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德云小趣事 > 第5章 旧雪覆新痕,余年各西东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5章 旧雪覆新痕,余年各西东

上海的冬天总是带着湿冷的寒意,细密的雨丝裹着风,打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林晚捏着刚加热好的饭团,指尖隔着塑料袋感受那点微薄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底盘踞多年的凉。

距离她离开北京德云社,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五年里,她换了城市,换了工作,从一个相声演员变成了写字楼里的普通职员。格子间的灯光苍白而规律,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永远填不满,偶尔加班到深夜,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哼起某段熟悉的贯口,哼到一半才猛然惊醒,苦涩地笑笑,将剩下的音节咽回喉咙。

手机屏幕亮起,是大学同学发来的消息,约她周末去看话剧。林晚回了个“好”,指尖划过屏幕,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一个早已沉寂的相册。

里面存着最后离开后台时,师兄弟们硬塞给她的合影。烧饼勾着她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孟鹤堂和周九良站在她身后比着剪刀手,栾云平温和地笑着,高峰老师难得地没有绷着脸。而角落里,张鹤擎穿着那件她熟悉的深蓝色大褂,站在林晨身边,微微侧头听她说话,嘴角是她曾无数次在梦里描摹过的温柔弧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沿着神经蔓延开来。她迅速退出相册,将手机塞进大衣口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画面也一起封存。

“晚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北京特有的儿化音。林晚浑身一僵,几乎是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缓缓转过身,看到孟鹤堂和周九良站在不远处的伞下,手里提着刚买的咖啡。

五年未见,孟鹤堂眼角添了些细纹,笑容却依旧温和,周九良还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沉淀。他们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脸上都带着惊讶。

“真的是你?”孟鹤堂收起伞,快步走过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在上海?”

林晚看着他们,喉咙有些发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孟哥,九良哥,好久不见。我……换了个城市生活。”

周九良淡淡地点头:“嗯,看着挺好的。”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饭团上,没再多说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有雨丝敲打地面的声音。林晚能感觉到孟鹤堂探究的目光,也能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当年走得突然,除了高峰和栾云平,没跟任何人告别。

“鹤擎……和晨晨,他们……”林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孟鹤堂和周九良对视一眼,孟鹤堂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晨晨第二年就又出国了,后来在那边定居了,跟一个大学同学结了婚。”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鹤擎哥呢?”

“他啊……”孟鹤堂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一直留在社里,现在也是台柱子了,演出挺忙的。”他没说的是,张鹤擎这些年一直单身,有人提过相亲,都被他婉拒了。后台的人都知道,他心里那道坎,始终没过去。

林晚低下头,看着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心里五味杂陈。她以为张鹤擎和林晨最终会走到一起,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可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让她那早已结痂的伤口,又被轻轻揭开了一层皮。

“你们来上海演出?”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巡演最后一站。”孟鹤堂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巧能遇见你。”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带着惋惜,“晚晚,其实当年……”

“孟哥,”林晚打断他,勉强笑了笑,“都过去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该迟到了。”她不想听那些“其实”和“如果”,过去的事,早就尘埃落定,再多的假设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也好,”孟鹤堂没再坚持,“这是我的电话,”他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存一下吧,以后在上海有事,随时找我们。”

林晚接过手机,存下号码,又递给周九良:“九良哥,也存一个吧。”

周九良接过,沉默地输入自己的号码,还给她时,低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你们也是,演出顺利。”林晚对他们挥挥手,转身走进了雨幕。

她没有回头,直到走进写字楼的大堂,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下来。手里的饭团已经凉了,就像她此刻的心。

原来林晨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人生,而张鹤擎,却留在了原地。

他留在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后台,留在了那个她曾无数次守望过他的地方。可那又怎样呢?他守望的,从来都不是她。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过得有些心神不宁。孟鹤堂和周九良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甚至忍不住在网上搜索了德云社上海巡演的消息,看到了张鹤擎的名字出现在压轴位置,照片上的他,比五年前更成熟了些,笑容依旧爽朗,眼神却深邃了许多。

同事叫她周末一起去逛街,她鬼使神差地拒绝了,借口说要加班。其实她只是不敢出门,怕再遇到他们,怕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周末晚上,她独自一人在家,煮了碗面,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手机突然响了,是孟鹤堂打来的。

“晚晚,你在哪儿呢?”孟鹤堂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急切,“鹤擎他……喝多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心脏狂跳起来:“孟哥,我……”

“晚晚,算我求你了,”孟鹤堂的声音带着无奈,“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他就一直说想见你。地址我发给你,你……来吧。”

电话挂断,屏幕上跳出一个地址,是附近的一家酒吧。林晚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去,还是不去?

去了,又能怎样?难道要去看他酒后失态,听他念叨那些或许只是错觉的名字?不去,心里又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隐隐作痛。

最终,理智还是败给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冀。她换了衣服,打车来到了那家酒吧。

推开包厢的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烧饼和栾云平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孟鹤堂扶着靠在沙发角落的张鹤擎,周九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张鹤擎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颊通红,显然醉得不轻。

听到门响,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望过来,当看到林晚时,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是浓浓的惊喜,像个找到糖果的孩子。

“晚晚……”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你来了……”

林晚站在门口,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这还是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张鹤擎吗?这还是那个对林晨温柔备至、对她却始终疏离的张鹤擎吗?

“鹤擎哥,你喝多了。”她走过去,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喝多!”张鹤擎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晚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年……”

“鹤擎哥,别说了。”林晚试图抽回手,“你喝醉了。”

“我没醉!”张鹤擎却抓得更紧,眼睛里甚至泛起了血丝,“我知道我以前傻,我眼瞎……我把你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我以为我喜欢的是晨晨,可她走了以后,我才发现……心里空的那个地方,一直是你……”

他的话像一把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着林晚的心。迟到了五年的告白,迟到了五年的醒悟,如今听来,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和悲凉。

“鹤擎哥,”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不晚!”张鹤擎猛地摇头,眼眶通红,“晚晚,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林晚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鹤擎哥,你看看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你身后的林晚了,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心里只有我姐姐的张鹤擎了。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我不管!”张鹤擎像个固执的孩子,“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了!”林晚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张鹤擎,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要放下,要忘记!我好不容易才把生活过成现在这样,你现在跑过来跟我说重新开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绝望,这五年的隐忍和伤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张鹤擎被她的话震住了,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只剩下空洞的痛苦。

“晚晚……”他喃喃地叫着,声音虚弱无力。

“对不起,鹤擎哥,”林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该走了。”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印。

“晚晚!”张鹤擎想追上来,却被孟鹤堂和栾云平拉住了。

“鹤擎,你让她走吧。”栾云平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

林晚没有再回头,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包厢,跑出了酒吧。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才在一个公交站台坐下。雨还在下,路灯的光芒在雨幕中晕开,显得格外凄凉。

手机响了,是孟鹤堂发来的消息:“晚晚,对不起,让你为难了。鹤擎他……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林晚看着那条消息,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复。

胡说八道吗?也许吧。也许只是酒后吐真言,却吐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五年前,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他能回头看看她,能看到她的心意。五年后,当他终于看到了,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的心,在离开北京的那一刻,就已经随着那段无望的暗恋一起,被埋葬在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后台。如今就算他再怎么后悔,再怎么挽留,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二天,林晚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她知道,上海这座城市,因为孟鹤堂他们的出现,也变得不再平静。她需要彻底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收拾行李时,她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里面装着她当年在德云社的演出服,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她对张鹤擎的暗恋心事。

她拿起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希望从未遇见你,或者,在遇见你时,能勇敢地说出口。”

可是,没有如果。

她将笔记本和演出服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就像扔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扔掉那个曾经卑微暗恋的自己。

离开上海的那天,天气晴朗。林晚拖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的安检口,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

手机里没有再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知道,他们之间,终于彻底画上了句号。

火车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林晚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也许,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悲剧。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张鹤擎的醒悟来得太迟,她的放下也太过彻底。

往后余生,他会在德云社的舞台上继续发光发热,或许会遇到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而她,也会在某个陌生的城市,努力生活,试着去爱,去遗忘。

他们就像两条曾经短暂交汇过的直线,最终还是会沿着各自的轨迹,走向不同的方向,老死不相往来。

旧雪覆盖了曾经的足迹,新的人生正在前方展开。只是这一次,林晚知道,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那个叫张鹤擎的人了。

而那段关于暗恋、关于等待、关于迟来的忏悔的故事,终将随着火车的轰鸣,消失在茫茫人海,成为彼此生命里,一道无法磨灭却也无法触碰的伤疤。

从此,山高水长,各奔西东,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