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损耗灵玉分毫,纪凡双指并拢,直接动用了坤之意境。
一道血线自指尖射出,悄无声息地在巨大的灵玉球体上一闪而过。
“咔。”
一声轻响,价值连城的巨大灵玉完美裂解,切口平滑如镜,能量没有丝毫外泄。
白若涵走了过来,青色裙裾微动。
她伸出皓腕,一枚储物戒指静置于雪白的小手中。
“纪先生,您的储物戒。”
纪凡上前,伸手去取。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冰凉的掌心,凉意仿佛能顺着指尖渗入心底。
他抬眼,目光扫过白若涵的脸,在她眉心略作停留,正好对上一双清澈的凤眼。
那双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恬静,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异样。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悄无声息地下降了几分。
纪凡含笑点头,收回了手:“白小姐,多谢了。”
他将其中一半灵玉收进戒指,另一半则递给了白若涵。
白若涵浅浅一笑,将灵玉收起后,却并未离开,只是望着纪凡,也不说话。
纪凡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觉周围那若有若无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你的意境是什么?”
白景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纪凡想了想,回道:“坤。”
白景山伸出手,那只手掌宽厚有力,指尖覆盖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极薄冰霜。
一颗幽蓝光球在他掌心缓缓凝聚。
“把你的意境,使出来。”
四周的温度明明没有丝毫变化,但纪凡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颗小小的光球内部,仿佛冻结了一切。
时间、空间、光线……所有的一切,在那里面都变得无比滞涩缓慢。
他抬手,心念微动。
一点星芒在指尖凝聚,正是他所领悟的坤意极致,星陨。
星芒悠悠飘出,飞向那颗幽蓝光球。
没有碰撞。
没有声响。
星芒在接触光球的瞬间,便被吞没,没能激起半点涟漪。
白景山看着光球中那一点与众不同的星芒,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纪凡盯着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看到。”
他对修炼原理一窍不通,系统给什么,他用什么。
白景山并未因此流露出任何不悦,手掌微微一抬。
幽蓝光球升至半空,悄然化开。
如一滴蓝墨滴入清水,瞬间渲染了整片天际。
一条数百米长的淡蓝色冰河,横贯于天空。
纪凡抬头望着那条壮丽的冰河,心中依旧有些迷茫。
在那条冰河之中,有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星芒。
而在那点星芒周围,是数之不尽的、亿万个更璀璨的蓝色星芒。
这不是冰河。
这是由纯粹意境构成的……星河。
这样一条星河,究竟蕴含着何等威力?
纪凡心神剧震。
“您……是什么境界?”
天空中的星河倒卷,化作一道流光,尽数没入白景山体内。
他冰渊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修为,不代表一切。”
“意境之路走得够远,皇境,亦可斩杀脱凡。”
“我本想助你彻底掌控,没想到……”
他话语一顿。
“你的意境圆满,倒像是被强行灌输,比他们借助武皇殿领悟的,还要更有所不如。”
纪凡尴尬地笑了笑。
他瞥见不远处,陶玄方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嫉妒。
这才明白白景山刚刚,是想提点自己,结果发现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在江东,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白景山转身,扫了一眼三位主管。
这是江东给出的回报。
“多谢白前辈。”纪凡诚恳道谢。
他缺的就是时间,皇境就是皇境,更何况陶玄方还不是普通武皇。
虽然可以拼着反噬再开一次皇境体验卡,但真没那个必要。
陶玄方知道今日事不可为,眼睛扫过纪凡手指上的储物戒,毫不掩饰地露出贪婪与杀意,随即转身,向天海城方向走去。
纪凡读懂了那眼神中的含义,心中念头急转,储物戒指上光芒一闪,一枚信封已夹在指间。
“前方可是安主管?”
纪凡望着远处那道的瘦削身影,扬声喊道。
“安老有一封信,托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正准备悄然离去的安希孟身形一顿。
听到“安老”二字,他紧锁的眉头松开。
身形一晃,他出现在数十米外,没有再靠近。
纪凡大步上前,脸上挂着笑容。
“安主管,出发前,安老千叮万嘱,务必当面交付。”
安希孟接过信封,确认了封口的印记,又瞥了一眼纪凡。
他收起信,转身对正欲离开的陶玄方开口。
“陶兄,无事还是不要轻易踏入江北。”
陶玄方脚步一顿,转过头,扭曲的脸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怎么,你要保他?”
安希孟摇了摇头。
“我大伯镇守江北,你若去了,会让他为难。”
“若是再做点什么……就是坏了燕京的规矩。”
陶玄方的眼神越发阴冷。
他不再理会安希孟,转而笑眯眯地盯着纪凡。
“小子,给安家当狗,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你若是将那半块灵玉交给我,我们之间,可以一笔勾销。”
纪凡看着那张丑陋的脸,平静地开口。
“半个月后,我会去燕京找你。”
“希望你到时候,没有乱跑。”
“呵。”陶玄方嗤笑,“好,我就在燕京等你。”
“你若不来,哪怕破坏规矩,我也会亲赴江城,逼你现身。”
说罢,他身形化作一道蓝光,破空而去。
纪凡这才转向安希孟,拱手。
“多谢安主管解围。”
听到称呼依旧是“安主管”,安希孟点了点头,身形凭空消失。
这封信,代表和安家可以是一路人。
但如今纪凡将陶玄方得罪得太死,除非愿意彻底归顺,否则这封信的人情,到此为止。
就在此时,白景山不知何时,已站在纪凡身边。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注视着纪凡,仿佛能看透人心。
“去燕京,给我徒弟当侍剑者。”
一旁的白若涵俏脸写满了错愕。
侍剑者,要寸步不离地跟在程以沫身后,平日里负责擦拭、保养她的佩剑,等她需要用剑时,再恭敬地将剑双手奉上。
这与仆人何异?
白景山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继续响起。
“我可以帮你出手,杀了陶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