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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环核心,熵能之海边缘。

秦战蜷缩在冰冷粘稠的熵泥之中,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唯有灵魂深处那通过“心钥”连接传来的、微弱到几乎断绝的脉搏,以及无时无刻不在啃噬法则核心的剧痛,提醒着他尚未被彻底湮灭。

熵魔那充斥宇宙的疯狂咆哮和与监察者造物对撼的毁灭波动,如同永不停歇的惊涛骇浪,拍打着这片死寂的滩涂。每一次能量的剧烈冲撞,都让这片空间震颤,也让秦战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他如同一个溺水者,用尽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死死抓住那丝维系着怀中女孩三相意识的“心钥”连接,这是唯一的锚点,是黑暗中唯一的微光。

“苏婉…弦灵…孩子…撑住…” 意念在混沌的意识中无声地嘶喊,每一次“呼唤”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消耗。他能“感知”到,女孩体内那三相意识组成的微弱光团,在灰败熵能的包裹下,如同被冰封的烛火,艰难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苏婉的意志沉寂如死灰,弦灵的数据流断断续续,小女孩的恐惧也化作了冰冷的麻木。唯有那点七彩的“心钥”残光,如同嵌入熵能冰层深处的火种,顽强地散发着微不足道的暖意。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也许是刹那,也许是永恒。

就在秦战感觉自己残存的意志即将彻底被熵能的冰冷和混乱磨灭,那点“心钥”的暖意也即将熄灭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韧性的能量波动,突然顺着“心钥”的连接,反向传递而来!

这波动并非来自女孩的意识核心!而是…来自她被熵能包裹的**身体**!

秦战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震!他“看”向怀中女孩——不,是“感知”向那具小小的躯壳!

只见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试图彻底吞噬她的灰败熵能,此刻竟在她体表那些原本若隐若现、如今被熵能侵蚀得更加清晰的七彩能量脉络(Ω序列的具象化)附近,发生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变化!

一部分最为狂暴、最具侵蚀性的熵能粒子,在接触到那些七彩脉络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磁场所捕获!它们不再试图溶解破坏,而是被强行减速、凝聚、结晶化!

嗤…嗤…

细微的、如同冰晶凝结的声音在秦战的感知中响起。

在女孩裸露的脖颈、手臂皮肤上,在那七彩脉络最为密集的区域,一点点极其微小、如同尘埃般的**暗红色晶体**,正在缓缓凝结生成!这些晶体结构极其诡异,内部仿佛有微缩的混沌星云在缓缓旋转,散发着冰冷、混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秩序”感的波动!它们如同最微小的铠甲碎片,镶嵌在七彩脉络的节点之上,非但没有继续侵蚀,反而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隔绝了更多熵能侵蚀的屏障!

熵能…结晶了?!

“检测…到…未知…物质…转化…” 弦灵那几乎断绝的数据流,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充满了“解析”的意味,“熵增…法则…被…Ω序列…‘心钥’…场域…局部…逆转…形成…熵…熵晶…”

熵晶?!

秦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Ω序列、“心钥”的力量,竟然能在熵魔的领域内,强行将部分最狂暴的熵能转化为一种稳定的、具有实体结构的结晶?!

这发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惊雷!

他不再犹豫!立刻将全部残存的感知力,疯狂地投向自己那同样被熵能疯狂侵蚀、濒临彻底崩解的法则之躯!

体表那些如同污血般渗出的熵能,在接触到那些布满裂纹、闪烁着幽蓝与七彩混杂光芒的法则本源结构时,同样被一股源自法则核心深处、被“心钥”连接所激发的、源自Ω序列的奇异力场所捕获!

痛!剧痛!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剧痛!

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强行将滚烫的岩浆注入他濒临崩溃的法则框架!

但秦战死死咬住牙关(意念层面的),忍受着这如同炼狱熔铸般的痛苦!他主动引导着、甚至是“邀请”着那些侵蚀的熵能,冲击向法则结构最脆弱、裂纹最深的地方!

嗤啦——!

法则的裂纹在熵能的狂暴冲击下猛地扩大!幽蓝的法则光尘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那源自Ω序列和“心钥”的奇异力场再次发挥了作用!

一部分冲入裂纹最深处的、最为狂暴的熵能粒子,如同被无形的模具强行塑形,速度骤减,结构重组!在法则结构崩裂的断口处,在幽蓝法则光尘逸散的路径上,一点点同样微小、却更加凝实、内部混沌星云旋转更加剧烈的**暗红熵晶**,如同最顽强的修补胶水,开始缓缓凝结、生长!它们填补着法则的裂痕,强行粘合着崩碎的框架,将原本即将彻底湮灭的法则结构,以一种极其野蛮、痛苦、却又带着混沌秩序的方式,强行“焊”在了一起!

秦战的身体,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异变!

体表那些原本渗出污血般熵能的裂纹边缘,开始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如同暗红色琉璃般的熵晶层!这些晶层并非死物,内部有细微的混沌光流在缓缓脉动,如同活着的铠甲!他体内初生的法则本源,不再仅仅是幽蓝的光芒,而是被无数细小的暗红熵晶颗粒所渗透、所包裹!一种冰冷、混乱、却又带着强大韧性和毁灭气息的、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濒死的躯壳内,如同毒草般顽强地滋生!

他不再是纯粹的法则生命体,也不是被熵能侵蚀的废渣。他正在被熵魔的力量和“心钥”的奇迹,强行锻造成一具…**熵晶之躯**!

剧痛依旧,但这剧痛中,开始滋生出一种新生的力量感!一种在毁灭废墟上重铸自我的、带着无尽痛苦的希望!

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孩。她体表凝结的微小熵晶更多了,那层灰败的熵能薄膜似乎被逼退了一丝,三相意识的微弱光团,似乎也稳定了一分。

“活下去…” 秦战布满暗红熵晶裂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却无比坚定的意念,“一起…活下去…用这…混乱的…力量!”

* * *

磐石关,核心工坊区。

这里曾是堡垒的希望熔炉,如今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与绝望。巨大的熔炼炉早已熄灭,蚀刻平台布满灰尘,空气中残留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和一种…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烂物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那是熵灵能特有的味道。

工坊中央,被临时清理出一片空地。元宝躺在一张由废弃金属板拼凑的“病床”上,肥硕的身体裹着染血的绷带,脸色灰败如死人,绿豆眼深陷,只有偶尔转动时,才透出那熟悉的、如同鬣狗般的贪婪与疯狂。

他的丹田如同一个不断泄露的毒气罐,那丝被强行禁锢的混乱熵灵能,如同亿万只毒虫,一刻不停地啃噬着他的经脉,带来炼狱般的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玻璃渣。但他强忍着,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角滚落。

病床周围,稀稀拉拉地围着几十个幸存者。他们大多眼神麻木,带着伤,神情疲惫而绝望。少部分人眼神闪烁,带着一丝被元宝煽动起来的、病态的期待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更远处,工坊角落的铁笼里,关押着几个身体发生明显熵能异变的“怪物”,它们嘶吼着,撞击着栏杆,浑浊的灰白眼珠死死盯着人群。

“看…看到了吗…” 元宝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他艰难地抬起缠满绷带、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向铁笼,“那就是…被地脉…熵灵能…侵蚀…失控的下场…混乱…毁灭…”

幸存者们看着笼中扭曲的怪物,眼中恐惧更甚。

“但是!” 元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蛊惑,“混乱…也是力量!剧毒…也能…杀人!” 他绿豆眼扫过众人,如同秃鹫审视腐肉,“苏仙子…留下的…符文科技…就是…驯服…这剧毒…野马的…缰绳!”

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同样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镇定的心腹(算是元宝团队里唯一还懂点符文原理的半吊子)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脸盆大小、结构极其粗糙简陋的金属装置。

这装置主体像个破旧的锅炉,上面歪歪扭扭地蚀刻着一些勉强能看出聚灵、约束、能量引导功能的符文线条,符文凹槽里填充着灰黑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粉末——那是从地脉深处采集的、初步提纯的熵灵能矿渣。

心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赴死般的决绝,将装置连接的两根裸露金属线猛地搭在一起!

嗤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电弧击穿空气的爆鸣!

装置中央,一个由劣质水晶打磨的、布满裂痕的“聚焦水晶”瞬间亮起!一道极其不稳定、边缘不断扭曲撕裂、散发着令人心悸灰败光芒的能量束,如同一条垂死的毒蛇,猛地从水晶中喷射而出!

轰!

能量束击中了不远处一块厚重的废弃合金装甲板!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那块足以抵挡筑基修士全力一击的合金装甲板,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的黄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溶解、崩解**!表面呈现出诡异的、如同腐烂血肉般的灰败色泽,最终化为一滩冒着气泡、散发着恶臭的粘稠金属泥!

整个工坊死寂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恐怖而诡异的景象惊呆了!这力量…完全不同于灵能步枪的穿透破坏,而是…彻底的、不可逆的**解离与湮灭**!

“看见了吗?!” 元宝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痛苦而扭曲变形,充满了病态的亢奋,“这就是…熵灵能!这就是…未来的力量!毁灭…也能…创造…价值!”

他挣扎着,几乎是从病床上滚下来,被心腹勉强搀扶着站稳。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用粗糙兽皮和炭笔书写的“凭证”——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磐石关熵灵能开发总公司”字样,以及一些更简陋的符文印记和数字。

“这…就是…原始股!” 元宝举起手中的兽皮凭证,如同举着圣物,“现在…用你们…所有的贡献点…债券…灵石…或者…任何…值钱的东西…来换!”

“一枚下品灵石…换…一股!”

“十点贡献点…换…一股!”

“一个…还能用的…低阶法器…换…五股!”

“现在…入股…就是…这新帝国…的…开创者!”

“等老子…找到…稳定…转化的…方法…这熵灵能…武器…这熵灵能…驱动的…机器…将…改变世界!”

“到那时…你们手里…的…原始股…就是…一座座…金山!”

元宝描绘的未来,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的力量,却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在这末日般的绝境中,力量,就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哪怕这力量是剧毒,是恶魔的馈赠!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骚动起来。

一个断了条胳膊、眼神麻木的汉子,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里面是几块干硬发霉的饼子和一小袋浑浊的水——这是他仅存的口粮。

“我…我换一股…元宝总管…我…我就剩这点吃的了…”

元宝绿豆眼闪过一丝精光,示意心腹接过那点可怜的“资产”,然后将一张画着“壹”字的兽皮凭证塞到汉子手里,如同施舍:“好!识时务!你是…一号股东!”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一个妇人哭着摘下耳朵上唯一值钱的、早已失去灵光的银耳环。

一个半大孩子捧着一块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不知名妖兽的骨头。

一个曾经的守卫小队长,咬着牙,将陪伴自己多年、如今灵性尽失的制式佩剑递了过去。

甚至有人,指着角落铁笼里的某个尚未完全异变的亲人,嘶哑地问:“元宝总管…他…他还有救吗?能不能…算点股份?”

场面混乱而荒诞。人们用自己仅存的、或是掠夺来的、微不足道的东西,换取一张张粗糙的兽皮“原始股”,如同在深渊边缘,抓住一根由剧毒藤蔓编织的救命稻草。元宝如同一个在尸山血海中开赌局的庄家,来者不拒,用一张张兽皮纸,贪婪地汲取着幸存者最后的“价值”。

“很好…很好…” 元宝看着手中迅速增加的“投资”,感受着丹田内那丝混乱熵灵能似乎因为这“掌控感”而带来的、扭曲的“愉悦”,肥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突然!他绿豆眼猛地一缩,死死盯住人群中一个畏畏缩缩、试图用一块能量耗尽的废弃灵能电池蒙混过关的瘦小身影。那人怀里,似乎露出了一角…极其古老、材质非金非玉、上面蚀刻着从未见过的复杂立体符文的…金属残片!那残片散发的气息,隐隐与他从苏婉工坊“顺”出来的那份残缺能量转化符文图纸上的某个核心节点…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原始符文?!苏婉符文科技的源头残片?!

元宝的心脏狂跳起来!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真正的、通往“熵灵能帝国”的金矿大门!

他不动声色,对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示意盯住那个人。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

“那位…小兄弟…你怀里…那块…废铁…有点意思…拿过来…给老子…看看?说不定…能…多换…几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