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象中的暴怒没有到来。
男人强忍着疼痛任由她发泄完,然后沉默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黑暗中,简妤完全看不见他的脸,只知道这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冰冷手指轻触她的脸颊,简妤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凝聚,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飞快扭过头,不想再接受他的碰触,男人却像是极有耐心似的,黑暗中,他缓缓俯下身,双手落在她光洁无一物的肩膀,而后缓缓移到她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一把捏住!
简妤痛的小脸皱起,却强忍着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身后男人不太均匀的呼吸,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一动不敢动。
但这份痛意却没有持续太久。
男人松开手,起身站立,又朝着仓库外走去。
等他走后,简妤立马把指甲缝里的血迹涂抹在衣服上,然后一脸警惕地看向仓库门口缝隙里传出的那抹微弱光亮。
简妤能够察觉出来,对方应该是认识她的,而且并不打算继续虐待她。
他就像是一只在暗处蛰伏许久的狼,而她,就是他的猎物。
但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试图找寻到更多的蛛丝马迹,但接下来的时间,无论她弄出什么样的动静,他都没再往里面走一步。
她只能寄希望于天亮之后,能够看到他的脸。
可是她又冷又饿,她的身子不住地发颤,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也让她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她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她感受不到一点痛意,只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死死撑着,就连眼皮都不肯让它落下来,隐约中,她似乎听见了警笛声。
是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吗?
她意识越来越恍惚,却还是拼命发出些声响,只为了能让人注意到这里,能够将她救出去。
等到天空翻出鱼肚白,警笛声似乎越来越近了,而门口那道身影也逐渐变得慢慢清晰起来,简妤狠了心,再次狠狠地往后倒去,然后连人带着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只要他像之前一样过来将她扶起,她就一定能记住他的脸!
可她失策了,男人没有转过身,只是步子微微停顿了片刻,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仓库门口。
简妤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她仍是不甘心,她艰难挪动着身体,最后终于挪到了一个铁皮桶的旁边。
她蜷缩着身体,然后使尽全身的力气,用椅背用力撞向铁皮桶,一下又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眼底顿时绽出希望的光芒,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更加用力地朝着铁皮桶撞去,一声声闷响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那是她求救的信号。
可是她等啊等啊,她的脑袋越来越晕,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也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却依旧没有等来施救的人,她终于再也撑不住,眼皮慢慢慢慢地合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听见了仓库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声音,紧接着好像有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人,是那样的熟悉……
简妤彻底昏死了过去,也因此她并未看见为首的男人脸上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也并未看见他不顾一切朝她狂奔而来的样子。
“简妤!”
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淡定自若的男人,此刻脸色却是煞白一片,他一阵风似的冲到她的身边,快速地帮她解掉绑住她的麻绳,又帮她把嘴里的布条拿掉,他抱着怀里身体一片冰冷唯有额头滚烫的女人,眼底的慌张似乎快要突破瞳孔迸发出来。
他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她包裹起来,又伸手将她一把抱起。
南风此时带着一众保镖都守在仓库里,司砚北看着怀里的女人,看着她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这一刻,他的声音冷得犹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找到绑架简妤的人,今日简妤受的苦,我要他百倍偿还!”
“是!”
南风留下带着保镖们继续寻找凶手,司砚北则是抱起简妤大步往外走去,他的步子很快,他将她抱得很紧,像是唯恐还会再失去,而她垂落的双手,上面的血迹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等走到车前,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后座,然后快速回到驾驶座,他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高,只希望能够让她冰冷的身体变得逐渐温暖起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抵达了最近的医院,他顾不上其他,抱起她就往医院里面冲。
“医生,医生!”
这个点,医院里人很少,很快就有值班医生看见了他,看见他怀里奄奄一息的简妤后,立马让他带她过去检查。
司砚北跟着医生将简妤带去了检查室,他在他的叮嘱下将她放在病床上,刚准备退后一步,却见她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医生立马给她测量了体温,等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字,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司总,简小姐这是失温症,已经没有了脉搏,我现在要立马为她做心肺复苏!”
说完,他快步走上前,立马就开始为简妤做起了心肺复苏。
司砚北回想到那个废弃仓库,仓库顶上开着一道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而她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无声地攥紧,只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女人,她是那样的瘦弱,却受了那样的苦。
心脏的刺痛一阵接一阵地传来,他伸手死死抓着门框,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女人,她看着是那样的痛苦,他甚至不敢想象,她昨晚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无法承受那般,他快步走到病房外,挥手狠狠砸向墙壁,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沿着墙角往下流,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因为比起简妤昨晚受的苦,他的这点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直到病房里响起医生的一声惊呼,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连步子都变得踉跄,他死死扶着墙,快步朝着病房里走去。
“医生,她……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