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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冬至围炉夜 薪火照新程

冬至的雪下了整整一天,万魂谷的凡人道碑裹在雪里,金光却从雪缝里钻出来,在地上织成片暖黄的网。阿禾推着辆独轮车往谷里走,车上装着五味居新蒸的馒头,一半是凡世的麦粉,一半是仙域的云麦,是给守碑的老人们送的冬至饭。

“道碑今夜要显大像,”掌柜往他怀里塞暖炉时说,“当年五人就是在冬至这天立的碑,说‘最冷的时候,才要把火传得更远’。你留意看,碑上的字要活了。”暖炉是陶土做的,炉身上刻着新纹,左边是林七的火焰,右边是雪璃的冰魄铃,中间是个“传”字——这是阿禾照着道碑近日的影子画的。

刚进谷就听见欢笑声。道碑前的空地上,几个老人正围着个大火炉,炉里烧着阿木当年种的“常青柴”,雪下得再大也烧得旺。“快看碑上的雪!”一个老人指着道碑,雪层里竟浮出串脚印,从碑底一直延伸到谷外,脚印里的雪全化成了水,水里映着五个模糊的身影。

“是林七先生的脚印!”有个拄拐的老汉突然站直了,“当年他就是这样,踩着雪给咱们送柴,说‘冻啥也不能冻了灶膛’。”话音刚落,道碑的金光突然炸开,雪层“哗啦”滑落,碑身的“柴米油盐”四个字竟凸了出来,字缝里渗出金色的汁液,顺着石纹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火塘。

往火塘边凑,见个穿红袄的姑娘正对着火堆发呆。她手里拿着根烧火棍,棍头上的炭火快灭了。“想给碑前的油灯添火,”姑娘噘着嘴,“可火总灭。”阿禾想起阿青说的“薪火要续传,心要比火暖”,从独轮车上拿起个馒头,掰了块扔进火塘。

馒头刚碰到火苗,道碑的金光突然缠上炭棍。炭火“腾”地旺起来,姑娘举着棍去点油灯,灯芯竟爆出朵金色的花,照亮了灯旁的一行字:“凡火可续仙火,人心能接道心。”字迹娟秀,是姜瑶光的笔体,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星盘,盘里的星斗正顺着灯花的方向转。

火塘边的老人们开始讲故事。王老汉说当年林七用火焰给石碑刻字,火星溅到凡世的木柴上,那柴竟烧了三天三夜;李婆婆抹着泪说雪璃的冰魄铃曾在寒夜化成暖露,滴在冻裂的药罐上,罐子里的汤药就再也凉不了;穿蓝布衫的货郎则说,他爷爷当年见过阿木的白泽,那灵兽用尾巴扫过的雪地,第二天准会长出能治冻伤的草药。

正说着,谷外传来车轱辘声。十几个年轻人推着新做的木柴车来了,车上的柴捆都用红绳系着,绳结是雪璃教的铃纹。“我们来接班守碑,”领头的后生捧着块新刻的木牌,上面写着“承薪人”三个字,“陈大夫说,该让年轻人学着传火了。”

木牌刚靠在道碑上,碑身突然剧烈地晃了晃,金光里浮出五个清晰的虚影:林七正把火焰往年轻人手里的柴上引,说“火要亲手接才暖”;姜瑶光指着天上的星斗,教后生们看“冬至星位,是传火的好时辰”;阿木蹲在雪地里,用树枝画着新的灵兽纹,说白泽说“新柴要带新纹,才长得旺”;阿青把承薪勺递给个姑娘,说“勺里的火是凡火,烧的却是仙心”;雪璃的冰魄铃悬在众人头顶,铃音落处,每个人手里的柴都冒出了小小的火苗,在雪夜里连成一片。

“原来这就是传承啊,”阿禾看着那些跳动的火苗,忽然明白掌柜说的“活字”是什么意思——不是字活了,是看字的人心里有了火。道碑上的“生老病死”四个字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新名字,有药农的、农夫的、大夫的、后生的,每个名字旁边都有朵小火苗,像片永远烧不尽的薪火。

傍晚离开时,雪已经停了。道碑的金光映着雪,把整个山谷照得像白昼。阿禾回头望,见老人们正给年轻人讲五人的故事,后生们手里的柴火把他们的脸映得通红,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把自己的暖炉塞进碑底的石缝里,说“先生们,我也给你们送点暖”。

回到五味居时,掌柜正对着幅新画出神。画中是冬至的万魂谷,道碑立在雪地里,五个虚影围着篝火,身边是无数个举着火把的人:林七的火焰在人群里传递,每个接过火的人都笑得滚烫;姜瑶光的星盘在天上转,星力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像在铺路;阿木的白泽在人群里穿梭,用尾巴扫去人们鞋上的雪;阿青的承薪勺在火塘里搅着,勺里的热粥分给了每个冻红的手;雪璃的冰魄铃落在道碑顶,铃音让飘落的雪花都打着旋儿,像在跳舞。

“你看,”掌柜指着画里新旧交叠的火把,“传承不是守旧,是让老火暖新人,新火续老焰。他们把仙术变成了握火的温度、传柴的手劲、讲故事的耐心,才让这凡人道碑,燃出了能照新程的大火。”阿禾凑近看,发现画里每个火把的火苗上,都有个小小的“人”字,每个“人”字都连着下一个,像条永远走不完的、带着光的路。

当晚打烊后,阿禾坐在灶膛前添柴,常青柴的火光照在脸上,暖得让人想笑。他忽然发现灶膛的灰烬里,有片没烧完的木片,上面竟刻着个小小的禾苗印记,和他眉心上的一模一样。摸了摸眉心,那里的温度,竟与道碑的金光一般,带着能焐热岁月的暖。窗外的月光洒在雪上,像层白糖,静悄悄的夜里没有玄妙的法诀,只有柴火噼啪的轻响、馒头蒸腾的热气、老人的讲、后生的笑,和五个刻在薪火里的、与传承共生的名字。他们的故事,早已不是碑上的字,而是每个人手里的火、心里的暖、脚下的路,是每个冬至夜里,那点能照亮新程的、滚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