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李辰浩将《南北联运新策》的奏折呈上,殿中霎时一片哗然。
“陛下,漕运积弊已久,运河淤塞,漕船迟缓,每年损耗钱粮数百万两。”李辰浩展开一幅新绘的《江河海运联运图》,朗声道,“臣请试行‘运河-长江-海运’三路联运,以解漕运之困!”
图卷上,朱笔勾勒的联运路线如血脉般贯穿南北——运河负责江北短途,长江贯通湖广,海运则直抵津门。沿途标注新式码头、转运仓廒,甚至还有几处“蒸汽机吊运”的标记。
“荒谬!”户部尚书刘墉拍案而起,“海运风波险恶,岂能替代漕运?祖宗之法,岂容轻改!”
庄亲王冷笑:“李大人这是要断百万漕工的活路啊!”
消息传至扬州,漕帮总舵一片沸腾。
“李辰浩要废漕运?”漕帮帮主赵铁锚一把捏碎茶盏,眼中寒光闪烁,“传令各码头,凡见联运船只,一律扣留!”
当夜,运河沿岸的漕丁纷纷集结,手持鱼叉、分水刺,将几艘试行的联运商船围堵在清江浦。船上的新式吊机被砸毁,货物沉入河中。
李辰浩闻讯,星夜南下。
扬州码头的香堂内,烛火摇曳。李辰浩孤身赴会,面对满堂怒目而视的漕帮头目。
“李大人,”赵铁锚把玩着一柄分水刺,“运河是弟兄们的命,你要断我们的命,我们就断你的路。”
李辰浩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册:“赵帮主,这是去年漕运的账目——你们押运的官粮,三成进了私仓,两成以次充好。若陛下彻查,漕帮上下,有几个脑袋够砍?”
赵铁锚脸色骤变。
李辰浩又推过另一本文书:“这是新拟的《漕工安置策》,愿入联运司者,月俸翻倍;愿转业者,授田十亩。”
堂内一片死寂。
联运司初建,李辰浩亲自督造新式码头。西洋工程师保罗设计的蒸汽吊装机,能在半日内卸完一艘千石大船的货物,效率远超人力。
但保守派的攻讦接踵而至——
“蒸汽机轰鸣震天,惊扰河神!”
“铁器入水,必生锈蚀,败坏水质!”
“此乃夷狄之术,祸国殃民!”
更有人暗中破坏,一夜之间,三台蒸汽机的气缸被人灌入砂石,彻底报废。
雍正帝在朝堂上不置可否,却在下朝后,将李辰浩召至御花园。
“李卿,朕知你用心。”雍正抚摸着假山上的裂痕,淡淡道,“但变法如治水,堵不如疏。”
他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铁犀:“那尊铁犀,腹中既有‘改道’之警,亦有‘兴械’之机。朕要的,是一个不伤国本的变法。”
李辰浩心领神会。
三艘新式联运船自汉口启航,载着湖广的稻米顺江而下。船身采用双层水密舱设计,即使触礁也不易沉没。
船至南京,早有漕帮弟子埋伏岸边,只待船只靠岸便动手。
谁知李辰浩早有准备——联运船根本不停泊旧码头,而是直接驶入新修的深水港。岸上,蒸汽吊机轰鸣运转,半日便将货物转运至北上的运河船只。
漕帮众人目瞪口呆。
最艰险的,是海运段。
首航那日,津门外狂风大作。保守派官员纷纷冷笑:“看吧,天意如此!”
然而,李辰浩选用的是闽粤的福船,船体宽大,吃水深,稳若泰山。更关键的是,船上配备了新式罗盘和六分仪,即使阴天也能辨位。
三日后,船队安然抵达天津,比原定漕运快了整整半月!
数据摆在眼前,保守派仍不死心。
“海运虽快,但若遇倭寇,如何是好?”
“长江水匪横行,商船岂能安保?”
李辰浩早有准备,呈上《联防策》:
长江水师分段护航,剿匪与保运并行;
海运船队配备新式火炮,并由水师战船伴航;
各码头设巡检司,严查走私。
雍正帝终于拍板:“试行三年,若成效显着,则全面推行!”
就在联运体系初现曙光时,李辰浩收到密报——
庄亲王密会闽浙水师提督,以“防倭”为名,暗中调集战船,准备在东海“拦截海盗”。而所谓的“海盗”,正是联运船队!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