北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的“泥鳅巷”钻去。那里巷道狭窄如迷宫,窝棚杂乱无章,是藏污纳垢也是藏身匿迹的好地方。

然而,麻烦总是主动找上门。

就在他们拐进一条堆满垃圾、臭气熏天的死胡同时,前面巷口的光线被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堵住了。

“哟?新面孔?”一个吊儿郎当、穿着脏兮兮棉袄、敞着怀露出排骨胸的青年,嘴里叼着根草棍,斜着眼打量着陈观三人,目光尤其在知更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看着面生啊?哪条道上的?懂不懂这‘泥鳅巷’的规矩?”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痞气十足的青年,手里掂量着粗糙的木棍,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隐隐封住了退路。他们显然是这片地头蛇的喽啰,专门盯着新来的“肥羊”。

陈观停下脚步,将知更往身后护了护,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四人。最高不过石境二重天,气息虚浮。放在以前,是麻烦。现在…是蝼蚁。但他不想动手,一旦动手,驳杂内息和玉骨之力必然泄露,更容易引来窥探。

“借个道。”陈观声音沙哑,尽量显得虚弱无力,“身上…没钱。”

“没钱?”领头青年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棍,眼神更加放肆地在知更身上打转,“没钱好说啊!这小丫头片子水灵灵的,留下陪哥几个玩玩,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说着,一只脏手就朝着知更的脸蛋伸了过来。

嗡!

陈观眼底寒光一闪!体内那团浑浊的内息瞬间被点燃!一股蛮横、沉重、带着玉石般冰冷质感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重锤,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虽然只是一闪即逝,被他强行压下,但那股瞬间降临的、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的窒息感,让四个地痞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

“呃…”领头青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双腿发软,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他身后的三个跟班更是不堪,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冰冷污秽的地上,裤裆湿透,抖如筛糠!

陈观没再看他们一眼,拉着还在发懵的知更,从如同石化般的领头青年身边擦肩而过,老约翰佝偻的身影无声地跟上。三人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巷子深处。

直到陈观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那领头青年才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棉袄。他看着自己刚才差点碰到知更的那只手,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极致的恐惧。

“豹…豹哥…豹哥手腕上那印子…”旁边一个瘫在地上的跟班,牙齿打着颤,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刚才…刚才那老头…是不是…是不是…”

领头青年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连滚爬爬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去告诉三爷!不…告诉赵管事!有…有狠人进城了!带着个小丫头和一个…一个鬼老头!”

……

陈观三人最终在泥鳅巷最深处、紧挨着臭水沟的一间摇摇欲坠的破窝棚里暂时落脚。这窝棚的原主人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张破草席和一个漏风的土灶。

窝棚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沟渠的恶臭。知更强忍着不适,用找到的破瓦罐接了半罐浑浊的雪水,放在那缺了半边的土灶上,试图生火。

陈观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翻腾。强行压制内息和震慑地痞的举动,如同在破罐子上又敲了一锤。右肩灯芯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胀痛,丹田内那团浑浊的内息如同烧开的泥浆,疯狂躁动,左臂的麻木感也隐隐有被混乱灼热引动的趋势!玉骨深处的细微裂纹更是传来阵阵酸胀!

【警告!秩序锚点(灯芯)稳定性下降!崩解风险提升至:60%!】

【内息驳杂度上升至:70.1%!混乱能量核心活性提升!污秽粒子惰性降低!】

【玉骨裂纹有轻微扩张趋势!躯体损伤修复停滞!】

系统的警报如同丧钟在意识里疯狂敲响!冷汗瞬间浸透了陈观的后背。

不行!必须立刻处理!否则别说复仇,连今晚都撑不过去!

“系统!扫描我当前状态!寻找最优压制\/修复方案!资源…资源优先利用体内现有能量!”陈观在意识里嘶吼。他现在身无分文,连块下品元石都没有,只能榨取自身!

【扫描中…】

【最优方案生成:】

【方案一(保守):引导内息全力运转《磐石·残篇》,依托玉骨及秩序辐射场强行压制混乱核心及污秽粒子,减缓恶化速度。预计可维持当前状态:12小时。风险:灯芯负荷加剧,玉骨裂纹可能扩大。】

【方案二(激进):利用玉骨初步淬炼后的强大承载力及秩序辐射场,强行压缩、提纯内息核心(土元部分),剥离部分混乱\/秩序碎片及污秽粒子,注入玉骨裂纹进行“骨焊”修复!同时以提纯后的土元内息反哺灯芯,尝试稳固秩序锚点!】

【成功率:52.3%。风险:内息压缩过程极易引发能量暴走!玉骨“骨焊”过程剧痛无比,可能导致意识崩溃!灯芯反哺过程存在失控风险!】

五成把握!剧痛!风险巨大!

但保守方案只是等死!陈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执行方案二!系统全力辅助引导!”他没有任何犹豫!

【指令确认!接管躯体微控权…启动玉骨承载模式…引导内息压缩…】

嗡!

陈观的身体猛地一僵!右臂温润的玉光骤然亮起!骨骼深处传来沉重的嗡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骨中爆发,强行将丹田内那团狂暴的浑浊内息核心(以土元为主的部分)拉扯出来!

轰!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冰块!被强行拉扯的内息核心剧烈反抗!混乱的灼热碎片、秩序的冰冷残渣、污秽的锈蚀粒子…各种异种能量疯狂冲突、爆炸!剧痛瞬间席卷陈观的全身!他感觉自己的丹田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搅动!经脉如同被狂暴的洪流冲刷撕裂!

“呃啊啊——!”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从喉咙深处挤出!陈观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额头、脖颈青筋暴跳如虬龙!汗水如同小溪般瞬间涌出!

“哥哥!”正在生火的知更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柴火就要扑过来。

“别…碰他!”老约翰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陈观身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观那因剧痛而扭曲、皮肤下三色流光疯狂乱窜的身体。他那枯瘦的右手再次抬起,五指箕张,悬停在陈观丹田上方寸许之地!

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晦涩、带着微弱锈蚀权柄气息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罗网,瞬间笼罩了陈观丹田区域!

【外部高位阶力场介入!能量冲突核心被强行约束!混乱碎片活性压制!污秽粒子惰性提升!秩序碎片梳理…】

【内息压缩效率提升!剥离异种能量效率提升!】

系统的提示让陈观在无边的剧痛中抓住了一丝清明!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配合着系统和老约翰的约束,将全部意志都集中在引导那被强行压缩的内息核心上!

嗤嗤嗤!

精纯厚重的土元被一点点从浑浊的“泥浆”中剥离、凝聚!如同沙海淘金!而剥离出的混乱碎片、秩序残渣和污秽粒子,则在老约翰那恐怖力场的引导下,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被强行注入右臂玉骨那些细微的裂纹之中!

咔嚓!咔嚓!咔嚓!

玉骨深处传来密集的、如同琉璃被强行熔接的爆鸣!那剧痛,比之前淬骨时强烈十倍!百倍!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骼内部疯狂穿刺、焊接!陈观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挣扎!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牙龈几乎被咬碎!

【玉骨裂纹修复中…10%…25%…40%…】

【内息核心土元纯度提升:71.3%…73.8%…76.5%…强度:45石…】

【剥离异种能量成功注入玉骨裂纹!骨焊效果:良好!骨骼强度+8%!混乱\/秩序碎片被玉骨初步束缚、惰化!污秽粒子被玉骨排斥、部分湮灭!】

有效!虽然痛苦得如同身处炼狱,但有效!

就在内息核心被压缩提纯到接近八十石、土元纯度达到78.2%的临界点时——

嗡!

陈观右肩深处那盏布满裂痕的“灯芯”,仿佛感应到了这股被提纯后的、精纯厚重的同源土元之力(土元乃秩序基石之一),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吸力!一股精纯的土元洪流,被灯芯主动牵引,脱离压缩核心,朝着那布满裂痕的秩序锚点疯狂涌去!

【灯芯主动汲取精纯土元!秩序锚点修复加速!】

【警告!土元能量属性不完全匹配!强行融合存在排斥风险!】

【引导秩序辐射场同化土元…】

滋啦——!

更加剧烈的冲突在灯芯处爆发!秩序之力的冰冷浩瀚与土元的厚重沉稳激烈碰撞!陈观感觉自己的右肩像是要被两股巨力生生撕裂!刚刚有所修复的灯芯裂痕再次剧烈闪烁,甚至有重新崩裂的迹象!

“呃…”陈观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稳住!”老约翰沙哑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陈观混乱的意识中炸响!他那悬停在陈观丹田上方的手掌猛地向下一压!

轰!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晦涩古老的意志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被压缩提纯的内息核心上!

噗!

陈观狂喷出一口暗红、粘稠、带着腥甜锈蚀气息和混乱灼热碎片的污血!那口污血喷在窝棚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悸的暗红烟雾!

【内息核心杂质(混乱碎片、污秽粒子、秩序残渣)被强行剥离、排出!】

【土元纯度瞬间提升至:85.3%!强度稳定:42石!】

【精纯土元反哺灯芯!排斥减弱!秩序锚点(灯芯)裂痕修复加速!稳定性提升!崩解风险降低至:45%!】

随着这口污血的喷出,陈观感觉体内那狂暴的能量冲突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柴薪,猛地平息了大半!虽然剧痛依旧,玉骨焊接的酸麻胀痛感也还在持续,但那种濒临崩溃的毁灭感,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浑身被汗水湿透,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丹田内那团内息,虽然总量减少到了四十二石,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练、厚重!土黄色的光芒占据了绝对主导,混乱、秩序、污秽的杂质被大幅剥离、排出或束缚。右肩灯芯的胀痛感也减轻了许多,光芒虽然依旧黯淡,却稳定下来。

玉骨深处,那被强行“骨焊”的裂纹处,传来阵阵温热坚实的触感,仿佛被熔铸了一层无形的金属。力量感,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扎实的力量感,从身体深处滋生。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身边的老约翰。

老约翰缓缓收回手,佝偻的身体似乎又矮了几分,本就灰败的脸色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那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陈观,又看了看地上那滩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血,沙哑地吐出几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罐子’…倒出点‘渣’。”

“‘灯’…添了点‘油’。”

“‘刀’…磨快了点。”

“‘狗’…闻到‘血锈’了。”

陈观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那滩暗红污血,心头猛地一紧!那强烈的锈蚀气息…赵豹手腕上的烙印…老约翰的手段…郡守府的悬赏…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赵家!

他缓缓握紧了那只温润如玉、沉重如山、此刻却蕴含着更加凝练力量的右拳。指骨发出轻微的、如同金石摩擦般的脆响。眼中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疲惫和痛楚。

磨刀石…已经找到了。

是时候,让这黑石城,听听“刀”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