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公府临时行辕,公审大堂。
随着张大彪及其三十七名核心党羽的人头在市曹被高高挂起,示众三日,整个凉州城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氛围之中——敬畏、狂热、震惊、感慨,交织成一片。
那些曾经盘踞凉州、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吸食百姓血汗的盐枭豪强集团,竟在短短数日之内,便被这位年轻的靖北公以雷霆之势连根拔起,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尘埃中!
这等铁血手段,令所有人为之胆寒。
而秦风紧随其后颁布的命令,则又如一股暖流,吹散了百姓心头多年的阴霾——他下令将抄没的部分家产用于抚恤受害百姓、赈济贫苦流民。
“秦青天!靖北公真是为民做主的秦青天啊!”
“我那被张大彪强占的几亩薄田,官府竟然派人核实,要还给我了!苍天有眼啊!”
“不仅如此,公爷还下令开仓放粮!这个冬天,咱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无数百姓自发聚集于靖北公行辕门前,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没有喧哗,没有闹事,只是用最朴素也最真诚的方式——长跪叩拜,表达对这位带来新生希望的“青天大老爷”的感激之情。
秦风并未现身,只静静站在阁楼之上,俯视着那一张张激动而质朴的脸庞。他知道,自己已在凉州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赢得了民心。
但他也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那些虽未直接参与谋逆,却因盐政改革而利益受损的本地士绅大族,以及惯于阳奉阴违的旧官僚们,此刻表面噤若寒蝉,实则暗中窥视,伺机反扑。
他们,才是凉州这盘棋上最难啃的硬骨头!
“传我将令!”秦风收回目光,语气冷峻,“召集凉州知州王德发、总兵张猛,及州内七品以上官员,半个时辰后,于知州府衙议事!若有无故缺席或迟到者,一律按张大彪同党论处!”
“是!公爷!”
半个时辰后,凉州知州府衙议事堂。
堂下数十名文武官员正襟危坐,神色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望着端坐主座、神情淡然却气势逼人的靖北公,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秦风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将那一张张写满敬畏、恐惧与不甘的脸尽收眼底。
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诸位大人,本公奉陛下之命巡查凉州,整顿吏治,安抚民情。如今匪患已除,盐枭已灭,凉州也该迎来一个新的开始了。”
顿了顿,他声音陡然加重:“本公宣布,即日起,成立‘凉州新政推行司’,由本公亲自督办,王知州与张总兵从旁协助,全权负责在凉州境内推行一系列新政!”
“而这第一项新政,便是——清丈田亩,彻查户籍!”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官员脸色骤变。谁都知道,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凉州大量良田早已被士绅隐匿不报,以此逃税漏税。秦风此举,无异于从他们身上生生割肉!
一名主管户籍田亩的官员终于忍不住出列,声音颤抖道:“公爷,清丈田亩乃国之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凉州刚刚经历大乱,人心不稳,若此时贸然推行……恐引发动荡啊!”
“哦?”秦风嘴角微扬,眼神如刀,“依本公看,真正会引发动荡的,恐怕不是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无辜百姓,而是你们这些侵占田产、隐匿户籍、鱼肉乡里的国之蛀虫吧!”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本公心意已决,此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给你们三日时间,主动上报名下所有隐匿田产与户籍!若有隐瞒不报,或暗中阻挠者——张大彪的下场,便是尔等前车之鉴!”
堂内顿时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还想开口反对的官员,此刻也都闭上了嘴。他们知道,这位靖北公,是真的敢杀人,而且是杀人不眨眼!
就在这时,一名虎牙卫亲兵匆匆走入,递上一封密信。
秦风展开信纸,只看了一眼,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将信递给柳彪:“念!”
柳彪接过,朗声道:“启禀靖北公大人:柳氏如雪,因深念夫君远征劳苦,又闻凉州民生凋敝,特备薄礼,并率部分家眷仆役,不日将抵达凉州,以慰夫君相思之苦,并愿为公爷分忧,协助安抚女眷,推行惠民新政。望公爷早作准备,以迎夫人凤驾!”
这封信,自然是秦风早已与柳如雪商议好的。他知道,自己要在凉州长驻推行新政,必然会遇到巨大的阻力和危险,仅凭他一人,难免会分身乏术。而柳如雪的到来,不仅能给他带来情感上的慰藉和支持,更能以“国公夫人”的身份,在内宅、女眷、以及一些他不便出面的场合,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堂下众官闻言,皆是心中一凛。他们知道,这不是单纯的夫妻团聚,更代表着柳家与王妃娘娘对秦风在凉州新政的全力支持。也代表着,秦风,是真的打算在凉州,扎下根来了!
那些原本还心怀侥幸,想等秦风离开之后,再将一切恢复原状的保守派官员和士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他们知道,凉州的天,是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