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云海翻腾,霞光如锦。承薪堂前的广场上,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来自仙凡两界的膳道修士们身着各色道袍,手中捧着自家最得意的厨具——有的捧着刻满云纹的玉锅,有的提着编织着星象的竹篮,还有的抱着养着灵植的瓷盆,皆是为了参加这场百年难遇的“承薪膳典”。
林七站在承薪堂的高台上,望着下方攒动的人头,眉心的火焰印记微微发烫。身旁的姜瑶光正用星力调整着广场四周的星灯,星灯散发的柔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映出期待的神色;阿木指挥着灵兽们将一筐筐灵谷搬到广场中央,白泽神兽趴在一旁,温顺地任由小仙童们抚摸它的皮毛;阿青则在堂内最后检查着要展示的膳方玉简,青焰承薪勺悬在他肩头,勺头的火焰跳跃着,像是在为这场盛典雀跃;雪璃的冰魄铃不时发出清响,她正将一瓶瓶净化过的灵泉水分发给前来的修士,铃音所过之处,众人身上的疲惫尽数消散。
“时辰到了。”林七的声音带着温和的力量,传遍整个广场。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汇聚在高台上。他举起火焰长枪,枪尖指向天空,金红色的火焰在空中化作一个巨大的“膳”字,字的笔画间流淌着星辉、青焰、兽魂与冰魄的光芒——这是五人合力创造的“五味同心”膳印,象征着膳道的五种真谛:守护、传承、生机、纯净、秩序。
“三百年前,我曾在凡世的街头熬煮一锅济世粥,”林七的目光扫过广场,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啃树皮的孩童,“那时我以为,膳道不过是烹煮食材的技艺。直到历经轮回,见过生死,才明白膳道的本质,是让每一个生命都能体面地活着。”他侧身看向身旁的四人,“今日齐聚于此,不是为了彰显仙位,而是要将真正的膳道传向万邦。”
话音刚落,阿青推着一辆青铜车走上前,车上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砂锅,锅内是用忆魂花、星泉、灵谷和万兽精血熬煮的“同心膳”。砂锅揭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弥漫开来,广场上的修士们纷纷露出陶醉的神色,就连远处的灵兽也朝着这边张望。
“此膳无固定配方,”阿青举起承薪勺,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膳汤,“心之所向,食材自现。你若想守护,它便是盾牌;你若想传承,它便是火种;你若想滋养,它便是甘霖。”他将勺中的汤液洒向空中,汤液化作无数光点,落在每个修士的眉心,光点融入的瞬间,众人手中的厨具纷纷发出共鸣——有的铁锅浮现出禾苗的纹路,有的菜刀闪烁着星辰的光芒,有的汤勺缠绕着灵兽的虚影。
姜瑶光走上前,展开星盘:“膳道从不孤立存在,它与天地星辰相应,与山川草木相连。”她指尖在星盘上点划,广场四周的星灯忽然亮起,与天上的星辰连成一片,“就像这星轨,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烹煮时的火候,选材时的时令,调味时的分寸,皆需顺应天地规律,方能成就至味。”星盘转动,无数星纹落在修士们的厨具上,那些原本普通的锅碗瓢盆,竟开始自发地吸收天地灵气。
阿木拍了拍手,广场边缘忽然跑来无数灵兽,它们口中都衔着一株灵植——有凡间常见的稻米,有仙域特有的雪莲,甚至还有魔域生长的黑灵芝。“别小看这些草木,”阿木抱起一只衔着野米的山雀,山雀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指,“它们有自己的灵智,懂得选择适合自己的归宿。膳道之人,当怀敬畏之心,取之有度,用之有节,方能与万物共生。”他示意灵兽们将灵植分发给修士,拿到灵植的修士们惊讶地发现,手中的植物竟在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阿木的话语。
雪璃的冰魄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铃音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带,缠绕着广场中央的灵植园。园内的灵植在铃音中疯狂生长,原本需要百年才能成熟的灵谷,此刻竟结出了饱满的谷穗;枯萎的药草重新焕发生机,叶片上还凝结着纯净的露珠。“魔气能污染食材,善意也能净化万物,”雪璃的声音清脆如泉,“就像这冰魄铃,曾被魔化,却在众人的守护下重归纯净。膳道的最高境界,不是征服,而是包容——既能烹煮山珍海味,也能熬煮粗茶淡饭;既能净化邪祟,也能滋养弱小。”
当五人的话语落下,广场上空的“膳”字忽然炸裂,化作无数道流光,融入仙凡两界的每一处膳房、每一口灶台、每一个正在烹煮的锅中。凡世的厨房里,农妇发现发霉的米缸长出了新的稻穗;仙域的膳堂中,学徒们的菜刀自动避开了食材的灵核;魔域边界,被魔化的灵植竟开出了洁白的花朵。
“这才是真正的膳典。”林七望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欣慰。他忽然注意到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凡世那个曾啃树皮的孩童,如今已是两鬓斑白的老者,他手中捧着一口破旧的陶锅,锅沿还留着当年济世粥的焦痕。老者对着高台深深一拜,陶锅中忽然冒出热气,熬煮出的米粥散发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金光。
盛典持续了整整七日。七日后,离开的修士们不再执着于争夺稀有的食材,也不再沉迷于强大的膳术,他们带着“五味同心”的印记,走向仙凡两界的各个角落——有人在灾荒之地开设膳堂,有人在魔域边界种植净化灵谷,有人教凡人辨识可食用的草木,有人为灵兽疗伤治病。承薪堂的光芒,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方式,照亮了万邦。
夜幕降临时,五人坐在承薪堂的屋檐下,望着天边的星辰。雪璃的冰魄铃轻轻靠在阿青的承薪勺上,发出和谐的共鸣;阿木的肩头趴着一只刚出生的小麒麟,正好奇地舔舐着他袖口的兽纹;姜瑶光的铜镜映出林七的身影,镜中两人的倒影渐渐重叠,化作一道金红与星辉交织的光带;林七手中把玩着一枚普通的陶片,那是从凡世带回的,当年熬粥用的砂锅碎片。
“你说,我们能永远守住这份初心吗?”雪璃轻声问。
林七将陶片抛向空中,陶片在月光下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承薪堂的石碑:“只要还有人记得热粥的温度,膳道的初心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