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邓布利多眸色微动，蓝眼睛静静注视着她。
“您有想过，我和哈利为什么会被火焰杯选中吗？”奥莉问。
“这件事，菲利乌斯与米勒娃坚持认为是有人使用了混淆咒，”他顿了一下，“或许，那些人是希望在比赛中制造混乱.....甚至更糟。”
“哈利确实无辜，”她笑了笑，“但我有一张纸条，是自己放进去的。”
空气倏地静了一瞬。
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第一次真正打量这个四年里不断听闻其名的学生。
出身于孤儿院、聪明、天赋异禀、擅于讨人欢心。
但他如今才意识到，她竟独自与脑内的黑魔法寄生物搏斗至今。
“是因为你大脑中的寄生物吗？”邓布利多的语气依旧温和，“你需要匈牙利树蜂的鳞片来熬制毒药。”
“是，也不是。”奥莉站起身，从挎包中取出一本陈旧的笔记，小心地递到了他面前。
“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不是以霍格沃兹的学生身份，而是——以一位拥有成年灵魂的巫师之名。”
她珍惜地摩挲着封皮：“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笔记，她一生都在研究古代魔文。上面记录了不少关于灵魂的内容......但我现在，还无法完全理解。”
“我希望您能教我古代魔文，教授，”她抬眼，蓝眸澄澈，“我想修补我的灵魂。为此，我也会给予等值的交换。”
邓布利多沉默一瞬，望着她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
“教授学生，一直是我最乐于承担的职责，”他温和道，“让那样的寄生物在你脑中存活许久，我却一无所知.....也许我该为此承担些责任。”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成年灵魂’.....我猜想，这之中还有一些尚未披露的真相？”
奥莉没有立刻回应，反问：“您相信时间线，或是时空穿越的理论吗？”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点头：“在我们对时间魔法的理解中，最大的共识或许就是它的不确定性。”
她从包中取出一只细长小瓶，瓶中漂浮着乳白色的细丝，在烛光下晶莹发亮。
是几段被取出的记忆。
她挥动魔杖，几道细丝飘然飞出，轻盈地落入角落的冥想盆中。
“教授想不想看看，一段特殊的记忆？”她站起身，朝邓布利多俏皮地伸出手。
邓布利多停顿了几秒，终于伸手，与她一同将指尖触上了水面。
冰冷的液体泛起涟漪，瞬间将两人拉入幽深的记忆海中。
邓布利多睁开眼，四周光幕流转，时空交错的片段一一闪过。少女的记忆经过小心的剪裁，精准地向他呈现了另一条时间线的景象。
——那是一个没有奥莉·克兰的世界。
“如您所见，教授，”奥莉面不改色地瞎扯，“对我而言，这不是预言，而是回溯。”
“和这条时间线一样，哈利在一年级保护魔法石，二年级杀死蛇怪，三年级与教父重逢.....”
她顿了顿，“但从这一刻开始，我希望一切都能不同。”
她打了个响指。飞速流动的记忆定格，他们置身于一块肮脏的墓地中。阴云密布，寒风凛冽。
一道绿光划破夜色——“砰！”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身躯应声倒地。
“我想救一些人。”奥莉蹲下身，眼神罕见地柔软。她伸出指尖，轻轻抚摸少年已经变得冰冷的苍白下颌，却从中穿透而过。
邓布利多的目光已经沉了下去，他凝望的墓地尽头，虫尾巴亲手取出了哈利的血液。
“他用了哈利的血复活？”他低声问。
奥莉点头。
那一瞬，她注意到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神色。
奥莉打了个响指，记忆中的画面继续流动，光幕闪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与物件，“伏地魔的日记本，他的蛇纳吉尼，拉文克劳的冠冕......以及哈利本人，都是魂器。”
两人退出了冥想盆，校长室的烛火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他半月眼镜后的神情，平静得近乎温和。
“但是不止这四个，对吗？”
奥莉一顿，心中暗惊于校长的敏锐：“是的，魂器一共有七个。”
“那剩下的三个，”邓布利多轻声问，“你不告诉我，是有所顾虑吗？若现在开始......一切按节奏推进，我们或许可以在他刚复活的那一刻，就将他彻底终结。”
奥莉沉默一瞬：“现在时间太短了，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校长，我在校外开了一个决斗俱乐部。在那之后，我会全盘托出。”
她没有接着往下说，邓布利多却一瞬间懂了。
决斗是当今早已式微的活动，曾在五十多年前，盖勒特·格林德沃还活跃时一度流行过。
什么时候的人们才更需要决斗？
他的眸色深了一点。眼前的少女，是想借着这段时间起势。
“不会很久，教授，”她轻轻说，“我会帮助你，保住巴蒂·克劳奇父子等关键证人的性命.....让魔法部不得不承认伏地魔的回归。”
“他刚刚重生，不会轻举妄动。他会蛰伏、养伤、召集旧部，而我正好需要这段空窗期。”
“我所求的，只是魔法部公开承认的这一刻。”
少女站起身，蓝眸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熊熊火光。
“我不想要那个虚伪稳定、等级森严、被腐朽魔法部控制的旧时代了。我是个混血，教授，我并不介意告诉你这一点——”
“因为我不会一直披着这层纯血的假皮。我的妈妈和爸爸.....他们不该成为伏地魔没有名姓的牺牲品。”
“有了决斗俱乐部，英格兰的巫师在面对黑魔王时，也不再会是手足无措的羔羊。”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不是吗？”她轻声说。
她想带来新的秩序——一个不再以血统分高低，不再靠家族姓氏决定命运的魔法界，一切实力至上。
如果伏地魔在复活的第一刻就被终结，那朽烂的魔法界便不会有任何变化。
邓布利多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