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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仪器老旧,这个读数也可能有误差,但那个持续闪烁的淡绿色幽光,如同死神的嘲弄,无声地印证着地图上那个猩红的警告!这里,真的有污染!低剂量的,但持续存在的放射性污染!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刚的后背,比冰冷的河水更加刺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能感觉到那些无形的、致命的射线正在穿透皮肤。喉咙发干,苦涩的杏仁味似乎更浓了。

他猛地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件装备——一套叠得整整齐齐、但同样显得陈旧的c级防护服。橘黄色的厚重橡胶材质,带有独立的呼吸过滤罐(滤芯型号是过期的,但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他快速地、近乎粗暴地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和裤子,顾不得寒冷,将冰冷的、带着浓重橡胶气味的防护服套在身上。拉链一直拉到脖颈,戴上沉重的防护头盔,将过滤罐的接口旋紧。视野瞬间被头盔的透明面罩限制,呼吸也变得沉闷而费力,过滤罐发出轻微的“嘶嘶”气流声。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笨拙的宇航员,又像一个即将踏入毒气室的囚徒。防护服隔绝了部分异味,但那种无形的、被辐射笼罩的冰冷感觉,却更加清晰了。他看了一眼检测仪,辐射读数没有明显下降。防护服只能阻挡部分粒子和沾染,对贯穿性强的伽马射线效果有限。

他不能再停留了。多待一秒,就多吸收一秒的辐射。他必须尽快找到七号仓库,确认那个“活人”的线索,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跨上湿漉漉的摩托车。防护服大大限制了他的灵活性,动作显得笨拙而迟缓。他拧动油门,雅马哈发出低吼,载着这个包裹在橘黄色橡胶里的身影,朝着工业园深处,朝着那个标注着“宏发物流 – 7号周转库”的目标,义无反顾地驶去。

园区内部如同巨大的废弃坟场。道路龟裂,杂草从缝隙中顽强钻出。两旁是低矮破败的厂房,窗户大多破碎,黑洞洞的如同骷髅的眼窝。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死去的巨蟒,缠绕或垂挂在建筑之间。空气里那股金属锈蚀和化学残留的混合气味,即使隔着过滤罐,依旧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

死寂。绝对的死寂。没有丧尸的雕塑,没有活动的迹象,只有风穿过破败厂房的空洞,发出低沉的呜咽。地图被他紧紧攥在戴着手套的手里,汗水(或许是冷汗)浸湿了纸张。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拐过几个弯道,穿过一片堆满废弃集装箱和生锈机械的荒地。前方,几排巨大的、顶部呈锯齿状的仓库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它们像沉默的灰色巨兽,匍匐在铅灰色的天幕下。

宏发物流。

林刚的心跳再次加速。他放慢车速,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仓库大门上早已褪色的编号喷漆。

1号…2号…3号…仓库大多大门洞开或扭曲变形,里面黑洞洞的,堆满杂物。4号库塌了半边。5号库门口堵着一辆侧翻的叉车。6号库……

他的目光越过6号库,投向最后面,也是看起来最完整、最偏远的那一座仓库。

巨大的、斑驳的卷帘门紧闭着。门框上方的水泥墙上,用红漆喷着一个巨大的、虽然褪色但依然清晰可辨的数字:

**7**。

七号仓库!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园区最深处,背靠着一片稀疏的枯树林。仓库本身看起来比其他的要新一些,结构也更坚固,混凝土墙面相对完整,只有少数地方有些裂纹。巨大的卷帘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虽然布满锈迹,但似乎没有明显的破损。整个仓库透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封闭而坚固的气息。

林刚将摩托车停在几十米外一个倾倒的金属货架后面,熄了火。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只有过滤罐发出的微弱“嘶嘶”声和自己沉闷的心跳声在头盔里回响。他摘下防护手套,再次掏出气体检测仪。辐射读数依旧在0.18 μSv\/h左右微弱跳动。他深吸了一口过滤罐提供的、带着橡胶和活性炭味道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希望就在眼前,也可能是更深的绝望。那张写着“活人”的纸条,是真的求救信号?还是一个早已失效的遗言?或者……一个致命的陷阱?

他拔出肋下的格洛克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打开保险。又将霰弹枪从背上取下,握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防护服传来,给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他推起头盔的面罩,让视野更清晰一些(虽然暴露了面部,但短时间风险相对可控)。然后,他弓着腰,像一个笨拙的、包裹在橘黄色橡胶里的幽灵,借助着荒地上废弃的集装箱、生锈的机器残骸和枯萎的灌木丛作为掩护,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朝着那座紧闭的七号仓库大门靠近。

每一步都踩在龟裂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让他的心跳更加沉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如同墓穴入口般的巨大卷帘门,捕捉着门缝里任何一丝光线的变化,倾听着门内任何一丝微弱的声响。

死寂。只有风穿过仓库高窗破损玻璃的缝隙,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呜呜”声。

终于,他摸到了仓库巨大的卷帘门下。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锈迹的金属门板。他再次侧耳倾听。

里面……似乎有声音?

非常非常微弱。像是……某种机器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又像是……水流通过管道的细微声响?很模糊,隔着厚重的门板,几乎难以分辨。

林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活人?设备?还是……别的什么?

他必须进去。他必须知道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将霰弹枪背回身后,空出右手。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然后,他抬起手,用指节,朝着冰冷厚重的金属卷帘门,用力地、清晰地、敲了下去。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敲击,在死寂的工业园废墟里,如同三声惊雷,远远地传开。