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攥着染血的信物踉跄着退出门去,青铜烛台上的血珠仍在顺着木纹滴落。
男子独坐在狼藉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嵌入的木屑,忽然想起小夭替他包扎伤口时的模样 —— 她总是皱着眉嘟囔 \"下次再这么拼命,我就用止血草扎你。\"话虽狠厉,但动作却很轻柔。
此刻那抹温柔早已被恨意所碾碎,只剩空荡荡的痛意漫遍全身。
“砰 ——”
又一尊青花瓷瓶在灵力下炸裂,碎片擦过他的耳际,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细细的血痕。
他却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喉间的腥甜,千年前,那个在轩辕山举着半块桃脯的妹妹问他:“哥哥,这是我偷偷从外爷那拿来的,你要不要尝尝?可甜了。”
而今,那甜意已然无处可寻,念及此处,他的笑声骤然停歇,眼神转冷,决绝无比。
他霍然起身,周身的灵力激荡,“小夭,此次哥哥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与此同时,这边的客栈内,待相柳睡着后,小夭的指尖在他额角停留片刻,终究狠下心转身。
临行前她将瓷瓶重重的塞进涂山悠掌心,瓶中迷药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若二哥醒了,务必让他喝下去。” 说罢又补一句,“防风逸若要逞强,便连他一起放倒。”毛球亦被她以理由诓走。
涂山悠接过物件,意欲再言,却被她给无情的打断,踏出客栈之时,夜色深沉如墨。
日间她已让店小二雇好了马车,此刻车夫正缩在车厢里打盹,望见她的身影赶忙掀开布帘招手:“姑娘可算出来了!再晚些时辰,我怕要被雨水浇成落汤鸡啦!”
小夭道了声谢后,马车便晃悠悠地驶入了朦胧的暮色。
子夜时分抵达渡口,此刻河面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一艘乌篷船泊在芦苇丛中。
车夫忽然勒住马缰,转身时眼底竟泛着幽绿:“姑娘且下车吧,有人在船上等你。”
下车后的她,警惕的招出弓箭,却听见船篷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小夭?” 是相柳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上来吧,我让船夫备了热粥。”
“还有,这迷药对我不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空瓷瓶,“不过这味道不错,下次该让涂山悠给我泡壶茶。”
只见相柳倚在船栏边,银发被夜露打湿,却仍冲她扬起嘴角,“听说你要去神农山找陛下,不打算带我一起?”
小夭的喉间一紧,想起他为救自己的二哥险些油尽灯枯,终究别过脸去,声音里混着夜风的颤抖:“你伤成这样,为何还要……?”
相柳一个闪身到她面前,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傻瓜,我九命相柳何时需要女人来保护,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若你受伤,我比你还痛。”
话落!便抱着她回到船上。
船桨划破水面,惊起一滩鸥鸟。
小夭靠在她肩头,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哽咽的开口:“你的伤,还没有恢复,倘若你在受伤,我会承受不住的。”
相柳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安慰道:“等解决了赤水氏,我便去极北之地闭关养伤。待出来时,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完好无损的九命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