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送岑欢颜去庄子上的人就回来了,王嬷嬷喘着大气,绘声绘色地说着路上的凶险。
“夫人,亏得侯爷派了人,路上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山匪,差点没把我们都劫走。”王嬷嬷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吴雨桐抿了抿唇,哪里是侯爷派了人啊,是二小姐的话给大家提了个醒。
“大小姐那还好吧?”
王嬷嬷见没有外人,直言道:“大小姐哭哭啼啼的,自然是不愿意留下了,不瞒您说,她央求老奴跟您说些好话,让您劝劝侯爷,把她弄回来。”
吴雨桐轻轻吁了口气:“她倒是会找门路。”
王嬷嬷搓着手,急道:“夫人,大小姐还说日后一定听您的,只要她能回来。”
“她回不来了。”吴雨桐道。
“还是夫人聪明,大小姐和二小姐,您选择了二小姐,看样子二小姐才是更为受宠的。”王嬷嬷道。
吴雨桐摇头,“嬷嬷,不是我选择了二小姐,是二小姐选择了我,日后对二小姐恭敬些,没坏处的。”
王嬷嬷不懂,自家夫人为何如此忌惮一个小孩子,但是夫人既然说了,她一个当下人的也不好违背。
稍晚些的时候,岑毅回府,吴雨桐便跟他提起送岑欢颜去庄子的路上发生的事儿,她自然夸赞说岑毅有远见,亏得没让山匪劫走了人,不然大小姐的名声怕是要坏了。
事情来得这么凑巧,岑欢颜自然猜到了是那三兄弟所为,岑毅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对这三个儿子越来越不放心,他们眼里不仅没有自己这个爹,也越发地脱离了掌控。
岑毅嘴上没说什么,毕竟父子离心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只是在心动上表现了出来,这一晚,他只想再跟吴雨桐生个儿子。
……
因为家里的事儿,岑姒已经好些日子没去沈家了,她也在家里闲的无聊,更何况她也想念沈哥哥了。
因为吴雨桐说过要去沈家拜访的事儿,所以她出门之前让夏禾告诉了吴雨桐。
吴雨桐便稍作打扮然后带着礼品跟她一同前往。
“你这一去沈家,家里就少了个人跟我说话,听说你要晚上才能回来,怎么这么晚?”
小岑姒呲牙笑了下,“我还要去看奶奶,之前是不喜欢家里,不过以后,我应该会早一点回去。”
吴雨桐瞬间了然,之前家里闹腾,她只是想躲出去罢了。
“你确定不把老太太接近府里吗?”吴雨桐道:“如今侯爷疼你,我自然也不会为难老夫人,要是接到府里,你们还能天天见着。”
“多谢母亲,不过……我奶奶她还是喜欢住在小院子里,沈哥哥帮我找了人伺候,母亲就不用操心了。”
吴雨桐微微一笑,“素来听闻那位沈公子一心读书,不理旁事,可我瞧着他倒是对你的事儿很上心,连这样的事儿都为你办好了。”
“嘻嘻,沈哥哥他是个好人。”
吴雨桐抿着唇,“我看,不只好人那么简单吧?”
不过她转念一想,两个还都是孩子,自己这样说未免有些不合适。
“伺候老太太的下人的月钱候府出,你那点儿月前哪够啊。”
小岑姒笑了笑,虽然知道吴雨桐是个好人,但是铺子的事儿,小岑姒还是没有说。
“多谢母亲。”
反正候府的钱是大家的前,出就出吧。
这个母亲,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到了沈家后,岑姒就去找沈临渊去了,而吴雨桐年纪虽小,却表现的得体大方,沈夫人也觉得她知礼数,至少比过世的那位岑夫人要强得多。
沈临渊的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他正临帖,见岑姒掀帘进来,笔锋一顿,宣纸上落下个圆润的墨点。
“怎么今天就来了?”他放下笔,人却已经上前。
“不是你说的读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嘛,要不是怕人家说闲话,我早就来了。”岑姒笑着道。
沈临渊以为她这些天因为家里的事儿,肯定荒废了学业,不成想,她竟然连自己没教的都学了些,这倒是让人意外。
沈临渊拿起岑姒放在案上的习字纸,指尖拂过纸面,墨迹虽浅却笔锋端正,连他上次提点过的捺画,都多了几分舒展的力道。
“这‘之’字的走之底,比上次稳多了。”他抬眼看向她,眸子里盛着笑意。
最重要的是,他看出来了,小丫头的心情佷不错,并没有因为家中的事儿而影响了心情。
“对了,听说你家那位大小姐被送去庄子上了。”
岑姒笑着点头,“对啊,爹爹让的,沈哥哥,你对我家里的事儿还挺关心的嘛。”
沈临渊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我也是听说的,还闹了山匪。”
“山匪嘛应该是我那几个哥哥找的人,只是可惜没有抓住,要是抓住了,就热闹了。”岑姒对他是没有一点隐瞒的。
“你爹知道吗?”
“我爹……应该能猜到吧?”岑姒笑了笑。
原本沈临渊还想说靖安侯未必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对三个儿子心生嫌隙。
直到岑姒告诉他,她爹被下了不能生娃的药后。
沈临渊简直不敢相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我是卖药材的,一闻就知道了啊,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他知道了,现在没发作,只是在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沈临渊问道。
“等我母亲生下个弟弟,那么我的三个哥哥怕是要被算账了。”
沈临渊深吸了一口气,他居然没想到这茬。
不过听小丫头的语气,她似乎跟候府那位新来的夫人相处得极好,如此他就放心了。
“你就不怕那样的话,你的地位也会被威胁?”
“我不怕啊!”小岑姒笑着道:“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反正我有很多钱了,足够养活我和奶奶。”
“你去哪儿?”
“四海为家,或者去找个漂亮的地方住下。”
沈临渊没说话,但他很想问,那我呢?
“离开京城,你舍得吗?”
岑姒鼓着腮帮子,之前是没什么舍不得的,但是现在嘛,还真有舍不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